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告一段落
陳銘躡手躡腳的進了堂屋,心虛這種情緒按理說不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前身自私暴戾,前世自傲城府,慢慢融合后,他心黑的很,這還是頭一遭。
沈落虞正在收拾床鋪,一會鋪床,一會擦窗臺,擦一半又拿起笤帚掃地,屋子里其實已經(jīng)纖塵不染,也不知她到底想干嘛,從未有過的陌生情緒似乎讓女人失了方寸。
陳銘喘了口氣,徑直走了過去,遞出那張十元紙幣。沈落虞幾乎下意識的拽了過去,動作顯得蠻橫,她似乎并不在意‘十’這個面額,放在鼻子上嗅了又嗅,仔細的樣子,還有些萌。
陳銘:“齊連山說給她報銷。”
“媽媽,你是不是生病了呀,臉紅紅的。”這時,門邊響起諾諾關(guān)切的聲音。
一家三口坐回床畔,女人手里緊緊攥著十元錢,絲毫沒有還回去的意思。
“齊隊說明天出發(fā),收拾下,有個準(zhǔn)備。”陳銘說完看了眼空蕩蕩的屋子,好像也沒啥可帶的。
夫妻倆相處時話很少,沈落虞沒什么特殊情況不會搭話,這一點倒是沒變過。
女人轉(zhuǎn)身將諾諾放躺到床里,在耳邊小聲留了句:“午睡吧?!?p> 然后,起身從包囊里拿出裹著玉鐲的白布,展開,把十元紙幣也給包了進去,包囊里裝著一家人的全部家當(dāng),也就幾件內(nèi)衣,三兩件春季的薄衫,還有些針線。
似在用行動告訴陳銘,一切妥帖。
“落戶的事兒,會麻煩一些,我跟齊連山提了個機制,叫暫住證,真的推廣開估計得個把月,到了城里一開始可能會難一些...”
暫住證倒是很稀奇,她本就極聰明,見識也廣博,聽名字就能想出用在什么地方,能讓公安廳刑偵總隊長上報的機制,想來應(yīng)該很...優(yōu)秀。
女人在床頭摸出換下來的里襯,忙著收拾諾諾,沒來得及洗,另一邊,男人還在碎碎念,讓這個家看起來有些怪。
“那個...結(jié)婚證總要領(lǐng)一個?!标愩懤^續(xù)說著。
這個時代非夫妻關(guān)系同居就是耍流氓,都能搞出個什么罪來,結(jié)婚證比戶口還重要。
沈落虞剛跨出門口,腳步頓了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拉倒屋子里了,又回頭翻找起來。不再窗臺上,床上也翻了遍,事實上整個屋子空空蕩蕩,所有東西都能一目了然。
“等暫住證下來了,我找齊隊看看能不能走個后門把證領(lǐng)了,不等戶口簿了。”
至于求婚,老夫老妻了,還要啥儀式感,陳銘也沒那個心思。
“媽媽,你摟著我睡吧,我睡不著。”
諾諾圓溜溜的大眼睛就沒合上過,一直注意著爸爸媽媽,感覺他們今天很奇怪,尤其是媽媽,以前待在一個地方就能做完很多事情,今天總是走來走去。
陳銘站起來,在窗臺上拿過衣物,有過前世生活經(jīng)歷,他到?jīng)]那么多想法,順手就能洗了。
手里有些潮,低頭看了眼,紅色棉線底褲,不是昨天才換的嗎...額。
沈落虞又走了回來,從陳銘手中拿回衣物,出了堂屋。
女人,手勁有些大。
回頭,諾諾正一臉委屈,媽媽不摟她睡覺了。
“想聽哈利波特不?”
“好呀,好呀,我討厭那個伏地魔...”
堂屋里響起父女倆的歡聲笑語,外屋,沈落虞就著還有余溫的洗澡水搓洗衣物,耳垂紅紅的。
陳銘的聲音,她也能聽得清,故事很有意思,她喜歡麻瓜學(xué)院中一個叫赫敏的女巫...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諾諾睡著了,陳銘也著了,平時他睡覺不打呼嚕,許是因為昨晚沒睡好,這時候鼾聲有些大,嘴角還留著口水,父女倆一副德行,兩個人臉對著臉的流口水,看起來有些滑稽。
沈落虞坐在床邊,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女人的臉頰漸漸明亮,笑得很開心...又莫名的難過起來,心緒總是很矛盾。
陳銘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晚,感覺似乎有人推了他一下,緩了好一會才睜開眼,堂屋里一片漆黑,外屋燭光熠熠,聽見諾諾說肉不好吃,沈落虞問她是不是鹽放多了...切得厚了?
一家三口的晚餐,成了沈落虞試菜時刻,女人廚藝沒啥長進,執(zhí)拗倒是一如既往,吃得父女倆只想扣嗓子眼。
...
翌日,清晨,由于天氣回暖,晨曦里的村子被籠上了層霧氣,霧茫茫一片。
老村長家門外,停著幾輛車,老式尖頭的大貨車,應(yīng)該是物資車,車前窗是很有時代感的推拉式擋風(fēng)玻璃,正被從里面支起來,旁邊有一輛灰色轎車,跟夏利差不多,門框上鑲了個警徽。
老齊坐在駕駛位,費勁的搖下車窗,彈了彈煙灰,李少楠在副駕上哈氣連連,瑩白的額頭還有一道睡痕,看起來尤為可人。
人口普查沒結(jié)束,警隊的其他人還要留守幾天。
不多時,一家三口向這邊走來,諾諾在爸爸的懷里,似乎還沒睡醒。
“早啊,齊隊!”陳銘笑著打招呼。
由于昨晚陳銘沒來做飯,齊連山這時候正一臉幽怨,晚飯他遭的罪可不比陳銘少,沈落虞頂多算廚藝不精,李少楠那簡直就是往死里嫩他。
沈落虞沒有打招呼,不知她為啥突然來了一絲起床氣,徑直進入車后座。
李少楠興奮的下了車,卻是熱臉貼了冷屁股,看得陳銘一陣暗爽,沒給她機會,一屁股跟進后車位。
暮光女只能坐回副駕,轉(zhuǎn)頭是老齊自認(rèn)頹帥的側(cè)臉,她再次閉上眼睛,選擇假寐。
濃霧散開,夏利轟鳴間,顫顫巍巍的啟程了。
沈落虞懷里摟著包囊,神情很復(fù)雜,她想過很多逃離陳唐寨的法子,怎么也想不到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五年的苦難...下意識的不愿去想起,但回憶似乎無孔不入。
看了眼在男人懷里睡著的諾諾,人在,就挺好。
陳銘看向窗外慢慢劃過的云景梯田,看見半山的流云,流沙,呼吸,分層的流動,白云蒼狗,瑰麗靜默...確實適合開發(fā)。
陳唐寨沒有鐘表、沒有電燈、沒有消遣的日子,終于告一段落。
輪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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