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有相遇13
晨雨曦在回去的車上小憩，晨楠看到孩子有些累便沒有打擾。
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晨雨曦睡得很安穩(wěn)。
直到車子被攔在棠宅御院門口時，她才被輕輕的談話聲吵醒。
“女士，請您出示相關證明?！?p> “哎呀，上次來過的，你們不記得了嗎？”
“嗯～”晨雨曦溢出剛睡醒的低吟。
晨楠開的是趙蕭奕的保時捷，門口的安保系統(tǒng)沒有錄入信息，自然沒有給開門。
“11號院業(yè)主晨雨曦。”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之后，她輕輕偏頭，讓保安能看見她的全貌。
“11號院？哦哦，好的。晨小姐這邊馬上給您放行。請問這輛車的信息需要被錄入嗎？”
“哦，不用了，謝謝?！背坑觋劂紤械钠^頭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棠宅御院，給您一個無與倫比的家?！痹诋吂М吘吹乃托姓Z中，黑車漸行漸遠，消失在了昏沉的午后。
“新車吧？”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人家隱私。”
“每個星期都是不同的車唉？真有錢?！?p> “飽飽眼福就行了，這種東西羨慕不來。”
“小曦，我就不下去了，你把后備箱的水果和保健品抱回去吧。”
“不下來坐坐嗎？”晨雨曦禮貌地問。
“不了，等會還有事呢?！?p> 晨雨曦乖乖地提著東西，往正門走，忽然想到什么回過身，喊了句“注意安全喲，大姑再見?！?p> 晨楠笑吟吟地和她揮手告別。
晨雨曦走到正門，放下手里的東西，正準備開門時，忽然從一側冒出來一個小團子向她奔來。
“姐姐，姐姐?！敝赡鄣穆曇魪牟贿h處傳來。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混血小團子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小曦？回來了。”溫潤的聲音從同一個方向傳來。
順著視線看去，是抱著手的沐清安，嘴角還噙著笑。
晨雨曦轉念想到應該錢太太來了，而沐清安在院子前的秋千陪著孩子玩耍。錢夫人是一個F國頂級甜品師，嫁到了中國，現(xiàn)在為晨氏旗下的米其林西餐廳研究設計菜品，每周日都會來做甜品或請晨雨曦試菜，也常會把自己的兩個孩子帶來。
晨雨曦皺著眉，輕輕把粘在她身上的小團子推開。
“啟啟，進屋和姐姐一起吃水果好吧?！?p> 小團子被輕輕推開，不過很快就又粘了上來。
因為10年前的舊事，她一直排斥小男孩的接近，所以現(xiàn)在她感到局促不安。她忍著不適，打開了門，小團子跟著溜進來。
“姐姐要換鞋子，讓哥哥陪你玩吧?！背坑觋亟o沐清安使眼色。
沐清安看出了她的窘迫，輕輕笑了，拉開了粘在晨雨曦身上的錢啟明?！白?，哥哥陪你去玩小汽車?！?p> “東西幫你放哪？”沐清安一手牽著奶乎乎的錢啟明，一手提著晨雨曦放在地上的東西。
“放客廳給大家吃吧。”晨雨曦換好了鞋子，抬腳往廚房走。
“錢太太，好久不見。”晨雨曦跟廚房里做甜點的外國女人打招呼。
“oh，親愛的，你回來了，確實好久未見了。一整個寒假，那兩個小孩都嚷嚷著要見你呢。”
“是嗎，那真是我的榮幸。不知道今天要做什么點心？”
“哦，我準備做一些慕斯蛋糕和曲奇，哦對了過年的時候我還和婆婆學了怎么做春卷，如果可以我想給你們露一手?！卞X太太的語速很慢，但普通話清晰標準，她的嘴角和眼角彎彎帶著笑意，讓人覺得溫暖。
“當然可以，冰箱里有做春卷的食材。”晨雨曦忽然想起冰箱里還有速食的春卷，但是那真摯的善意讓她沒有理由拒絕。
晨雨曦見幫不上什么忙，就到客廳呆著去了。
