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結(jié)束后的抑郁
春選擇跟冬回到他老家,何嘗在內(nèi)心沒有帶點“僥幸”,她嘴上說著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還是沒有。
“action!”
俞妃鴻站在他老家屋里的窗戶口,屋外灰撲撲的,偶有幾聲犬聲在院里回側(cè)。
她因為肚里的孩子放棄了出國或者暫時放棄,可一連幾日和他的家人相處中,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離開了學校是那樣的無力,他就如初生的嬰兒般稚嫩。
九零年代經(jīng)濟大潮席卷,藝術家面臨精神訴求與生存迫境的雙剿,或是就畫家被打回到“人”這個單面問題中的諸多原因之一。
“眼界”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它能讓你的內(nèi)心瘋狂滋生出原本不屬于你的“魔鬼”。
冬只是個賣不出去油畫的畫家,春也即將走出這座“圍城”。
“你怎么說窗口看得到沃土,看到山川,看到風景呢?”
俞妃鴻透過窗戶看著遠處的高樓,有些埋怨曾向自己炫耀家鄉(xiāng)黑土白云的俞彥僑。
桌子邊的俞彥僑耷拉著腦袋,沉默的抽著煙卷,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迷茫了。
就像剛回家的時候,面對“嶄新”的村子,他卻找不到家門口在哪,那刻起,他的內(nèi)心彷徨著。
就如同當時回答不了春問家在哪里,現(xiàn)在的他也同樣回復不了。
時代在變化著,悶著頭躲在畫室,他的目光永遠只能看見樓頂升起的太陽。
第二日。
冬提議,讓父親帶著他倆去林子打鳥。
寒冷冬天,天地仿佛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層雪白的棉被?!吧成场比松钜荒_淺一腳穿梭在林間。
汨汨……
近處的河流發(fā)出清脆的流水聲,父親駐足在岸邊,扛著獵槍,指著河對岸,嘆惜著:
“對面從前鳥很多,后來建了工廠,鳥就少了。”
倆人默默跟在父親身邊,誰也沒說話,三人漫漫而行。
砰!
前方的父親突兀的朝一樹梢放了一銃子,后面的倆人趕了上去。
遠處的王曉帥擺弄著攝像機,他將鏡頭近焦比挨的兩人的側(cè)影。
趨近,高挑的春和清瘦的冬無比般配,他慶幸這糟透的社會并未損傷到這對眷侶。
春的毛帽兒下面部輪廓線優(yōu)雅無比,而冬的面龐也有民國時人的清俊。
王曉帥的鏡頭幾乎都是平視的。
東北冬季的雪原,陽光蕭瑟的樹林,冰封的河流,真像一副深淺不一的水墨畫。
鏡頭平視,三人從畫面右側(cè)陸續(xù)走入,除了畫外音,他們所有的對話都像從不知哪兒飄來的仙音,不著痕跡的疏離感。
父親越走越遠,倆人越走越慢。
呼嘯在林中寒風,吹落樹梢上的銀雪,倆人駐足在紅杉樹下。
俞彥僑眼里顯得平靜,他曾向她怒吼“滾”,也試圖底下頭顱像狗一樣挽留她。
她的眸子此刻比這漫天的雪還要冰冷,俞彥僑緩緩底下頭吻住了她。寒風要帶走嘴唇的溫度輕巧如風掀起春水的皺紋。
“咔!”
倆人不解,就好像一個藝術家正在哀景思愁的時候,人旁一句“媽呀,有人在那拉屎”,王曉帥此刻煞風景,猶是如此。
王曉帥顛顛的跑到倆人跟前,正想要在心里措辭,怎么說更好時,俞妃鴻卻道:“我調(diào)整下心境?!?p> “嗯?!?p> 王曉帥悶聲著,他有些不爽,同樣是男人,憑什么這貨這么能討女人傾心。
他確定以及肯定,俞妃鴻愛上了眼前的男人,準確的說,是愛上了冬,她把自己當做成了春。
一棵棵佇立的樹干,前前后后都是氤氳的白霧,俞妃鴻佩戴著圍巾像是東北女人那樣裹著頭顱,她站立倚靠在樹干,身后是那個高挺的男人背對她站立。
鏡頭呈直線拍攝,正面鏡頭里的俞妃鴻白里透著紅一如醇酒美人,身后遙遠的男人,給人一種時光割裂錯覺。
鏡頭稍偏,皚皚寒林,偶爾一兩聲鳥鳴,白色的天空,黑的樹干、河岸,景色秀麗和淡淡的詩意盡顯眼前。
俞妃鴻站在一土坡上,寒風卷起了她的衣袖,陽光映照在她清冷的眸子里,金黃的陽光沐浴在黑亮的發(fā)絲上,回過頭來的她,伸手指著遠方道:
“再過去那邊,就到蘇聯(lián)了!”
