015 在日暮之前不要哀嚎
日暮時分。
住宅區(qū)很冷清,因為其他三位勇者都去了城外。
井劍回來了,他的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疲態(tài),和一絲興奮?
井三枝的尾巴自從井劍回到院中,便搖個不停,有些關心問到:“先生,您還好嗎?!?p> 井劍擺擺手,說道:“無事,我只是需要睡一覺。你們也早些休息,明日也該帶你們出去了?!?p> 靠在建筑門口那棵棗樹上的井覺,耳朵一顫,身后短短的尾巴微微晃動著,只是無人可見。
盡管井劍很疲憊,但他依然敏銳地察覺到了眾人的情緒,好比從井覺一雙瞪大不再耷拉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他已經等著一天很久了。
井三枝則較為平淡,她從那棟建筑里迎了出來,更關心井劍去了哪兒,身體有沒有受傷。
其他人便也跟了出來,聽到這句話后心情各異。
井劍沒精力再管這些事,但他依然在走向建筑的過程中,安撫了最為不安的兩人。
“元雙、小沫,憑你們現(xiàn)在的水準,我不認為走出這個院子有什么問題,今后你們或許會走得更遠?!?p> 井劍的手拍了拍井元雙的肩,同樣的一只手又落在井沫的頭上,更加溫柔。
井沫的小臉有些紅,輕輕地嗯了一聲。
井劍進入建筑,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三枝非要跟過去看著。
井元雙站在門口低頭看著腰上的兩把劍,心想先生的話像是有魔力一般,卻又不知是什么魔力,竟然如此強大。
他覺得先前那份對外界事物的心悸,已經不復存在。過去自己辦不到的事,今天或許可以被這兩把劍,輕松斬斷。
井舟自始至終很平靜,他對兩人笑了笑,說道:“快些回去吧,先生說了,要早些休息。”
兩人聽話,便要回到自己的臥室去。
分配給井劍或是桐生他們的居所很大,這其中包括了很多間充滿娛樂性和放松氣息的房間,當然最多的還是臥室。
都是大孩子了,井劍肯定不會再讓他們睡在一起。
“來?!?p> 井舟的腳停下,身體頓在那里。
他回頭看向門外那顆棗樹下的身影。
井覺剛剛對他說了一個字,那個字放在平常從未出現(xiàn)過,不僅因為他話很少,同樣因為他從未對什么事主動感興趣過。
但井覺的眼神里沒有絲毫慵懶,所以井舟可以明白他在說什么。
于是,井舟皺眉,說到:“現(xiàn)在?”
井覺抱著劍點頭:“現(xiàn)在?!?p> 井舟搖頭:“先生休息了,動靜太大,明天吧?!?p> 這邊的對話,同樣吸引了打算離去的兩人,有些疑惑的他們通過傾聽,知道這兩人大概在說什么,突然怪異的看著門口兩人。
井覺在棗樹下思索片刻,看了一眼那邊快要落下的太陽,說道:“稍等。”
言罷,棗樹下井覺的身影便從視線中消失,化為一道淡影隱晦地在空中移動,離開院子,出現(xiàn)在了院外的那棵樹下。
樹是當初井劍斬下樹枝的那棵。
在建筑門口的三人看來,井覺現(xiàn)在就站在先生當初站的位置,做著和先生同樣的動作。
那棵樹下的身影揮揮手,便又消失了。
再出現(xiàn),已然是眾人面前。
這一實力讓井舟為之動容,心想都到這種程度了嗎。
井沫的小嘴微張,元雙滿眼小星星。
井覺的腳下多了幾根樹枝,看樣子還有另外那兩個家伙的份。
他對著門口不知道誰,說道:“日落之前,分勝負。”
語落,井覺手中的劍撂在一旁,提著一根樹枝,走上草坪。
短暫的無語后,井舟跟著動了。
他走上前去,拾起那根樹枝,發(fā)現(xiàn)樹枝并不是最直的,至少沒有井三枝的那根直。
井覺已經在那邊的草坪上站好了,沒有抱著樹枝,而是提在手中,側著身。
這是從未有過的態(tài)度,不得不讓井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因為井覺,真的很強。
“我來了?!?p> 說完,井舟動了。原先站著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道殘影,草坪被爪印狠狠地掀飛出去,濺起些許泥土。
井沫看到這一幕,有些心疼那草地,卻又來不及過去用魔法修復,因為井覺的身影同樣消失了,化為更淺的流光,迎上了那道顏色更深一點的光。
那邊的戰(zhàn)斗已經開始了,兩人是可以看清的,盡管先前的對練中從未出現(xiàn)過這等激烈的競爭,比起這個,那可太和氣了些。
兩道身影交纏在一起,空氣中傳來一陣密集的悶響,那是高強度的碰撞,讓人不免訝異這樹枝居然如此堅硬。
到底是魔力加持,如何不硬。
一記響亮,兩道身影分開,井舟捂著腰上那處,那里麻了。
井覺的眼神告訴他還沒有結束。
井舟眨了眨眼,笑了。
笑容收起的那一刻,兩道身影又消失了。
戰(zhàn)斗繼續(xù)。
......
......
