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洪超聽著屋里面?zhèn)鱽淼呐?,額角青筋再次暴跳,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再次平復心緒。
自從去年與苗家衛(wèi)和俞凱兩人共事起,他每個月買降壓藥的花費成指數(shù)級增長。
向上面打了好多次報告,要將這兩個家伙調到其他組,可都石沉大?!退斚駜蓧K牛皮癬!
鄭洪超再次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凝神靜氣看手中記錄的筆記,半響后,抬起頭,對曹云問道:
“也就是說,你認為賈梅是一個陽光善良,對火神冕下極為虔誠,但又有一點沖動的女孩兒?”
曹云點了點頭。
“那我做一個假設,只是一個假設,你別當真……”
鄭洪超組織了一會兒語言,繼續(xù)說道:
“她會不會在和你吵架后,心里氣不過,沖動之下,就假造了這個現(xiàn)場,就為了讓你看到后后悔難過?”
曹戈眉毛微掀。
穿越前的世界,對于嫌疑人,用的是無罪推定論……這個世界,似乎用的是有罪推定論。
“不可能!”
曹云情緒有些激動,連連搖頭,“她不是這樣的人,她真的很虔誠,絕對不會拿火神冕下開玩笑?!?p> “比如?”
曹云羞愧又驕傲的說:
“有一次,我們在路上,遇到一個長得很兇的、醉醺醺的壯漢對烈焰三角吐口水。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說什么,只有她去罵了那壯漢一頓,當時我手心都捏了一把汗?!?p> 鄭洪超了然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最后一次見到她是什么時候?”
“昨天晚上?!?p> “具體時間呢?”
“晚上九點鐘左右?!?p> ……
問完曹云,鄭洪超把諸多信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又開始詢問賈梅的鄰居。
“你最后一次見賈梅是什么時候?”
“昨天晚上,嗯,九點多鐘,當時我在洗碗,看到她怒氣沖沖的回來,關門砰地一聲,嚇我一跳?!?p> “昨天晚上停過電嗎?”
“沒有?!?p> “近段時間停過電嗎?嗯,我是指最近半個月。”
“也沒有?!?p> “昨天晚上有聽到過什么奇怪的聲音嗎?嗯,就是晚上十點過幾分的時候?!?p> “沒有?!?p> “昨天晚上十點過幾分的時候,看到過什么感覺奇怪的事情嗎?”
“也沒有?!?p> ……
“感謝大家的配合?!?p> 鄭洪超站起來,走進屋內,又是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心中的暴躁。
將逃過苗家衛(wèi)禍害的兩支蠟燭裝了起來,看向曹戈,“我們去下一個案發(fā)地點?”
“好?!?p> 曹戈點了點頭。
……
馬順家。
鄭洪超在屋內轉了一圈,小心保存好兩只蠟燭,便開始詢問馬順的鄰居們。
“你們認為馬順夫妻是怎么樣的人?”
“很熱心的兩人個,都有正經(jīng)工作,聽說最近正在準備懷孩子呢?!?p> “他們是虔誠的信徒嗎?”
“我們這一片,就他們兩個最虔誠,每天晚上都會祈禱,還經(jīng)常去教會捐錢?!?p> “你們最后一次見到馬順夫妻是什么時候?”
“九月二日晚上吧?!?p> “晚上幾點?”
“大概九點多……對,就是九點多,馬順媳婦當時在走廊洗碗,我也在洗碗,洗完碗,掃了地,然后開始祈禱來著?!?p> “九月二號晚上停過電嗎?”
“沒有。”
“最近半個月停過電嗎?”
“也沒有?!?p> “九月二號晚上十點鐘過幾分,聽見過奇怪的聲音嗎?”
“沒有?!?p> “九月二號晚上十點過幾分,看到過什么感覺奇怪的事情嗎?”
“也沒有?!?p> ……
“謝謝大家配合?!?p> 鄭洪超回頭看了眼被苗家衛(wèi)禍禍的現(xiàn)場,揉了揉發(fā)脹的額頭,看向曹戈,問道:“去下一處?”
“嗯。”
……
李美家。
苗家衛(wèi)拿著根棍子,正想進屋,卻不料,被曹戈一腳將棍子給踢飛出去。
“你干什么?”他陰著臉看向曹戈。
曹戈沒理他,喚過二哈,說:“進去轉一圈?!?p> 二哈進入李美房間,小心的避過屋內所有東西,然后又小心的退出,一臉傻相蹲在曹戈身邊。
“看見了嗎?連一只狗都知道保護現(xiàn)場,尊重死者?!?p> “你……”苗家衛(wèi)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立馬跳腳,那一雙總是帶著審視目光看人的眼睛,立即瞪得老大,死死地盯著曹戈,一字一頓的說:“你說我是狗?”
