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籠中鳥

　　“怎么可能？”

　　何況是在師父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被帶走。

　　“這個，我很難解釋，解釋的話……”錢影伸手指了指天，“會有懲罰的，不過我們老資歷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這下倆師弟都震驚了，這么夸張的嗎？連師父這種存在解釋一下原因都會被懲罰的嗎？

　　“行了，我只是活的夠久資歷尚可知此事，除了關(guān)于那狐妖的，別的我倒是可以給你解釋。你們想要知道些什么？”

　　鄭曉文想了一會兒，開口問了。

　　“師父，我們碰見的那個……您應該有算到吧？”

　　“是那個弊者？”

　　弊者……是啥？

　　看他們一臉茫然的樣子，錢影想了想，給他們解釋起來。之前他們碰見的名叫江書洺的孩子就是所謂的弊者。

　　所謂弊者，與靈者相對，不同的是弊者可以無視所有法術(shù)，但如果受傷傷勢會比一般人更重。類似于，別人摔倒只是一身灰或者擦破皮，但弊者是會直接摔斷骨頭的。還有他們被抹除后除了見過他們的靈者，都不會記得他們。

　　于言給他們講的天缺三弊只是關(guān)于弊者的一種說法。

　　他們屬于天道布局命運時產(chǎn)生的漏洞，靈者遇見了可以不用管，他們自然會被抹除。主要是想管也管不了，一般的靈者怎么可能管得了天道呢？

　　目前為止，也就有兩位是為天道做事有一部分權(quán)限在手里。

　　再就是因為有靈者可憐弊者，所以專門制作了可以存儲有關(guān)弊者記憶的符咒，給相關(guān)的人使用就能記起來被抹除的那個存在。

　　因為自誕生便作為漏洞存在，所以他們的身體相當孱弱，存在各種疾病，都是那種現(xiàn)在的科學醫(yī)具查看不出來的那種。

　　“原來如此，那孩子……唉。”

　　“也不用擔心了，被抹除后，沒人記得他，他的家人也就不會因此傷心了?！?p>　　錢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這倆人，于言把之前那個給那孩子帶著的口袋找人寄給他哥哥了，那口袋上就是關(guān)于弊者記憶的符咒。

　　算了，沒必要告訴他們。

　　“關(guān)于那個鈴鐺……”

　　“是那狐貍的生日禮物?！?p>　　“啊？”兩人同時震驚。

　　那機緣是怎么回事？

　　“于言只是算到那個機緣跟你們有關(guān)，叫你們?nèi)フ乙彩窍胍玫侥莻€機緣。可是它不屬于你們?nèi)魏稳?，你們回來后我就算了算，你們是必然出現(xiàn)在那里的，因為那狐貍沒有法力，只能依靠你們?nèi)ゼせ??！?p>　　就是說，他們出現(xiàn)在那里是既定的命運，但在這命運中，這個鈴鐺，只屬于那個狐貍。

　　不過那天并不是那狐貍的生日，禮物是遲到的生日禮物。

　　“那，那只狐貍……”

　　“她要真正作為妖開始生活了，鈴鐺是用來封印她記憶同時保她命的。”

　　接著錢影就看著肖文，看的肖文心里一虛。

　　“師傅，你看我干啥啊?！?p>　　“都拜入門下這么久了怎么還是叫師傅？搞得像是那泡面牌子一樣?！?p>　　不是吧，不至于這會兒挑這么個問題來說吧……

　　“我不會強迫你叫我?guī)煾傅摹！?p>　　肖文松了口氣，他心里關(guān)于師父這兩個字叫不出來，至于原因，不再能說了。

　　錢影當然不是挑這個錯，只是他不能說，不能告訴那只狐貍就是他曾經(jīng)的同學，還是個男的變的。一切言語只是為了轉(zhuǎn)移話題罷了。

　　“今日乏了，你們都去休息吧?！?p>　　“啊，好的?！?p>　　于是肖文拉著鄭曉文回去了自己院里，過兩天他們還得回去上學，畢竟他們的假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想用分身？那也得看錢影答不答應，答應就隨時可以用分身。

　　可錢影覺得這段時間也沒什么要緊事不讓用分身了，所以肖文他倆只能乖乖去上學了。

　　至于錢影，在茶館關(guān)門歇業(yè)之后，他給自己沏了壺茶，邊品邊思索著那只狐貍。

　　茶杯里面的茶葉浮浮沉沉，一縷清香飄出來，淺酌一口后……

　　“我快樂水呢？昨天放冰箱了怎么沒有??？”

　　于言泡的茶喝慣了，現(xiàn)在喝自己泡的茶那可謂一言難盡啊。等找到快樂水后，錢影重新坐在靠椅上。

　　“蘇銘華啊，名字不錯，自己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蘇語，也還行。人也不錯，只可惜……”

