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義認親

　　“說起來雖然我一直叫你小伙子...但是那其實只是我順口的叫法。”

　　“我記得你是叫葉衍息吧？以前你提起過，你還有個弟弟?！?p>　　“是的?！?p>　　葉衍息心里感慨了一句原來老人記得自己的名字，他還以為自己每次提起對方都沒記住...即使不久前他才又一次自我介紹。

　　不過老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卻只能叫他老先生...這么一想來葉衍息心覺有些慚愧，自己似乎還沒過問過老人的名字。

　　于是葉衍息決定現(xiàn)在就彌補這件尷尬的事情，遂發(fā)問到：

　　“對了...您叫什么名字？以前沒來得及問...”

　　葉衍息這話一出口，就不由隨之又開始在腦海里搜索有關(guān)于眼前老人的身份信息，而越想?yún)s越不得不覺得奇怪，因為縱使在過去他們有很多談話經(jīng)歷，在以前的那些談話里老人也從來沒提起過自己的名字和過去，每次似乎都是有意的草草帶過了。

　　過去葉衍息覺得這是別人的個人隱私，而且晚輩追問長輩的名字似乎也并不禮貌，所以他以前也就在那些談聊里順其自然沒有多問，但如今顯然他們之后的聯(lián)系會比以往變得更多，也總不能老人家老人家的叫。

　　沒想到他這句提問一出口，老人就轉(zhuǎn)眸望了他一眼，接著短暫沉默了一會才接話道：

　　“不用叫您?！?p>　　老人隨后又搖了搖頭：“我沒有名字，我只有代號，就是我剛剛說的Z140?！?p>　　沒有名字只有代號？這一聽就是個身份特殊又有故事的主...即使葉衍息對此早有預料，此時也不由得在心里如此吐槽了一句，接著他好似思考了什么般略微皺了皺眉，說：

　　“那我就叫您Z爺吧...”

　　他說到一半忽而一頓，又說：“”不對，聽起來似乎有點奇怪...如果您不介意，我就叫您爺爺行嗎？”

　　老人聞言一怔，轉(zhuǎn)頭看著有些窘迫撓頭的葉衍息，望著他好一會，突然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來:“好啊?！?p>　　“你小子算是救了我一命，過去我們聊過很多話題也很投機，我們之間確實緣分不淺，那從今往后我就把你當我親孫子看，衍息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葉衍息連忙點頭，“我也沒有爺爺，多一個親人我也很高興的?！?p>　　不管此時老人口中說的是客套話還是事實，葉衍息都認為眼下與對方拉近關(guān)系是好事，如果老人真的能把他當成晚輩看，對于他接下來的處境和計劃來說都是有利的。

　　“那我們之后就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也會照顧你的，就當是感謝你愿意照顧我這個孤寡老爺子的心情了?！崩先苏f到這里又笑著抬起煙斗吐出一口煙云，“既然如此不如趁這個機會，衍息你再和我聊聊你的事情吧？”

　　聊聊我的事情...我這種每天生活只有些小小盼頭的人身上似乎也沒什么好聊的。

　　葉衍息如此心想看著老人略微頓了頓，隨后輕嘆了口氣接著說:

　　“那我這次就不聊以前提到的那些生活工作的瑣事...說說我之前沒告訴過您的事情吧。”

　　“好像很久以前您也曾問過我的家庭情況和身世...不過那時候我好像沒有詳細回答什么。嗯...關(guān)于我的身世，就和我之前和您說過的，我只有一個弟弟...我們父母聽說是在我們出生不久就去世了，所以我們是被收養(yǎng)長大的孤兒?！?p>　　“因為我的父母曾經(jīng)是軍官，所以年幼的時候我曾在人類生存所的中心區(qū)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我們被父母的朋友奧叔撫養(yǎng)長大?！?p>　　“父母曾留給了我們兄弟倆一筆遺產(chǎn)，奧叔也一直將我們當作親生的孩子看待，所以與現(xiàn)在相比，我十歲以前那樣的生活環(huán)境可以說是衣食無憂的安樂所?！?p>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又會出現(xiàn)在這種下民云集的生存所邊界區(qū)？”老人問，“這里可以說是與中心城區(qū)完全不相同的地方?！?p>　　“確實如此。如果說生存所的中心是人類的樂園，那么這些邊界地帶就可以說是人類的地獄，年幼時剛來到這些地方的時候，我甚至會覺得或許這里和生存區(qū)之外沒有區(qū)別?！比~衍息深吸了一口氣，仰起頭目光落在了看守亭中那扇并不寬敞的小窗上。

