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什么東西所吸引....
葉衍息聽著葉鄖這句話忽而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在那條巨蛇般的怪物被解決后立刻就趕往了葉鄖所在的看守亭的，而與對方相遇的情況來看，當時對方應該確實是剛受到怪物的襲擊并不久。
這就意味著其實那時候那只怪物應該是剛襲擊完老人就已經(jīng)往他所在的方向來了！把那段的時間差與它的行動速度一對比，幾乎完全吻合！
那么當時那只怪物究竟是盯上了什么東西？以至于能夠直接放棄眼前的獵物被別的東西吸引...是自己還是那個藏在暗處真正殺死了怪物的隱匿存在？
但是事實上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解決了那只怪物的到底是誰...
葉衍息沒敢把這件事說出來，只是有些臉色不太好的垂下了眼眸。
葉鄖察覺到了他的神色不對，也微微瞇眼沉默了幾秒，接著又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說起來直到現(xiàn)在我都還沒來得及問過你...衍息，你見過那只怪物，那你見到那只怪物的時候又是什么情況？”
葉衍息聞言身體微微一顫，雖然早就料到葉鄖會問這個問題，但是真的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不由心里一緊。
葉衍息短暫沉默了幾秒后抬眼望了坐在對面的那位少年一秒，又一次和對方對上了目光，這一次明顯的從對方的眼眸里看出了幾分微妙的情緒。
在他剛剛與葉鄖閑聊的這么許久中，其實坐在對面的那個少年大部分時候一言不發(fā)，除此之外基本也很少會把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似乎是對他們之間的話題并不感興趣，但是此刻少年卻一副神色微妙的模樣把注意力重新落回了他的身上。
葉衍息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雖然少年并不是殺死怪物的幕后黑手，但他一定目睹了自己被怪物追趕對峙....然后怪物在他的面前以詭異的方式離奇死亡的事實。
這聽起來有些荒謬的事實只是遭遇還好，但是若是真是要解釋起來，其實并不是適合用一句狗屎運解釋過去的東西。
畢竟只有更強更危險的東西，才能殺死危險的東西，這是人類常理的思考模式。
在不知道到底誰是致死怪物死亡的真正兇手之前，其實葉衍息本是不愿暴露怪物是在自己面前死去這件事的，這會讓他自己本身也成為有一定嫌疑的對象。
所以他在面對葉鄖提及那個怪物有關(guān)的說辭時，他的說法是自己只是“見到”了怪物，而不是被怪物追趕。
但是此時此刻他似乎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隱瞞說謊下去的選擇了。
畢竟如果他所說的不是實情，那個少年也能很輕易揭穿他的謊言。
所以在腦中迅速思考過各種情況后，最后只能有些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很抱歉之前我沒能和您詳細訴說實情。”
“其實我不僅僅是見到了那只怪物，而且還曾被它察覺到了行蹤圍堵追趕過?！?p> 葉鄖聽到他這話瞳孔微微一怔，似乎很意外葉衍息所說的事實。
接著他本能的又一次上下打量審視了葉衍息的全身，卻仍舊除了對方身上有些臟亂破舊的衣物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任何看起來明顯的傷口。
“那你...”
“我也很意外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比~衍息說，“其實我甚至被怪物鎖定逼至過死角，但我并不確定它是被我還是什么其他的東西所吸引，而最邪乎的，其實是最后那只怪物是在我什么都沒有做的情況下在我面前暴斃的?！?p> “它死相凄慘，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捅出了無數(shù)傷口并扒掉了皮，就這么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因此得以脫逃?！?p> 葉衍息說完這段話，整個看守亭里一時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似乎葉鄖久久沒能從這樣的信息沖擊里反應過來。
葉衍息則敏銳的察覺到了葉鄖的情緒變化，神色不太好的也低下了頭保持了一會沉默，接著又搖了搖頭接著說：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難以置信...而且我本身身上確實也沒有什么危險的武器能夠做到這點，我本人也并不具備言元能力...”
