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英五人一路快馬疾馳,五日之后,來至江都地界。五人進了揚州城中,找了一個茶攤喝了兩杯茶,付了銀錢后,金英問道:“掌柜的,此去姑蘇要多少時候?”掌柜的道:“走水路的話,只需半日;走旱路的話,須得一天?!苯鹩⒙犃?,便不猶豫,當即決定從水路進發(fā)。
五人離了茶攤,換下改扮的衣裝,恢復本來面目,匆匆來到碼頭,只見水面上船只往來穿梭,客人如織,喧喧嚷嚷,好不熱鬧。五人上了一艘大船,先將馬匹牽到后艙底層添草料喂上,之后回到中艙坐定。船家升了風帆,便欲起航。忽聽有人喊道:“船家,你的船要開到哪里,我要搭船?!贝业溃骸拔业拇情_往姑蘇錢塘的,公子若是去得,那就趕快上來吧!”
金英等人開窗看去,只見一人正大踏步走上船來。只見他約莫二十七八歲上下年紀,頭戴青巾,身著藍衫,腰懸長劍,生得貌清骨秀,氣朗神足。這人走進艙中,打量一下金英等人,抱拳說道:“在下能與幾位同舟共濟,幸會!幸會!”金英忙還禮道:“我等能與兄臺同行,亦覺榮幸。外鄉(xiāng)人地理生疏,還望多加關(guān)照。”那人笑道:“好說!好說!諸位但有用得著之處,在下定當全力相助?!?p> 金英見他舉止文雅,眼光和善,毫無一點做作猥瑣之態(tài),遂放下芥蒂之心,主動與他搭訕道:“不敢動問兄臺尊姓大名,是這本地人嗎?”那人道:“在下姓謝,名芳塵,正是這江都人氏。請問兄臺尊姓?”金英道:“在下姓金名英,祖籍北地朔州?!敖又职宴娾曀娜艘灰蛔隽私榻B。
謝芳塵問道:“幾位欲往姑蘇還是錢塘?”金英道:“去往姑蘇?!敝x芳塵道:“是走親訪友,還是專為游玩的?”金英略一沉吟道:“實不相瞞,我們此來乃是特為到姑蘇拜訪一位鼎鼎大名的武林人物?!敝x芳塵道:“姑蘇一帶最有名的武林人物莫過于白重恩白大俠了,幾位拜訪的莫不是他嗎?”金英道:“謝兄所言不差,我們拜訪的正是白大俠?!敝x芳塵聽了,不禁哈哈笑道:“這可真是太巧了,我此番也正是要去往白大俠家。”金英錯愕道:“那可真是太巧了。謝兄莫非與白大俠相熟嗎?”謝芳塵道:“我與白大俠的兒子白幽燕相交甚厚,每年都要走動幾回?!苯鹩⒚媛断采溃骸叭绱苏f來,我們當真是遇到了貴人。有謝兄一路引領(lǐng),也省得我們再向人打聽白大俠的住處了!”
謝芳塵道:“原來你們是慕名而來?”金英道:“我們與白大俠素不相識,此番乃是獨臂酒丐鐘離魅前輩引薦來的?!敝x芳塵詫異道:“那獨臂酒丐鐘離魅的大名在武林中可是響當當?shù)模c白大俠的交情可是非同一般。”金英道:“正因如此,鐘離前輩才叫我們來拜訪白大俠?!敝x芳塵問道:“不知你們見白大俠為了何事?”楊俊接話道:“我有個妹妹患了惑癥,郎中診過病后,說是急需一只七色蓮藕作藥引子方能醫(yī)得,因北方不好購買,才攜鐘離前輩書信特來白大俠家求取的?!?p> 謝芳塵點了點頭,忽然嘆了口氣道:“幾位有所不知,白大俠已于半年前過世了!”金英五人聽了皆是愕然,紛紛說道:“怎么,白大俠竟然不在了?他最多才不過五十歲,怎么說不在就不在了呢?莫非他突然遇到了什么不測嗎?”謝芳塵道:“白大俠跟錢塘鳳九州在西湖棲霞嶺決斗,拼個兩敗俱傷,兩人都在同一日死了!”
金英五人聽了,更是驚異,說道:“據(jù)說姑蘇白與錢塘鳳的關(guān)系一直很好,卻怎么突然間就變成了仇敵?”謝芳塵嘆了口氣道:“此事說來甚是復雜,個中情由我也不曉得?!蔽迦寺犓捴兄?,知道其中必有隱情,便不再多問。
謝芳塵道:“白大俠不在了也沒關(guān)系,等到了姑蘇,我陪你們?nèi)ヒ娪难?,他見到鐘離前輩的信同樣會把蓮藕給你們的?!苯鹩⒌溃骸叭绱司陀袆谥x兄了!“
船行好快,未牌時分,已泊在姑蘇碼頭,船家搭上跳板,六人出艙上岸。金英拿出銀兩,付了六分船資,謝芳塵也不謙讓,任由船家收了銀子。
幾人離開碼頭,徑自走進姑蘇城中。但見房屋建筑精致,格調(diào)清新,別具風貌。正街甚是寬廣,兩邊百肆雜陳,街道全以五色石子鋪成,斑斕可愛。市民所居內(nèi)外遍植楊柳梧桐,處處綠蔭掩映,翠色醉人。金英五人盡管都是粗豪漢子,但看了姑蘇城的精神風韻,也覺得別有一種賞心之境。
謝芳塵邊往前走邊向五人介紹了些姑蘇的風景名勝,說道:“你們有事在身,不得閑暇,否則我非領(lǐng)你們好好逛逛不可!”五人抱憾道:“此次是絕沒有空閑了,日后若有機會定當來江南好生玩上一回?!?p> 往前又走了一程,忽見不遠處吵吵鬧鬧,圍著一大群人。幾人覺得奇怪,忙走到近前,踮腳往里觀看。只見場中站著一個綠衣少女和一個身背包裹白發(fā)銀須的老頭,二人旁邊立著一匹桃紅色的健馬。那少女約有十七八歲,生得甚是清秀可愛。只見少女一邊揚起手中的劍鞘敲打著老頭的后背,一邊厲聲罵道:“我打死你這個偷馬賊,我打死你這個老烏龜!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那老頭哆哆嗦嗦,樣子甚是可憐,不停地哀求道:“姑娘,我對天發(fā)誓,絕沒有偷你的馬,你定是認錯人了!姑娘,求求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吧!”他嘴里說話,身子卻一動不動,顯是被那少女點了麻穴。
綠衣少女氣憤已極,不論老頭如何哀求,只是充耳不聞,仍不斷敲打著老頭的后背,斥道:“我明明親眼見你偷了我的馬,你竟然還敢抵賴,看我不打死你!”出手愈來愈重,直將老頭打的痛不可耐,叫苦連天。圍觀眾人有些看不過眼的,紛紛低聲說道:“這老頭都七八十歲了,馬都騎不了,那還有精神去偷,小姑娘真不講理!”“我看這小姑娘是叫他家大人給寵壞了,實在是太野蠻太刁鉆了,他這樣欺負手無寸鐵的老人,一定會遭報應的!”綠衣少女惡狠狠地掃視了一眼圍觀眾人,哼了一聲,手上敲打老頭的劍鞘不由得又加重了幾分。那老頭忍受不住,不禁放聲哭道:“老天啊,我前輩子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無緣無故的遭到著小丫頭的毒打,我的命可真苦??!姑娘,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手上再使點勁,干脆打死我算了!”
正是:世間多有不平事,自有人來論短長。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