“姐姐。”甜甜的聲音，輕輕喚她。
“妤妤，好久不見?！背坑觋乇M量擠出柔和的笑臉。
“姐姐，想我了沒有？”
“當然?！背坑觋乇M量裝的像一個和藹可親姐姐，但有些生硬的表情暴露了她的缺點。
電視里正在放動畫片，但只有晨雨曦知道錢妤禮小姑娘不喜歡看這些幼稚的動畫片。
她挑了個空位坐下，但不一會，小姑娘就跑到她懷里坐著了。
陪小姑娘看了半天電視的林敘然，不免有些驚異，一是驚小姑娘看電視時一幅愛搭不理的模樣現(xiàn)在卻和晨雨曦如此親近，二是驚晨雨曦這個冷面女俠對小姑娘竟然如此親近和縱容。但很快不平衡心理就開始做怪，讓他產(chǎn)生強烈的挫敗感
晨雨曦有些莫名想笑，小姑娘從小就粘她，每次跟著媽媽來做甜品就跑到她懷里，一年過去了，本來和孩子不太親近的晨雨曦到也漸漸習慣了，只不過小姑娘長的很快，現(xiàn)在抱在懷里多少有些牽強了，看著多少有些別扭。
“姐姐，我不想看這個?！卞X妤禮附耳輕語。
“想看什么姐姐給你找?！?p> “這個？”
“對對對，謝謝姐姐。”
看完一集后，晨雨曦有些倦了，打了個哈欠。
“姐姐你累了嗎，你要上樓嗎？那你去休息吧，不過我可以一起上去嗎？”
“我去看書，絕對乖乖的?！?p> 錢妤禮確實是唯一一個能自由進出晨雨曦房間和書房的存在。小姑娘智商很高，極其聰明，喜歡看的書也是很超前的，兩個人相處模式很相近，也有很多共同話題，大多時候都是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
“過年前，你看的是哪一本？”
“那個?！?p> “《無人生還》？”晨雨曦有些驚訝。
但一想到小姑娘上次看完的是晨雨曦看到一半就放棄了的深奧晦澀難懂的《百年孤獨》，她便覺得十分合理。二樓的書房近似是晨雨曦私人書房，她常會在那學習或讀書，雙層書墻里書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購置的，大半的書她都讀過，而《百年孤獨》就是個例外。
“對啊，已經(jīng)看一大半了?！?p> “行，給你，想在哪看”
“姐姐在哪我在哪?！?p> “行吧，去我房間吧。”
房間里極度安靜，只聽得見紙張翻動的聲音，不到一個小時，晨雨曦就已經(jīng)把所有作業(yè)作完并檢查好了。她瞟了一眼旁邊聚精會神讀書的小姑娘，不禁感慨又欽佩，畢竟晨雨曦倒是第一次見到年紀這么小的天才少女。小姑娘倒是對自己超乎常人的不同沒什么察覺，她只是認為自己與同齡人的愛好和性格不同而已。錢妤禮很喜歡看書，而晨家正好有多驚人的收藏書。
“喝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嗯，謝謝姐姐?！?p>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晨雨曦看著欲言又止的小姑娘。
“姐姐，這本書你看過嗎？”
“看過，怎么了?！?p> “為什么一個人的自我處決要強加于別人，這就是所謂的正義嗎？”
“……一個有罪的人只單單只懲戒自己是不會有被救贖感。愧疚，悔恨，遺憾這些并不樂觀的情緒，有時候也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它會不斷驅動人去尋找追尋內(nèi)心的平衡?！闭Ｈ硕紩ⅰ稛o人生還》偏向為懸疑小說，很少有人提出如此的問題，所以晨雨曦很詫異小姑娘會這樣問。
“所有人都會這樣嗎？”
“不，只是少數(shù)。”
“大多數(shù)人只是固步自封的自我折磨，或者苦苦等待被別人拯救?！?p> “那我不要像這些人一樣?！毙」媚锉砬檎J真，語氣決絕。
“可是有的時候我們別無選擇，成為懦弱的普通人或許要比成為偏執(zhí)的自我救贖者要好。這樣活的輕松的多……”
“一個人默默消化所有，不像是一種慢性自殺嗎？”
