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
虛弱的流民走得不快,也沒法走快,慢吞吞的一整天也就走了十幾里地。
途中沒有遇到新的水源,曾經(jīng)綿延千里,蜿蜒而下的大河都斷流了,河道中全是枯死的水草和空蕩蕩的蚌殼。
晚上稍微涼快一些了,大部分人都有夜盲癥,沒辦法繼續(xù)趕路,便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停下來過夜。
楊牢因為和張大民起了沖突,下午的時候沒有被分到任何食物,同時在不斷流汗的情況下一整天未進滴水,只覺得又渴又餓。
和紀涅一起坐在了隊伍不遠處,孤零零的,看著張大民帶著手下腌制著幾塊鮮紅的帶皮腿肉。
再度打開面板。
臂力:6/10(-8)(+4)
根骨:7/10(-6)(+3)
身法:7/10(-6)(+3)
悟性:1/10(-9)
福緣:9/10(-1)
已掌握技藝:……
身體虛弱得比他預想的還快,臂力今天又掉了一點,倘若不是自己加了四點,他已經(jīng)只剩下兩點臂力。
“洗點?!?p> 楊牢輕聲呢喃,面板上的數(shù)字被攪亂一空,化為了一個個點等待楊牢的重新分配。
“臂力再加八點,根骨再加五點,身法減三點,悟性減一點,福緣減九點?!?p> 面板重新組合,變成了:
臂力:14/10(-8)(+12)
根骨:12/10(-6)(+8)
身法:4/10(-6)(+0)
悟性:0/10(-10)
福緣:0/10(-10)
這個面板十分極端,原本虛弱的身體重新煥發(fā)出力量,足足14點的臂力讓他有種打得過村中最壯實的莊稼漢的感覺。
12點根骨,確保他的抗打擊能力和耐力足夠,,哪怕被群毆也不至于亂拳打翻。
他知道當前局面下跟張大民翻臉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是沒有辦法了,對方已經(jīng)在虎視眈眈,自己沒有退路。
實際上楊牢也并非毫無勝算,哪怕張大民那邊有十幾個人,但是其中只有身邊三四個老鄉(xiāng)是值得信任的心腹,而且就算是心腹也不一定會為張大民拼命。
楊牢只要能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打死張大民,其它人多半是不會為了他而報仇的。
等月色漸漸浮現(xiàn),高懸在空蕩蕩的天空中。
入夜了,蝗蟲的求偶聲在深夜里很吵鬧。
除了一個骨瘦如柴的老流民打著盹在守夜,其它人都已經(jīng)睡著。
楊牢抱著紀涅假裝睡了過去,用余光觀察著周圍,手里已經(jīng)攥緊了一塊尖石頭。
“嘩啦。”
他在不驚醒紀涅的情況下輕輕掙脫懷抱,站了起來。
“吱吱吱……”
蝗蟲的求偶聲此刻成為了楊牢腳步聲的最好遮蓋,他泰然的走過一個個流民,來到張大民面前,舉起尖石頭,瞄準了他的腦袋準備直直落下。
但是就在即將砸下去的時候,張大民似乎感覺到了什么,迷迷朧朧的睜開了雙眼。
“嗯?”
張大民臉色陡變,反手在地上一拍,身形便要如一只飛燕般躍起,楊牢哪里敢讓他爬起來,整個身子直接壓了上去,右手運轉(zhuǎn)如風,直直的砸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砰!”
14點的臂力發(fā)揮了作用,張大民的頭蓋骨在巨力之下居然直接被砸穿了,長長的尖刺深深扎進張大民腦子里,他雙眼圓睜,嘴巴長大,舌頭都吐了出來,但是卻什么聲音都沒有發(fā)出,呼吸就已經(jīng)停滯。
而后,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呼……”
第一次殺人,楊牢心里只覺得異常的可怖,白色的腦漿混合著腦髓液一起噴出來的樣子,真的很嚇人。
但是,同時又很興奮。
強撐著站起來之后,正準備把沾滿腦漿的尖石頭丟到一旁,卻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原本正在打盹的老頭竟然不知為何醒了過來,看到睜大雙眼死不瞑目的張大民,他嚇得跌落在地,慘叫一聲:“??!”
幾個流民,張大民身邊老鄉(xiāng)頓時醒轉(zhuǎn),看到了楊牢。
“殺,殺人了!”
刺耳的聲音劃破夜幕,也驚醒了更多的人。
“都別動!”
楊牢見張大民的老鄉(xiāng)抄起旁邊的棍棒就像沖上來,攢足力氣一喝,配上半身都被腦漿沾滿的駭人模樣,頓時震住了那幾人。
“張大民要害我和小涅,我出手自保,他死有余辜。你們都跟我無冤無仇,不要枉送了性命?!?p> 楊牢甩了甩手上的鮮血,身子繃得筆直,昂首道。
那幾個老鄉(xiāng)原本看見楊牢打死了自家老大,心中怒火中燒,只想著為老大報仇,聽見了楊牢的一番話,也不禁站住了。張大民都已經(jīng)死了,楊牢連張大民都敢殺,自己這幾個人與他為敵不得付出什么代價?