“別誤會。”
曹戈連忙搖頭。
苗家衛(wèi)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我不想侮辱我家二哈?!?p> 曹戈又說,然后在苗家衛(wèi)暴怒著伸手掏槍的時候,將警長證拍在他的臉上,淡淡的說:
“做傻事之前,先考慮清楚后果。”
“苗哥,算了,算了……”俞凱連忙拉住因為暴怒失去理智的苗家衛(wèi),“他是警長,背后有火神教……”
“算了,算了,我算你……”
苗家衛(wèi)對著俞凱就是一頓暴揍,等到怒火消了些,才……對俞凱又是一頓更為猛烈的暴揍,口中還怒罵著。
“我要你塔瑪?shù)亩喙荛e事……我要你……”
“苗哥說的是……是我多管閑事……您的手痛嗎?”
鄭洪超眉毛不著痕跡的揚了揚,然后耐心的詢問周圍群眾之前已經(jīng)問過兩次的問題,得到的結果和之前差不多,直到……
“九月一日晚上十點過幾分?我好像隱隱聽到過一陣怪笑,不過當時在祈禱,沒太在意?!?p> “什么樣的怪笑?”
“呵呵,不對……嘎嘎,也不對……桀桀,對,就是桀桀桀的怪笑聲,很慘人?!?p> “感覺奇怪的東西?這個……”
另一個禿頭男子張了張嘴,但意識到回答這個問題似乎會暴露……咳咳……又連忙閉上了嘴巴。
鄭洪超似乎早就意識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連忙將他單獨拉到一邊,低聲嚴肅的說: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四個神的信徒失蹤,你只要將看到的如實說出來,火神冕下會記得您的付出?!?p> 禿頂男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
“大概是九月一日晚上十點過五分的樣子,我當時正在祈禱……咳咳……偶然……呃……真的是偶然……看到李美房間燈熄了,過了大概三四分鐘的樣子,燈才重新亮起來?!?p> 鄭洪超抽了抽臉皮,祈禱的時候東張西望,三心二意,神竟然沒降下天火燒死你,真是寬容啊。
不過,他嘴上卻是說道:“火神冕下會記得您的付出,愿火神與您同在?!?p> “愿火神與您同在?!?p> 禿頂男子連忙回道。
鄭洪超進了李美房間,仔細檢查了一番現(xiàn)場后,將收集的蠟燭按照長短編號。
賈梅家拿的兩支蠟燭最長,編為一號;李美房間中的兩支蠟燭其次,編為二號;馬順家的兩支蠟燭最短,編為三號;又拿出兩支新蠟燭,編為四號。
曹戈不解問道:“這是干什么?”
“曹先生不是火神冕下的信徒吧?”鄭洪超問了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
“嗯。”
曹戈點了點頭,這沒什么好隱瞞的。
“那曹先生大概不清楚火神冕下虔誠信徒的習慣?!?p> 鄭洪超肅然的說。
“我們一般會在晚上十點鐘進行祈禱,在祈禱之前,會將家里面打掃干凈,清理整潔。
然后,在十點鐘的時候,準時打開房間所有的燈,并點燃兩根蠟燭……”
“不要在黑暗中祈禱?!”曹戈脫口而出。
鄭洪超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每次祈禱的時間,都會持續(xù)十分鐘,也只會持續(xù)十分鐘?!?p> 他點燃了四號組蠟燭,并對了手表時間。
“一支新的蠟燭,能燃燒六十分鐘,足夠信徒祈禱六次,也就是說能夠使用六天。
最近半個月,賈梅、李美和馬順家,都沒有停過電,也就是說他們不會將蠟燭用于祈禱之外的照明。
那么,通過這些剩下的蠟燭和虔誠教徒的生活習慣,就能推測出蠟燭熄滅的時間。”
等著四號組蠟燭燃燒到與一號組蠟燭等高,鄭洪超看了看時間,說道:
“5分鐘,也就是說,晚上十點過五分的時候,蠟燭熄滅。”
等四號組蠟燭燃燒到與二號組等高,鄭洪超又看了看時間,說道:“25分鐘,仍舊是晚上十點過五分的時候,蠟燭熄滅?!?p> 四號組蠟燭燃燒到與三號組等高,鄭洪超最后一次看了看手表,并熄滅了蠟燭,說:
“45分鐘,還是晚上十點過五分,蠟燭熄滅?!?p> “三只蠟燭都是晚上十點過五分熄滅,這不會僅僅是一個巧合那么簡單。
或者說,結合我們手中掌握的其他情報,做出合理推測,這個時間,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時間?!?p> 曹戈心中暗嘆,什么叫專業(yè)?這就叫專業(yè),反正他自己是毫無頭緒。
“鄭哥,會不會太武斷了些?”西良皺著眉頭問道。
“不排除有其他可能?!编嵑槌c了點頭,“但根據(jù)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推測,這種可能性最大。
而且,根據(jù)現(xiàn)有情報進一步推測的話,李美是九月一日晚上十點過五分失蹤。
馬順夫妻是九月二日晚上十點過五分失蹤,賈梅是九月三日晚上十點過五分失蹤。
現(xiàn)在時間是,九月四日晚上九點五十五分……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