　　是個實驗品。

　　天道不容人妖結(jié)合，人要與妖留下子嗣，只能另辟蹊徑。像蘇銘華這種實驗品就是在這么個背景下被制造出來的。

　　至于她之前碰見的那幫子同樣在搞類似的實驗的家伙們……

　　“看來要去蹭那個家伙的飯咯?！?p>　　于言這邊還在寫今天的日程報告，寫完了一會兒要給錢影批閱。錢影經(jīng)常吐槽說懷安啊，你不至于天天寫報告給我看吧？你不累我嫌累啊。

　　但是于言不聽，他說這樣師父就沒時間去搞那些有的沒的了。

　　他委屈，自己怎么搞有的沒的了，不就是去摸了幾把麻將，釣了幾條魚，豐富了一下生活嘛……

　　反而錢影更想吐槽于言不知道從哪里學的這些，搞得跟工作報告似的，但是他們只是個小小茶館不是什么企業(yè)那里來的天天匯報工作的需求啊。

　　明明進入現(xiàn)代社會這么久了，怎么就學成這樣了呢，好多年前明明還是高冷出塵的樣子。

　　現(xiàn)在感覺就是混沌的成年人，有特別的愛好，當然還是會干正事，不過就是有點過于認真了。

　　說起特別愛好……

　　他也不知道于言那愛好到底會不會影響到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小子也開始對人與妖的戀愛感興趣了，俗世的相關(guān)電視劇他是經(jīng)常在看。

　　雖然他也感覺好看……不是，只是關(guān)心這個陪伴自己漫長歲月的徒弟而已。

　　上一個對妖生了愛慕之心的，孩子都很大了，就是老是見不著自己父母，只能見到自己父母的替代品，還會把他們當成自己親生父母……

　　對，就是蘇銘華。

　　雖然她父母給她取名蘇語，她自己也很能的把自己真實名字琢磨出來了，但是明面上的身份還是屬于蘇銘華。

　　哪怕她現(xiàn)在成了個狐妖是個黑戶，在社會層面上也只能叫她蘇銘華，等什么時候妖族這邊也錄檔了就能叫她蘇語了。

　　這奇奇怪怪的天道規(guī)矩啊……

　　說起來，肖文那小子只愿意叫自己師傅，而不是師父……雖然嘴上念出來音調(diào)都差不多，但是那小子還是會糾正是不是師父是“師傅”。

　　得了，休息去。

　　……

　　此時，在南林市的某個妖館，長嵐牽著蘇語的手在走廊上走動著。

　　“長嵐……大哥，你帶我到這里是干什么??？”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p>　　沒多久他推開一個房間，把蘇語猛的甩進里面去。

　　“好好玩?！彼χ?，有些恐怖。

　　門轟的一聲關(guān)上，里面只剩下黑暗，蘇語有點怕黑，連忙靠在門上蜷縮起來。

　　“這是哪兒??？”

　　她抱緊自己的尾巴，雖然有著夜視能力她能夠看清周圍的細節(jié)，可是這里太安靜了，這才是令她害怕的地方。

　　“我叫蘇語，我叫蘇語，爸爸姓蘇，媽媽取的語……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我的家在哪里？他為什么要把我關(guān)起來，我跟他有仇嗎？”

　　她一下子松開尾巴，雙手舉過頭頂捂住狐耳，嘴里喃喃念著，我到底是誰……

　　她的腦海擁有各種人類世界的常識，卻只有一丁點關(guān)于自己名字由來的記憶，今天以前的記憶，全是空白。忽然，她感覺到了脖子上有個冰涼的東西，仔細一摸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項圈。

　　這是什么？什么時候……

　　背后的門又被打開了，蘇語一下子失去著力點使得后腦勺狠狠砸在地上，睜開眼睛一看是個白發(fā)紅瞳的男性狐妖，是，長嵐。

　　他怎么變成紅瞳了？

　　“乖?！彼掷锬弥粋€布條，接著一下子遮在蘇語眼睛上。

　　“這是什么？怎么，怎么摘不下來！你要對我做什么？”

　　蘇語用力撕扯著那遮蔽著視線的布條，可是那玩意兒似乎是長在她臉上了，根本扯不下來。

　　“我加了一點咒語?！苯又呐氖?，黑暗中的蘇語只聽見一陣腳步聲，“來，給她放進籠子里，等會兒給她刻一個奴隸印記，放到今晚拍賣會的大軸。”

　　“哦，忘了，你還聽的見，不過就你這本事，聽見了也沒事，乖乖睡吧。”