春坐上回往京城的火車,冬站在鐵軌遠處的小山坡上。
火車過后,彎曲的鐵軌,被一根野草模糊了視線。
……
一間空曠的畫室內(nèi),俞彥僑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面等人高的鏡子前。光潔的鏡面里折射出一個消瘦帶著眼鏡的人,他的眉毛倜然像是小丑般那樣挑逗。
又恍然如小丑咧嘴大笑,卻是無言的?;蚱届o或怪誕的作瞪眼狀,或詭奇高揚嘴角……
鏡頭平視移動至窗外,籃球場上響起啪啪聲,再緩慢至俯視整座校園以及校園外正在搭建的高樓。
“咔!”
……
三一一胡同,拐角小賣部。
俞彥僑扣機收到許久沒有聯(lián)系過的汪姬留言。
“喂!”
“沒什么,最近有點不舒服,嗯嗯,你多久過來,嗯!”
俞彥僑給完電話費,神情恍惚還有死氣沉沉的離開后,跟他還算熟絡的小商店老板,目光露奇,伸手摸著下巴,嘖嘖道:
“嘿,這小子平時跳脫的跟只沒栓繩的狗一樣,今個這么安靜,奇了怪,難不成女朋友跑了?”
出租屋內(nèi),斗哥給俞彥僑煮了碗醪糟水蛋,望著躺在床上眨巴著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跟死了一樣,遂開導著:
“兄弟,不是哥哥說你,女人嘛,分了后面還有更好的在等你,何必這么傷自個的身體呢,俗話說……”
“滾!”
斗哥也不惱怒,把瓷碗放在床頭,又聽身后有動靜,隨著而來還有股奇香,扭頭看去。
嚯!好一個盤正條順的姑娘。
斗哥朝床上那人擠眉弄眼一番,麻溜的滾出屋子,笑的甚是曖昧。
“你朋友?”
俞彥僑沒搭話。
“長的副賊眉樣,這種人,你少來往。”
仰躺在床上的俞彥僑撇了眼,汪姬一如往昔那般氣質(zhì)端莊、豐潤標志。
“死了嘛?”
緊彈修身的西褲將她凹凸身材盡顯,汪姬一屁股坐在窗邊,也不見外的伸手掰了掰俞彥僑的臉龐。
紗紗……
汪姬起身關好了門窗,也不開燈,只聽的紗紗的脫衣聲,俞彥僑的被子突兀的被掀開,陣陣芳香灌入鼻子。
“反正都快死了,先讓我趁熱乎的!”
“你是人嘛!”
“我準備不當人!”
這個女人在俞彥僑的記憶里似乎就那么的霸道。
……
屋外寒風凜冽,屋內(nèi)溫存依舊,汪姬匍匐在他胸膛,踹道:
“現(xiàn)在回想起紐約的那段日子,晚上還是被嚇醒?!?p> “嗯?!?p> “演戲和生活,你得要學會分開,我一看你這樣,就是入了戲,你這屬于還沒學會爬,就開始跑了?!?p> “嗯?!?p> 俞彥僑攬著她的光滑的肩膀,沒多說話,只是連聲悶道。
“呵……看來刺激的還不夠!”
夜色暮臨。
汪姬俯身在案板切著菜,俞彥僑把外面的爐子點著后,倚在門框道:
“你還會做飯?”
“呵…多稀奇似的,你那女朋友不會?”
在一個女人面前,特別在還是一個關系比較密切的女人跟前,最好不要討論另外一個女人。
俞彥僑很明智的選著避開不談,聽到響聲,隔壁房門打開,斗哥咧著嘴披著衣服走到院子,借著屋內(nèi)透射出的光亮,見那貨脖子上有一特粗的紅印子,笑的有些莫名,道:
“僑子,一時的愉悅是生活的調(diào)劑,但別把命搭上咯!”
說完,一溜煙的跑出院子。此刻汪姬、俞彥僑四目相對,這貨臉皮厚,聳聳肩,道:
“相比小命丟了,我更在意的是差點折了?!?p> 汪姬橫了他一眼,繼續(xù)低頭切著菜,不過高挑的身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是嬌媚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