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幕 一眼識破
木板下,那一息尚存的倒霉敦親王,驚恐地想要轉(zhuǎn)過身,掙扎著解開身上捆綁著的繩索,卻不曾想越是動彈的厲害,這馭龍鎖就纏繞的越緊,甚至有些部分,都已經(jīng)扎入了他的皮膚里。
敦親王的四肢痛苦地蜷縮成一團,他想通過喊叫來發(fā)泄那深入靈魂的恐懼與疼痛,卻只能發(fā)出極為輕微的嗚咽聲,而他微微一偏頭,一張又一張,被蛆蟲蛀空了的殘缺的人臉,赫然映入眼簾。
他似是害怕過了頭,一遍又一遍地從身體里發(fā)出的撕心裂肺的吼叫,都被那被石灰水灼燒燙化了的聲帶,殘忍地阻隔在他潰爛不堪的咽喉中。
地窖里,敦親王的慘叫聲早已被這呼嘯而過的寒風掩蓋,不留一絲痕跡,而蘭芳澤像個沒事人似的,望著天空泛起的魚肚白,以及巷口那正在出攤的荷葉糯米糕,腳步剛要往那小攤前走,稍稍一頓,還是收回了步子,爾后眉頭微蹙起來。
“閣主,那小攤可是有什么不妥?”
說罷,那黑衣人亮出懷中的彎月刀,便要沖上前去,卻被蘭芳澤一抬手,提溜著后脖頸的衣領(lǐng),給硬生生地拽了回來。
“無妨,只是想起某人……可能愛吃這玩意兒?!?p> “那屬下這就去買?!?p> 黑衣人過分肝腦涂地的表現(xiàn),引來蘭芳澤更加緊鎖的皺眉,眼神中帶著想給他一錘子的殺氣,他壓低聲音朝著黑衣人吼了一聲。
“回來!本君讓你去了嗎?”
黑衣人聞聲立刻退到蘭芳澤的身后,乖巧地垂下腦袋,縮著脖子,與方才在小院中制裁敦親王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若真的想吃,本君親自帶她出來便是,如此這般,她還誤以為本君時刻都記掛著她。”
蘭芳澤說罷,又是一聲不屑的冷哼,揮手拂袖背在身后,大踏步地朝著王城行進。
“你不必再跟著本君,近幾日無本君應(yīng)召,也無需現(xiàn)身。”
黑衣人輕輕一點頭,身體迅速下蹲,拳頭拍在地面,朝著蘭芳澤行了一個禮。
蘭芳澤輕垂眼眸,淡淡地睨了一眼那黑衣人,未曾應(yīng)聲。而待他抬頭,只瞧見蘭芳澤一閃而過的衣角,一陣風似的在巷道的盡頭,消失的無影無蹤。
…
從采思殿偏殿的窗戶靈活的一躍而下,蘭芳澤警惕地環(huán)顧著四周,小心地撣著身上已然干掉的泥點子,正起勁之時,偏殿的門忽而猝不及防的被撞開。
望著門口那披著一長袍,臉上依舊沒什么血色的江芙蓉,從門縫里只塞進來一顆小腦袋,蘭芳澤肆無忌憚拿著江芙蓉的帕子擦灰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好。
“喲,世子殿下這是出了一趟遠門吶~”
江芙蓉好一陣揶揄,隨即像一條泥鰍似的,呲溜一下鉆進屋子,故意繞著蘭芳澤走了一圈,輕笑著捂起了嘴。
“沒呢,聽見外頭下雨了,去院中轉(zhuǎn)了一轉(zhuǎn)?!?p> 蘭芳澤一邊說,一邊還不忘直勾勾的盯著江芙蓉的眼睛,目不斜視,以示清白。
江芙蓉因傷了肩膀,仰不了脖子,于是微微抬眼,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著蘭芳澤,而后莞爾一笑道:
“那怎的……我聞見世子殿下身上,一股子荷葉糯米糕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