“停停...我知道你是無辜的?！边@次輪到葉鄖長嘆了一口氣，他抬起手撐遮著自己的額頭沉默了一會，最后才仿若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看著葉衍息說：
“但這件事等回到了中樞...在進行盤查的時候你千萬不要向任何人說起?！?p> 葉衍息微微一怔，沒想到葉鄖居然沒有立刻警惕懷疑自己，居然還做出了這種提議。
這是意味著他會為自己保守這個秘密？
雖然其實這種事情說出去也確實無法判斷與葉衍息有關(guān)，但是本身就涉及了涉密事件，要是被軍部知道他又遇上這種詭異狀況，他絕對會被軍部判斷為隱患。
至于隱患的下場...不言而喻。
葉衍息不由有些感動，沒想到葉鄖會這么袒護自己。
所以他也沒多提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看來這件事比我想象中還要更復雜一點...嗯...衍息，你自己要多注意?！?p> 在短暫的糾結(jié)之后葉鄖似乎想通了什么，將撐著額頭的手放了下來，又輕搖了搖頭。
“我能從一個人手里護著你，不一定能從一群人手里護著你。當然，如果最后這件事情暴露了，要是你被卷入什么不好的事里，我還是會擋在你前面的。只是那樣我可能只能拖延時間，比你早死一會?！?p> 葉鄖語氣波瀾不驚，葉衍息只覺得是驚悚的玩笑。
雖然葉鄖這番話像是在宣誓“我會保護你這是偉大的爺孫情”，但是現(xiàn)在葉衍息卻一點也感動不起來。
因為比起剛剛那種愿意為他保守部分秘密的承諾，這種顯然有些太過了，他可不希望葉鄖話里的話變成事實，要是為了救自己這種廢物搭上性命就太浪費老人彪悍的人生了。
葉衍息還真在心里這么想，他覺得自己要是有了什么同伴，在危難關(guān)頭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同伴推出去得救，因為自己活下來沒有意義，不值得被救，所以當炮灰的只能是他。
當個炮灰也不錯啦。
在他更年幼一點的年紀里，看著能將言元用得靈活自如的弟弟也羨慕過，曾經(jīng)一個人躲在被子里悄悄想象自己也有那些能力的樣子，甚至想好了稀奇古怪的招式。
他幻想自己是一個特別有潛力深藏不露的人，所謂笨鳥先飛大器晚成。他想沒準有一天他也能變成站在不別人前面的人，能牛逼的說以后你們我來罩。
只是可惜直到葉衍息過了中二的年紀，也沒能等到那他曾經(jīng)日思夜想的特殊力量，那些東西連同安穩(wěn)幸福的生活一起如幻夢一般消失掉了。
“別這么說啦...”葉衍息撓了撓頭苦笑，“我不會跑的，我這個人上無老下無小，跑路也沒地可去啊，您就不用為我擋刀了，反倒是關(guān)鍵時刻我想給你擋一把，算還人情嘛。”
他舔舔嘴唇，目光四處漂移著。
“說什么話?！比~鄖狠狠用煙斗敲他的頭，煙灰彈了他一臉。葉衍息下意識“哎呦”一聲，然后不得不轉(zhuǎn)過臉來滿臉委屈不解的看葉鄖。
“給我好好活著，聽見沒有？別想著拿自己去擋刀子?！比~鄖又一口氣吞云吐霧，“以前聽你說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自卑不敢面對自己的臭小子?！?p> “別一副深明大義我這也不值得那也不值得的樣子。你還是個小屁孩呢，人生的價值你不懂。你值不值得，有沒有用，是別人說了算的。”
“就是因為這種事是別人說了算才顯得我特別沒用...”
葉衍息嘀嘀咕咕，揉了揉被敲疼的頭，葉鄖的話以前他在心靈雞湯上看到過，可是誰又會需要他呢，被需要的只有有才能的人。
而他就是一個人人都能頂替的，突然消失了也無人問津的人。
不過即使是消失這件事本身...或許也算是最開始他自己所做的選擇。
葉衍息思緒至此忽而一怔，接著打住了自己發(fā)散的思緒輕晃了晃腦袋，隨后重新靠回了自己所休憩的地方，這一次沒有再出口接葉隕的話，也沒有再去留意對面仍舊虎視眈眈的少年。
他選擇長呼出了一口氣后徹底放松了下來，倦意又一次涌上心頭，他再度微微閉眼，葉隕這一次也并未阻攔。
窗外凌晨的轉(zhuǎn)運光源已經(jīng)緩緩升起，遠處似乎傳來了行進列車的轟鳴。
笙筱北筱
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