井元雙和井沫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更多的還是震驚,和滿臉的陶醉。
“還能這么撩?”
元雙心想不愧是井覺大哥??!
只是他微微皺眉,因為悶響漸漸變得清亮。
他想了想,走上前去。
井沫也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下去或許會吵到先生,于是她轉身,關上了建筑的大門。
晚風漸起。
再回頭,只見元雙附身拾起兩根樹枝,在她微微張大小嘴中,化為一股靈動的清風,吹向了那片爆竹密集地,裹挾著一聲焦急。
“會吵到先生的!”
兩人似乎早有準備,應該是先前編料想到了元雙會加入進來,很有默契的一人半手,攻向元雙。
元雙哪里想到這倆家伙會突然發(fā)難,身法急轉,雙枝齊揮。
三人混戰(zhàn),又扭打在一塊兒。
似乎在這種級別的戰(zhàn)斗中,元雙頗有些占優(yōu)勢?
主要還是他的身法太敏捷靈巧,雖然速度略有不及井覺,但靈活度是遠超井覺的。
井元雙的加入幾乎沒能讓聲音減小,反倒更加的嘈雜混亂。
這讓井沫非常的著急,比剛剛元雙還要著急,或許是平??吹奶嗟木壒剩挂彩捌鹆四亲詈笠桓鶚渲?,最直的一根。
清風起,棗樹微晃,落葉欲歸根。
三人凜,樹枝齊收,坪地慰我心。
“聲音太大啦。”井沫小聲喊了一聲,不知三人中誰能聽得見。
樹葉搖得更厲害了,嘩啦啦地不比先前的爆鳴差到哪兒去。
井元雙心想這似乎更大聲了?
然后,他又想到自己也沒資格說人家的不是,靦腆一笑。
龐大的魔力從井沫的身體里流動凝出,沒有泄露分毫,全部匯聚于體外,漸漸散發(fā)而出。
魔力附著在周身旁的樹葉上,坪地遠處翻飛的泥土、草根上,一旁的樹枝上,還有空中的塵埃和手中的劍枝。
三人各有神色,井舟目光如炬,元雙臉色大驚,井覺左顧右盼。
井覺是最先發(fā)現(xiàn)這一劍奇妙之處的人,很是歡喜,于是他也這樣做了。
井沫緩緩催動那一劍,然后遞出。
萬物可為劍,萬物一劍。
起初效果并不好,因為她發(fā)現(xiàn)很多事物的掌控都被削弱了,似乎有人在替他爭奪。
但這種感覺也很快消失不見,畢竟她可是下了苦功夫的,再天才如井覺,哪里是一朝一夕便可以精準駕馭的。
三人挨了這一劍,各有對策。
但將軍可擋,萬箭難防,三人都多多少少吃了點虧,饒是最靈活的元雙也直呼痛個不停。
更可怕的還在后面,在對策之中,貼身而入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潤物細無聲般粘附在自己的樹枝上,手中的事物就像是有了自己的主見那般,漸漸失控。
如此一來,元雙的哀嚎聲更大了。
即便魔力消耗殆盡,那種疲憊感也早已在數(shù)十次、百次的練習中習慣適應,井沫仍有再戰(zhàn)之力。
井覺覺得事情變得更有趣了,便又加入進來。
井舟覺得元雙和井沫會吃虧,便也牽扯進去。
到頭來依然是爆鳴聲急促繁雜,院內草坪掀了又翻,翻了又翻。
日暮的余暉就快要落下海平面,一道制止聲從建筑門口處響起。
“你們在做什么,太過分了,先生可是在里面休息啊?!?p> 幾人視線所達,門口依然沒了人狐影,只有那尾巴的筆直殘影。
這時幾人知道,平衡將破,雷霆一擊要到來了。
劍神流的凌厲寒光出現(xiàn)在了明顯不合群的那根筆直樹枝上,比四人中井沫的樹枝還要直,成為五人中最直的那個。
似乎是劍意所聚,其他四人竟然不論如何都無法抵擋住井三枝的這一連招,手中的樹枝紛紛斷裂開來,魔力從斷掉的枝條處散逸出去。
樹枝再也不能支撐住,化為木屑,飄落而下。
眾人手中沒了武器,不免停下來相識,大家互視,竟紛紛笑了起來,井覺也不例外。
這倒是讓眾人覺得很意外。
唯獨一位沒有笑,她的手中還有井劍賜予的那根樹枝,于是眾人的笑容凝固了。
......
......
井劍在屋中的床上休息,從剛才開始他就聽見一些細微的聲響,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有些欣感慨轉眼間小家伙們都大了。
細微的聲響變得越來越大,他感受到了最熟悉的那一劍。
那一劍過后,動靜更大了,甚至繁雜起來。
似乎有某人的加入,在齊聲斷裂般的鳴響過后,世界恢復了平靜。
井劍覺得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了。
于是,他在枕頭上舒服地拱了拱,心中暗道不如家中的好。
將要睡去那一刻,他又睜眼,因為外面哀嚎四起,其中屬元雙喊得最起勁。
井劍默默搖搖頭。
“這群家伙,搞什么?!?p> 忍不住的是,嘴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