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你錯了。你以為世間唯欲望最為可怕,卻不知世事無絕對,凡事都有好壞兩面,越是在你看來不可控制具有毀滅性的事物,在其他方面越有積極正面可創(chuàng)造性的意義?!?p> 大笑的人,一個赤裸上身渾身浴血的人,沖進了黑洞。
沖進去之前還留下了一番上面的話。
空話。
乍聽上去很有道理實際毫無內(nèi)容的空話。
他的空話,鬼武巫沒有理睬,它只是盡全力去催動那個要人命的洞。
也隨時有可能連帶自己性命一塊要掉的,致命危險的洞。
它在洞外,猛發(fā)元氣。
它要置于死地的人在洞內(nèi),不知生死。
不知生死的人又怎樣才能了解到自己的生死呢?
“確定?!?p> 不放過一絲光明,吸取掉每一分希望的欲望漩渦內(nèi),傳來了清清楚楚的兩個字。
不知生死之人傳達出來的字。
樹頂凄寒。
人心更冰。
比這兩者更冰更寒的黑洞里,周盡歡解出了他的答案。
不是不確定生死嗎?
那么便確定下來好了,無論是生或死。
活的有些膩味的他想嘗嘗一死的滋味,就在今天。
就在此刻。
一個明媚的不夜下,一個名叫周盡歡的游人決定去死。
死在一個洞里。
結(jié)果,他真的死了。
與死亡赴了一個短暫的約會。
悠悠青嵐,寸寸曉輝。
沙沙葉寂,寞寞洞消。
人死不能復(fù)生。
“人死不能復(fù)生啊~~”望著漸漸消散的黑洞,鬼武巫心中一松,外放源源不斷輸送的真元更是直接潰散殆盡。
它深深地抿了抿唇,那半邊紅艷靚麗的唇。
仿佛要一口,把它們上下兩邊吃下去似的。
它不會真的吃。
某人會真的死嗎?
人死,真的不能復(fù)生嗎?
鬼武巫在說出那句“人死不能復(fù)生”話之前,應(yīng)該先認真的捫心自問一下,它算不算是死而復(fù)生。
如果算。
憑什么它可以,別人卻不行?
如果不算。
那么現(xiàn)在的它到底又是誰?
有人能回答這個它本“人”都不一定能回答上來的問題嗎?
空蕩蕩的天地之間,只剩下它上半身一個“人”,下半身一棵古木,還有一地紛亂。
有。
突兀出現(xiàn)的。
恍惚似不真實的。
一劍。
清脆嘹亮,唱著十分好聽的小調(diào)。
近前一聞,還散發(fā)著處子的幽香。
以情人的角度,愛人的柔意,親人的熱忱,決定一輩子不讓你忘記。
直插心房,留下刻骨銘心的依戀。
并給你交上一張完美的答卷。
鬼武巫要的答案。
周盡歡給的,以一具尸體橫在它樹軀之上的姿態(tài),沒有任何喘息。
面色蒼白,雙目緊閉雙手合十的收回了那至愛的一劍,一吻。
然后方活了過來,死而復(fù)生,眼睜睜在鬼武巫的眼皮底下。
張口第一句便是:“你死不了,我卻到手了,你猜你此際最應(yīng)該做的是什么?”
死至再活來的人的第一句剛說完,既發(fā)生了以下兩件事。
第一件。
周盡歡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那篇完整極品秘技,[柯訶羅摩羅經(jīng)首],并且在鬼武巫面前親手使了出來。
第二件。
鬼武巫跑了,捂著心口那個充滿人世間愛意情長的烙印,刻痕,半邊羞紅半邊猙獰的跑了。
發(fā)出一陣轟鳴后,帶著龐大沉重的軀干枝身麻溜的縮回了它的老巢。
沉眠去了。
身前漾起一片黑光的周盡歡,俯視著地面那因鬼武巫逃跑愈發(fā)動裂的大口,莫名的笑了笑,不到時候。
既然方才那一劍沒有留下它的性命,那么就意味著時機未到,收割該場景boss經(jīng)驗值的火候還遠遠不夠。
重要的是——沒有觸發(fā)劇情任務(wù),掙不了雙份吶。
“雖然雙份的經(jīng)驗值弄不到手,失去了雙倍的快樂。但好在保底的經(jīng)首拿到了,那個陰陽人鬼爛樹也真是夠可以的,像這種類型的特殊武技沒練到‘融會貫通’這一層境界之前,既敢于我面前拿來用,還是憑借秘籍原本的功效催動的。
不被我半路搶過來才怪~~”
到手黑洞也就是[柯訶羅摩羅經(jīng)首]的周盡歡計算著此行的收獲,思量起下面的行程起來。
圣雄城刷寶地,玉樓去了,get機關(guān)寒鷹,魔宮來了,極品武技入手一門半,接下來要拿的是……
行程排的很緊啊,想起接著圣雄城刷寶后要干的下一件事情,關(guān)乎于他如何能將圣雄城的這些收獲,效益最大化的利用起來,一考慮到這個周盡歡加快了他的步伐。
圣雄著名的一宮二閣八樓,除去其它七座論重要性不如玉樓的青、石、珍、電、霧、踏沙、難伽樓外,剩下的也即是能讓他略略動點心的金銀二閣了。
“正好,‘金不離銀,銀要依金,貨通來往,生財有道?!@次可以一次性把兩座挨著很近的金閣銀閣一塊兒端了。”