　　他們，他們要做什么？

　　蘇語雙手被反剪綁住，雙腿也被束縛了起來，要命的是連她的尾巴上面都有什么東西束縛著，跟她的腰綁在了一起。沒多久她就被誰扛起來走動著，想要喊救命，結(jié)果嘴巴張開卻什么聲音都沒有，她失聲了。

　　“差點忘了，要是叫了起來，這可對我們的拍賣不利啊，還好剛下了個啞咒?！迸赃呴L嵐的聲音傳來。

　　為什么，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

　　似乎是為了解答她的疑問，在她被丟進半人高的籠子里后，長嵐說出來這樣對她的原因。

　　“廉價的小狐妖，我已經(jīng)好久沒見了，像你們這樣低賤的狐貍，只配做家畜啊哈哈哈哈……”

　　只因為他認為自己是低賤的東西，所以就把她綁了起來，還要準備刻上奴隸印記，被作為商品拍賣掉。

　　“這樣蓬松又柔軟的尾巴，怎么是你配擁有的？可惜啊，為了賣出去，不能傷害你的樣貌，但是為了讓你更可憐，從此你就做個瞎子吧……”

　　布條終于從蘇語的臉上掉落，可是此刻睜開的眼睛不再是她那夜光流螢一般的紫瞳，而是失去任何光澤的灰白瞳。

　　她看不見了，什么都看不見了，只能憑借光感看到非常模糊的一道黑影。而且因為啞咒存在，她連哭出聲都做不到了。

　　“場上見，我的，第一萬五千七百三十六號貨物。”

　　……

　　“女士們先生們，今晚最重磅的拍賣品來了！它的名字是：籠中鳥！”

　　一群人推著籠子走上了舞臺，籠子上的幕布解開，里面的一幕凈收入場上所有拍客的眼底：那是一只可愛，像一只玩偶的白發(fā)狐耳女孩，尤其是她那根尾巴，只是看一眼就會讓人覺得那尾巴一定是柔軟無比的。

　　“眾所周知，因為害怕籠中的鳥兒會逃出自己的掌控，處理這種鳥兒的時候都會剪掉它們飛羽的羽片防止它們飛走。所以，我們會對它們刻下奴隸印記，隨時聽從主人的命令?！?p>　　接著主持人談一口氣，說今天的籠中鳥無法被刻下奴隸印記，所以就屏蔽了它的視力以及語言功能，但是他們會保證這只鳥兒，絕對會在掌控之中。

　　“這樣一只可愛的小鳥，諸位愿意付出多少呢？它的起拍價是十萬靈幣！”

　　某處的貴賓房上，有兩個人，不，妖，正在交談著此次拍賣中的這個狐妖少女。

　　“十八歲能化人的狐妖，雖然耳朵尾巴還在，但是她年齡小啊，像這種妖族的孩子一般三觀都沒樹立起來，只要稍加調(diào)教，就自然乖乖聽話了。”

　　“這么說，你很感興趣？”

　　這兩位擁有著人類的外形，是完全化形的大妖。至于之前的長嵐，都七百歲了還不能收掉耳朵和尾巴，如今又測出來一個骨齡十八就能化形的狐妖，雖然不完整，卻不影響長嵐嫉妒她。

　　“也不知道長嵐怎么撿到這么個寶貝兒的，不過，他應該也被這個寶貝兒的天賦氣瘋了吧，七百歲了化形還不完整，而那個寶貝兒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化形的?！?p>　　“你要買下它嗎？”

　　此時外邊普通席位上的喊價聲此起彼伏，起拍價十萬靈幣，還是太便宜了。

　　“買？怎么不買，送給那位女士應該不錯，聽說她女兒至今未歸，不如買下來送給她，從她手里換點……”

　　天道的獎勵。

　　話沒有說盡，但是對方已經(jīng)知道后面的內(nèi)容是什么了，那位女士，確實是個不得了的人物，討好她總是不虧的。

　　“哈哈哈，好啊，那看看，你能不能拍下來吧?！?p>　　此時底下的價格已經(jīng)拍到了三千萬靈幣，還在攀升，直到四億靈幣，舉牌子競價的人才少下去。

　　四億靈幣，也就等價人類現(xiàn)行貨幣的四百萬，一百比一，對貴賓房的客戶還真不貴，他們也是有在人類世界的資產(chǎn)的。

　　“四百億?！?p>　　不是特別高的數(shù)字，普通席也有人出的起的，但這是貴賓房的叫價，意味著這件商品他們看上了，叫個低價只是警告所有人，敢跟他們搶，就等死吧。

　　因為你搶了，這個價位就等于買命錢了。

　　“還有人競價嗎？四百億一次，四百億兩次，四百億三次，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