　　“而且我知道其實生活在中心區(qū)的上民們，很多也并不把那些生活在生存區(qū)外圍的人們當人看。”

　　“那里的很多人總是自詡是人類的火種，是人類的精銳，也是現(xiàn)存全人類的守護者，可是他們眼中的人類卻并不包括那些本應(yīng)該被稱之為‘人’的同胞?！?p>　　“因為缺少特殊的力量，很多過去那些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被當作了優(yōu)勝劣汰的敗者，他們被當作了最低層卻毫不被重視的基石，我曾在那里生活的時候從很多人的觀念里讀到了這樣的答案，但其實不管過了多少年我都無法理解認同那樣的理念?！?p>　　“可能是因為我也是他們眼中的敗者之一吧？所以我可能對與自己一樣的平凡人有著與生俱來的共鳴?！?p>　　“畢竟我雖然出身于中樞的軍官家庭，卻罕見的沒有覺醒任何言元能力，所以我在那片環(huán)境里是不合群的殘次品。”

　　葉衍息說到這里再次一停頓，似乎是思量了什么片刻，才突然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意繼續(xù)說：

　　“所以身為殘次品的我自愿選擇離開了那片我無法融入的地方，選擇將更多的資源留給了我的弟弟，這是我的反抗，也是我的逃避?！?p>　　“所以其實自那以后你就一直獨自一人在下民區(qū)生活嗎？”老人問，“聽你的話來看你大概十歲左右就離開了上民區(qū)獨自生活，在這些環(huán)境惡劣的貧民窟里活下來對一個孩子來說可不是易事?！?p>　　“這還得感謝我的身世?！比~衍息笑笑，“雖然我本人并不爭氣，但我仍舊比從一開始就出生在這里的孩子們幸運很多，年幼時我獲得了良好的受教育機會，因此學會了一些這里的普通人們比較難接觸到的技能，很早的時候我曾借助這樣的優(yōu)勢尋找工作養(yǎng)活了自己?！?p>　　“你還真是樂觀。”老人也輕笑了一聲，“我看你的包扎手法似乎也很好，你估計自學了不少東西吧？”

　　“其實也就馬馬虎虎，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專業(yè)訓練，很早的時候?qū)W過一點，因為過去我弟弟很喜歡和人打架，所以他很容易受傷，所以就學了一些皮毛。”葉衍息說，“不過我其實都是熟能生巧，以前在擁擠的街區(qū)生活的時候也曾幫過一些人的忙處理傷口，畢竟他們在這里無法獲得很好的醫(yī)療條件?！?p>　　“嗯...”老人聽完葉衍息這段話，盯著他又打量了一會，接著又才吸了一口煙道：“很難想象你曾是從那里出來的孩子...”

　　這話怎么感覺可以有很多種奇怪的解讀呢？

　　葉衍息哭笑不得的聽著老人的評價，略有些尷尬的又笑了笑，正想再說點什么，老人卻忽而又開了口。

　　“你確實是個好孩子?！崩先藳_他笑，“這么看來我能和你有這種緣分反倒是我的福氣?！?p>　　老人說著摩挲了一會自己的下巴：“嗯...能遇到你這樣的孩子，我可得把握這個好機會。既然我說要當你的親人，我是不是也應(yīng)該給自己取一個和你類似的名字？”

　　“嗯...葉衍息...姓葉...那么從今天開始我就叫葉鄖，以后我們就是親人了?！?p>　　“這...”葉衍息一時語塞，沒反應(yīng)過來老人這會是什么奇怪的腦回路，就算是認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戚，哪有長輩跟著晚輩取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