嘴上說著,腳下發(fā)勁,一連蹦出幾個七八丈外,身影一閃,便已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消失的人影再次出現(xiàn),已沖出花園,穿過草木破敗,跑進廣場,往魔宮的大門口通道處奔去。
周盡歡他奔,如一匹駿馬飛馳。
他喊,洪亮的男音響至了大門口堅守崗位的機關(guān)鷹耳邊。
“去吧,我的小鷹,給我高高的飛起來。
三個呼吸后。”
“唳~”
一聲尖銳的鷹叫,從天而起,高傲的刺向了空穹。
毫不停留地刺擊去那地下世界的石頂。
圣雄城所建這一方天地的最最最,最高處。
機關(guān)寒鷹一聲鷹嘯后,意氣風(fēng)發(fā)的展開那片片漾起寒芒的鐵翼,作飛騰狀。
可是并沒有真的翱翔起來。
因為往日里自由孤傲,快活肆意于穹際間的寒鷹,頭上多了一位主人。
一位也是唯一可以掌控它的,主人。
所以它伸翅,等。
等三個呼吸過后。
過后,它將會盡自身全力的向主人指揮的那個方向飛去,飛游無夜不夜的高穹。
它想的時間,三個呼吸已過,一道迅疾的光已沖入了它的視野。
周盡歡。
周盡歡他來了,它在這方小天地度過幾百年的歲月后,第一次遇到的人。
第一次對它出手下手狠辣不留情,且成功收服駕馭它的人。
周盡歡出現(xiàn)在了它的背脊之上。
全身縈繞著晚那么深的寞,似披上了一層獨屬于滿滿長夜的絲紗。
機關(guān)鷹一聲驚天動地的鳴叫,飛向了無夜中的遠方,翱翔在浸滿金輝的天穹里,在明媚中拉出一條銀藍的弧線,劃破長蒼,沖向了主人要去的地方。
……………………
下集預(yù)告放送:
“你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嗎?”
“里面有沒有女人,刀和酒?!?p> “呵呵,我的故事里大多都離不開這幾樣?!?p> “那我聽,請講吧,講的好,我不殺你?!?p> “她叫方想濃,是一個原本能活、會活的很開心很無憂也無慮的,天真爛漫的女孩子?!?p> “想必這個姓方的女子一定出身于一個不錯的家庭,至少可以保障得了她的衣食無憂。”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如果沒有足夠的金錢支持,這種所謂‘無憂無慮’是維系不住她那顆天真的心靈的。”
“當(dāng)然,想無憂無慮你首先得解決吃飽穿暖的問題,別指望一個在街頭餐風(fēng)露宿的流浪漢會無邪,除非他一開始便天真的死在了其他流浪漢的手里。
故事中,可以不用考慮到喝水拉屎,哪怕那些近乎白癡的男人女人們,不去想。
可一回到現(xiàn)實來,他們怎么可能覺得人不會有三急的呢?哪怕這個人長的再好看,再長的不是人?!?p> “……方想濃也會有餓肚子不開心,肚子疼去茅廁的時候。”
“自然,除非她不是人。”
“哈~~~呼~~,所以她畢竟只是一個小女孩,一個雖出身于武道世家可仍不經(jīng)世事的小女孩?!?p> “繼續(xù)。”
“直到有一天,小女孩不再那么單純,也不在那般天真爛漫,無邪了。
她有了她不愿意承認的痛苦。
她因痛楚而成長,只是這個成長的代價未免有些太大,太過傷了?!?p> “繼續(xù),不要停。”
“傷人傷己亦傷心,方想濃被深深的傷透了心,絕死了情,肉體上更是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摧殘的打擊?!?p> “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對一個尚不知世間險惡的女性來說,對于她能采取到怎樣的行動,才能稱得上是前所未有,摧殘,不如說是一種對于對方的愉悅,她自己的地獄,折磨來形容更為妥帖?!?p> “她沒有自暴自棄,她選擇……”
“選擇什么?”
“以痛苦換隱忍,以痛楚換力量,在名為沉淪實則清醒中,不斷積蓄著,直到有朝一日~~~”
“你上了,上過,不止一次,對嗎?”
“你你!你說什么?!”
“上指的是你,過指的是誰,你心里有數(shù)。
故事講述掩飾的不錯,可現(xiàn)實發(fā)生的終究只會更加現(xiàn)實,也更為大眾喜聞樂見——更陰暗扭曲下三濫一些?!?p> “你到底知道些什,呃!”
“我從青石來。
來找一個人,一個曾是女人的人。
她姓方。
不是云想花濃的沉醉。
是大夢先覺的自知?!?p> 篝火前,輕輕一點紅梅綻放于喉間,不經(jīng)意奪走一條人命的劍客,仔細看了看自己保養(yǎng)的很好的十指。
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指甲長了,該剪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