互相對視一眼,誰都不想第一個沖上去,于是,不約而同的后退了幾步,表明了態(tài)度。
楊牢見周圍人一個個都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放心了幾分,方才從擊殺張大民,到喝退眾人,時間上只過去極短,卻是不禁流了一身冷汗。
加上已經(jīng)一天多沒喝過水了,喉嚨里像是失火一樣火辣辣的疼。
正好他看見張大民身邊行李中就有數(shù)個大皮革水壺,當即拿起一個,仰天灌了進去,竟然一口飲盡。
入口冰涼,擴散到了五臟六腑,像是久旱逢甘霖,讓楊牢精神一振。
“這這……我們的水呀!”
張大民老鄉(xiāng)里面,一個瘦長馬臉的男人比其它人略微結(jié)實一些,睚眥欲裂地道。
“張大民欲害我,如今雖然身死,但是賬還沒有算清,我拿走一點,當做利息?!?p> 楊牢輕輕一撥行李,取走了幾張大餅和一條臘肉,一滿壺水,又看到一本名叫《鎮(zhèn)山拳譜》的書,也拿了起來揣進懷中。
其它人雖然死死的盯著楊牢手中的食物和水,但是他剛剛才殺了習過武的張大山,手中還有利器,都不敢捋其纓。
只是從眼神里,能夠看出幾分怨氣。
逃荒之中,拿走糧食和水,比殺人父母還嚴重。
環(huán)視一圈見無人有異議之后,楊牢這才利落離開了人群。
知道徹底鬧僵之后,楊牢也不想跟其它人一起了,帶著紀涅一起離得更遠才坐下。
方才眾人驚醒的時候,紀涅也醒了過來。
楊牢拿出一張大餅,撕成兩半,道:“吃點東西吧?!?p> 紀涅坐在楊牢身邊,接過半張餅子,輕輕說道:“是紀涅不好,讓楊哥哥冒險了……”
她突然在衣服里面摸索了一陣,而后拿出了一個金制的漂亮鐲子,遞給楊牢道:“我現(xiàn)在沒有什么能給你的東西,只有這個母親的鐲子,你……不要嫌棄?!?p> “母親教我凡事都要知恩圖報,你如果不接受的話,我……我就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楊牢沉默少許,沒有推辭,默默收下了鐲子,紀涅這才松了口氣,開始小口小口的吃起餅子來。
“查看面板?!?p> 他在心中呼喚道。
臂力:15/10(-7)(+12)
根骨:13/10(-6)(+8)
身法:4/10(-6)(+0)
悟性:0/10(-10)
福緣:0/10(-10)
補充了水分之后,先前掉的一點臂力也回來了,楊牢重新把身體三維洗掉,只維持了一個平均七八點的水平,其余點數(shù)都重新加回到了悟性福緣之上。
方才楊牢明明已經(jīng)占據(jù)天時地利,卻在最關(guān)鍵時刻讓張大民醒了過來,差點功虧一簣。顯然,這就是福緣為零的原因。
平時沒事的話,還是把福緣維持到十點的狀態(tài)比較好。
他準備一般情況下就維持這個面板了。
楊牢又拿出了《鎮(zhèn)山拳譜》。
記憶里,他隱約記得這個世界有名為武者的存在,且武者高高在上,比普通人地位高多了。
張大民能修煉《鎮(zhèn)山拳譜》,他楊牢同樣能。
這本拳譜并不厚,粗略翻了一下,大抵只有一門打熬筋骨的辦法和三招拳法。
楊牢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那種三流功法。
“洗點?!?p> 楊牢短暫的將其它屬性洗點,全部加在了悟性上,一瞬間,悟性從1/10(-9)變成了30/10(+20)
只留一點根骨避免自己弱得當場病斃。
而后,借著月色開始飛快閱讀。
三倍普通人的悟性讓楊牢理解力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程度,楊牢雖然從未接觸過類似的東西,但強行閱讀了數(shù)十遍之后,竟然強行勉強學會了鎮(zhèn)山拳。
已掌握技藝里,多出來一條:鎮(zhèn)山拳:1/1(初學乍練)
大力出奇跡。
楊牢的洗點系統(tǒng)除了能洗點屬性重分配之外,掌握技藝的經(jīng)驗值也能重新分配。
他把現(xiàn)在根本沒可能用到的什么掃地、做飯、洗衣之類經(jīng)驗值全部洗掉,加在鎮(zhèn)山拳之上,面板一閃,鎮(zhèn)山拳已經(jīng)變成了486/1(技冠群雄)
同時,大量關(guān)于鎮(zhèn)山拳的心得與明悟,瘋狂涌入他的腦中。
楊牢只覺得自己像是練了幾十年上百年鎮(zhèn)山拳一樣,已然完全吃透了鎮(zhèn)山拳的技藝,一招一式都已經(jīng)融入到了身體里。
原本還很虛弱的身體也自然而然變強了幾分,肌肉、筋骨、皮膜都變得有了幾分韌性,這是身體自動適應了技冠群雄經(jīng)驗值的鎮(zhèn)山拳的結(jié)果。
查看面板,臂力、根骨、身法都上升了一點,而且不是括號里臨時加點的那種,而是真正的基礎值提升,由原來的10點變成了11點。
加上技冠群雄的鎮(zhèn)山拳,楊牢感覺可以打四五個之前平均身體三維七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