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珺樹,你當如何
“靠!”桌子被他砸的劈了一條腿,“我就知道文羅老賊不安好心,但我更在意的是金氏知不知道文羅的小動作?!?p> 阿渺鳳眸微瞇,接過他的話,“若是知道的話,那就代表金氏也參與其中,而且是站在文羅那邊的。”
程珺樹想著想著有些納悶:“但那可是從來不參與門派爭斗的金氏啊,難道文羅允諾了他們頂級丹藥嗎?”
輕扯嘴角,阿渺極為諷刺道:“金氏底蘊深厚,幾瓶丹藥,哪入得了金氏的眼?!彼淅湟恍?,“他們真正想要的是整個丹師派。”
嘶~~程珺樹被嚇到了!
“你是說他們想通過文羅掌控我們整個門派,從而擁有源源不斷的丹藥?!”
不止這樣!
“現(xiàn)任掌門身為修仙界唯一一名一級丹師,卻作風清正,從不牽扯進任何門派與勢力,也不允許門內(nèi)弟子加入任何勢力,那些求丹不成小人看在眼里,急死了。那么這種情況下,他們會怎么辦?”
程珺樹知道阿渺會繼續(xù)說,所以睜大了眼睛,緊張地等著。
“一些小門小派自然無可奈何,但像金氏這樣的龐然大物呢?沒錯,長久的權(quán)勢熏陶早已讓他們眼里只有利益,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摧毀丹師派,建立新的符合他們根本利益的制度,并借此滿足自己日益膨脹的私欲?!?p>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丹師派上下跟掌門一條心,猶如鐵桶,日漸衰老的掌門更是有意將掌門之位傳給跟他性情相近的丹心長老,這種情況下,那些人根本沒有任何可趁之機,直到他們發(fā)現(xiàn)了跟丹師派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文羅,他的私欲,正是金氏打開丹師派最好的利刃。”
“丹心長老已經(jīng)如他們所愿險些喪命,日后就算恢復好,修為也大不如從前,丹途重創(chuàng),門派內(nèi)的弟子不會允許這樣一個人做他們的新掌門,屆時作為二長老,文羅上位合情合理?!?p> 這些暗處的算計狠辣的陰謀,都是只關(guān)心煉丹的程珺樹一輩子都不會注意到的風詭云譎,生活了幾十年的門派,原來明里暗里竟然這般波濤浪涌,阿渺注意到了程珺樹的驚恐與迷茫,很心疼,但她就是要程珺樹明白——你眼前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茍且偏安,日后皆會化作一個又一個的深坑,日后將你深深地填埋進去。
猶記當年丹心長老看著孩童般隨性的程珺樹滿臉愁苦,對她說——阿渺,珺樹的煉丹天賦萬年難遇,晉升一級丹師不過時間問題,掌門有意許他做繼承人,但始終介懷他的赤子心性,在這人情復雜的修仙界,他這般單純,不是好事,日后若有機會,一定要教會他何為責任...何為取舍,這樣,珺樹才會有更遠的未來,拜托你了,阿渺。
長老的囑托仍留耳畔,阿渺定了定神,她的聲音仿佛很遠,又仿佛很近,程珺樹看著她的紅唇一張一闔對他說:“內(nèi)憂外患、群狼環(huán)伺,珺樹,作為大長老一脈的大師兄,你當如何?”
你當如何...當如何...
他能做什么?掌握修真界大半靈脈的金氏,在丹師派一呼百應的文羅,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陰謀,門派中上千無辜的弟子...
不過才一個月而已,丹師派的前途命運怎么突然全都壓在了他身上?
程珺樹不敢抬頭看阿渺,他怕阿渺看到他眼底的無措與茫然,他怕看到阿渺對他的逼迫。
聲音陡然拔高,阿渺一改溫和,一把揪起他,雙眸充滿逼人的厲光:“程珺樹,我在問你話,丹師派岌岌可危,你當如何!”
程珺樹死死偏頭,不敢看她,嘴像含著一顆燒著的炭,說不清楚:“我...我...不知道...”
他從未接觸過門派俗務,以往師傅提出讓他學著打理門派與人交往時,他都以煉丹忙碌為由辭退了,現(xiàn)在他心中空無一物,如何能立刻想出解決辦法,他不是阿渺,沒那么大的本事啊。
阿渺氣狠了,呼吸聲變得沉重,她突然松手,程珺樹跌回椅子里。
只見一雙灰暗下去的鳳眸,伴隨著失望至極的聲音,“程珺樹,丹師派若被文羅掌握了,你想過丹心長老一脈的下場嗎?你的師弟,你的丹途,你的師傅,你的家...到時候,全都沒了。”
程珺樹瞳孔縮成針眼大小,突然起身,極致的失去感讓他劇烈顫抖,他慌亂的抱著頭不知該怎么辦,“阿渺,我不要,我不要這樣,我不想失去我的家,不想失去師傅!文羅居心叵測,掌門之位決不能交給他?。 ?p> 輕柔的聲音,卻帶著十足的誘導,阿渺輕輕的抓住他掙扎的肩膀,力度很輕,程珺樹卻奇異地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安撫,抬頭只見那雙鳳眸星辰般浩瀚,“那你該如何?”
是啊...家都要毀了,師傅都要被人殺了,他還能繼續(xù)做那個逃避現(xiàn)實的丹癡嗎?丹藥、丹藥、丹藥,丹藥醫(yī)人,但卻不能救他的門派,保護他的師傅與師弟,唯一能保護所有人的,唯有掌門之位!
一直驚慌的心定了下來,程珺樹慢慢松開抱頭的手,眼底的迷茫與逃避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成熟更加堅定地決絕。
“阿渺,我要做掌門?!?p> 阿渺放開他,鳳眸依舊充滿審視:“即使會有永遠也處理不完的俗務?永遠也掙脫不開的人心算計,即使再也不能一心只有煉丹?”
拳頭捏的死緊,程珺樹死死抿著唇,他狠了狠心,徹底將心底那抹屬于丹癡的固執(zhí)銷毀,再次抬頭,唯有堅定:“只要能保護丹師派,要我去死都可以!”
阿渺終于停止了裝出來的冷漠與逼迫,綻開一抹真心實意的暖笑:“別擔心,我會幫你的?!?p> 程珺樹想扯開嘴角對她露出一抹笑,但心里那股悲傷叫他當下無法開懷,只道,“我回去睡一會,你替我守一下師傅。”隨后身影漸漸隱沒在遠方暮色之中。
阿渺坐進床邊一把椅子內(nèi),便打算守夜,剛要合眼修煉,卻瞥見床腳的被子動了動,阿渺眉頭一跳,反射性去看丹心老頭兒,依舊昏睡著,但不自然繃緊的嘴唇卻泄露了他的偽裝。
阿渺瞇瞇眼,看著老頭兒神情莫測,一會,她突然苦惱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而道:“剛剛我好像不應該對珺樹那么嚴厲,其實由我出面搞定文羅也不是不可以,至于金氏,到時將他們的陰謀大白于天下,大抵也不敢再來為難,唉,剛剛我到底在干什么啊,我這就去把珺樹找回來,這辛苦的要死的掌門之位還是留給別人吧?!?
云樂
沒有評論,沒有動力(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