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幕 夢中呢喃
玉牌的頂端,雕刻著一只張開大嘴的吊睛白虎,老虎的眼睛上,還鍍上了一層黃金,在夜里頭看起來也閃閃發(fā)光的,很是精美。
關鍵,不是這塊玉牌的模樣,而是那刻著的三個字——
特召令。
雖然說江芙蓉也不知道這東西怎么出現在她那里,但既然在她的柜子里,那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江芙蓉手里捏著這塊玉牌,低下頭,得意地勾了勾唇,將特召令揣進了懷里。
她透過半敞的窗戶,看向正殿里那忽明忽暗的燈光中,蘭芳澤不大真切的身影,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的玉牌,在含煙從小廚房回來之前,坐回了方才的圓凳上,細細品味著含煙燉的恰到好處的烏雞湯,尋思找個天氣好的日子,拿著這塊特召令,去試他一試。
這幾日也過的夠鬧騰的,江芙蓉隨便吃了幾口含煙現做的小酥餅,又喝了些熱湯,洗漱過后換了身舒服的貼身衣裳,一挨著床即刻便睡著了。
許久無夢的江芙蓉,那天夜里破天荒地夢見了西戎久違柔軟的青草地,從前她可是最討厭那帶著土腥氣的青草氣味,只是如今,倒是卻愈發(fā)地懷念起來,而那夢里頭坐在氈毛毯子上的母君,不知怎么的,總是看不清她的面容,模糊的一直在眼前,可始終觸不到。
“母君……”
睡夢中的江芙蓉似乎對這種飄渺的關懷,比往日里更加的依戀,努力地用側臉去夠那只冰冷的掌心。
江芙蓉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涼意的輕輕顫抖,帶著心悸,溫柔,小心翼翼,卻唯獨沒有想念。
是母君嗎?
江芙蓉不大確定地又用側臉在那只手掌中蹭了蹭,額前的絨毛不經意地輕拂過那人的衣袖間,使得她深刻的感受到了,那指尖分明的顫抖。
與母君溫潤暖和的掌心不同,夢里的這只手很冰,很涼,掌根處好像還有薄薄的一層繭子,貼著臉上的皮膚,明顯能感覺到上頭沙沙的。
那只手,應該不是母君的,但……
江芙蓉不愿意睜開眼的,選擇繼續(xù)沉淪。
“母君……”
江芙蓉嘴里含糊不清呢喃了一句,伸手輕輕握住那只手的指尖,拉著他貼著自己的側臉,枕在腦袋下面。
“要抱抱~”
她的嗓音輕輕淺淺,帶著柔媚的撒嬌,像個長不大的孩童似的,努力地獲得著片刻的,母親的溫暖。
隨即,恍惚中,江芙蓉聽見了一聲極為短暫的輕哼,緊接著是衣料相互摩擦發(fā)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響,背上傳來一只手臂環(huán)抱住的力量。
許是含煙吧。
江芙蓉并沒有多想,只是單純地想攥著那只手,把它捂熱,甚至還試圖掀開被子,往自己懷里揣。
手掌的主人似乎受不住江芙蓉的如此舉動,驚慌失措地收回了手,從她的床榻邊倉皇逃竄,好像后退的時候,腦袋還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木施,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爾后,又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隨即偏殿的兩扇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趁著屋外凜冽的寒風還沒有透進來,蘭芳澤側身垂眸斜睨著正巧迎面進來的含煙,壓低音量冷聲道:
“別告訴她,本君來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