“不選擇自殺，難道殺別人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晨雨曦緊急制止話題。
她轉念說：“我們都遇不到這樣的問題，小說和現(xiàn)實要分開看呢?！?p> 錢妤禮還想說些什么，但看到晨雨曦不太自然的神情后就安靜了下來。她好奇地睜大眼睛，淺色的瞳仁緊緊盯著晨雨曦。
晨雨曦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臉。
“好了，想吃巧克力嗎？我給你拿。”
“嗯嗯?！卞X妤禮的眼睛亮晶晶的。
晨雨曦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巧克力給了她。
小姑娘安安靜靜的吃著巧克力，眉眼彎彎，小腿因為開心輕輕的搖晃，全然忘了剛剛的插曲。
晨雨曦淺淺的笑著，溫柔的盯著小姑娘，眼底壓著些憂傷和遺憾，又輕輕的嘆惋，自己早不如孩童一般，因為吃了甜食就能開心很久。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片刻疑惑后，晨雨曦通過手表上的開鎖遙控，開了門。
“請進?！?p> “小曦，春卷炸好了，我端過來給你嘗嘗。哦，我就說妤妤肯定跟你在一起。”錢夫人溫柔地笑著，走過來輕輕把碟子放下。
“小心燙喔。我婆婆說我得了她的真?zhèn)?，應該不會太差。做的有點多，已經(jīng)放在冰箱里了，可以多吃幾頓。”
“真是謝謝您啦，不知道其他的怎么樣了，需要幫忙嗎？”
“哦，親愛的，這些我都游刃有余，不需要幫忙。曲奇烤好了，藍莓慕斯蛋糕還在冰箱里凝固。還有其他想吃的嗎？我還可以再做些。”
“不用了，這些就夠了?！彼χp輕搖頭。
“哦，那其實就忙完了，我下去收拾一下，等會帶他們倆回去?！?p> “可以多坐一會，不用著急回去。”
“親愛的，我也想多留一會，但是等會我的老公就回來了，我可不能讓他餓著，我得回家去準備晚飯呢?！?p> “噢，好吧，那就不打擾你了?！背坑觋刳s緊止住話題，她知道繼續(xù)聊下去，錢太太只會開始若無其事的秀恩愛。
等送走錢夫人和她的孩子后，家里就開始忙活著做晚飯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傭人忙前忙后的準備。這樣的場景其實少見，除了晨雨曦父親或爺爺回家吃飯的時候。
晨雨曦和家人的關系并不親昵，總是比較疏離的。雖然相處時間并不多，但家里人都很照顧她。老爺子也常會在眾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偏心。
“哇，今天什么陣仗?。炕噬弦獊砦⒎皆L？”
“得了吧，今天算是能吃上國宴了?！?p> “聽說今天天不亮就有傭人出去買菜了，現(xiàn)在竟然還有沒見過的大廚冒出來啊？”
“應該是家里安排的人，很正常，老爺子調養(yǎng)身體，忌口很多，家里請了御廚，今天算是有口福了。他多來幾次，你就能習慣了。”
“我真是三生有幸啊，得此口福，死而無憾?！?p> “你的志向也只能是在吃上了?！便迩灏猜勓孕α诵Α?p> “是啊，林敘然一頓飯就能嘎嘎樂三天?！庇糸e烯抱著手調侃到。
“干嘛啊，民以食為天啊，吃飯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绷謹⑷灰槐菊?jīng)的回懟。
“你爺爺什么到??？”林敘然有點餓了。
“不知道，得到晚上吧。才剛開始做飯呢，怎么著也得做個四五個小時吧?！?p> “啊，難道這就是美食的代價?！?p> “林敘然，你作業(yè)寫完了嗎，這么悠閑？”
“woc，作業(yè)！”
“你們都寫完了？”
“嗯。”三個人異口同聲，平淡地望著他。
“那借我抄抄?！?p> 三個人默契地散開然后找借口離開了。
“不講義氣的，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