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決斗

　　丹的拳頭直沖面門而來，李素用力后仰，一張前拉的弓弦一般滑過去。握緊拳頭，一記直拳！李素化身高劣勢為沖力，這一拳不是肌肉與頭骨的爭斗，而是手臂骨與下顎骨的對決。

　　響亮的擊打聲傳出，丹的下顎肌肉隨著空氣震蕩著。李素卻面色暗沉，這一拳并沒有打到實處，丹在關鍵時刻仰頭，化解了動能。

　　而此時李素已經貼近到丹身前，丹隆起的肌肉彰顯著爆炸性的力量。他張開雙臂，這鵬鳥一般寬廣的臂展遮蔽陽光，向李素籠罩而來，如果被這雙手臂抱住，即便是李素也可能被活活擠死。

　　李素搖晃身體，此時的他一如風中的葦草，骨骼咔咔作響，李素用原始部落似的舞蹈繞開了丹的撲擊。

　　原始部落對野獸！

　　李素借助著自身的旋轉轉身，右手如鞭子，狠狠地抽向丹的頸椎?？諝獗粍澠瓢l(fā)出“嗖嗖”，無需回頭，丹野獸般的直覺讓他察覺了危險，超過兩百斤的龐大身體擁有外人難以想象的靈活，只見他縮頭含胸收腰，這個人成為一個圓球，圓潤地前滾避開了這一擊。

　　李素準備追擊，丹卻斜轉過來，抽出剛剛放入褲兜中的右手，藏在視野盲區(qū)的右手一下子揮出，是大把黃沙，丹早已把黃沙藏在了兜里，趁著翻滾之時捏在手掌中，此時便成為利器。飛舞的黃沙不僅遮蔽了李素的視野，其中的碎石子在高速度加持之下，不遜于名刀，逼得李素不得不雙手交叉回防，即便如此沙石仍在他的手臂上擦出傷痕。

　　丹并不是武術家，他是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戰(zhàn)士，利用身邊的環(huán)境，在任何時候采取任何必要的行動，這正是所謂的全環(huán)境戰(zhàn)斗流，在丹心里，從“開始”的那一刻便是拼盡全力的戰(zhàn)斗！

　　丹雙手撐在地上，使出掃堂腿，這一腿足以輕松將李素踢翻在地，甚至踢斷李素的小腿骨也不在話下。只是李素雖然視野受限，但聽到聲音的時候還是毫不猶豫地毫不猶豫地踮腳跳起，順勢在空中伸展身體，后空翻順利地與丹拉開了距離。

　　丹抓起旁邊的塑料椅，直接朝李素扔過去。李素躲閃不及，立刻臥倒趴下，避過投擲物。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上前飛起一腳，李素又是一個側翻轉過去，之后鯉魚打挺起身。

　　李素與丹的量級相差太大。對于高一米七五的李素而言，一米九的丹好比巨象，這是一場在體育比賽中絕不會發(fā)生的戰(zhàn)斗，這是力量上并不對等的戰(zhàn)斗，李素情勢好似風中殘燭！

　　李素轉身就逃，丹大跨步追上。李素逃到器材區(qū)，繞著擴胸器轉圈，丹左右揮拳，就像在玩打地鼠游戲。丹勢大力沉的一拳打斷了鐵桿上的空心轉盤，這正好被李素拿在手里。丹出一拳，李素便斜擦著躲一下，且戰(zhàn)且退之下，李素飛起一腳把半癟的瑜伽球踢過去。丹躲開之后，扭頭發(fā)現李素向門口逃去。

　　他居然想逃跑？丹氣急反笑，立刻追上去。誰知李素中途轉向柜臺，“嘩啦啦”一伸手，把柜臺上的各種小物件都攬到手里，甩手丟過來。丹抱著手臂不管不顧，整個人沖過來，一如非洲大草原上奔襲的野牛。

　　李素被撞飛出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死吧，李素！”

　　“嘭！”

　　丹的腹部多出來一個彈孔，“砰砰砰”，丹軟倒下來。

　　“沒說不能用手槍吧，丹，為什么不用？”

　　李素側躺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進氣多出氣少地說到。

　　“是的，沒說不能用?！钡ぷ炖锿轮殖鲆粋€難看的笑臉，“你贏了，李素，那個小女孩就在商業(yè)街附近的爛尾樓里?！?p>　　“表現得不賴，李素?！?p>　　李素用手撐著坐起來，胸口起伏著，咳嗽了一陣兒。他看著瞳孔開始渙散的丹，呼口氣說到。

　　“丹，謝了。”

　　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

　　一輛運糧車駛出外圍防線，幾隊警察扛著防爆盾慢慢地跟隨著車輛前進。

　　運糧車駛入一間倉庫，從縫隙可以看到堆積成山的食品。可是這里面的食品并非過去的那種慈善救濟，這是一種原始的誘餌。在倉庫外圍，有著一片又一片的障礙物，三角釘，鐵絲網，用水泥和木材堆積起來的防御工事以及密密麻麻的哨口，這篇原先的建筑工地上布置了遠超過內城區(qū)外圍防線的警力，畢竟一個占地狹小，一個范圍廣大。

　　一個中年警察站在倉庫門口和另一位警察閑聊。

　　“王伯，你說局長跑這外面建糧倉是為什么啊，不都說外面都是殺人狂，不讓我們出去嗎？”

　　“你懂什么，這叫做守株待兔?！彼麛[出一副教訓后輩的得意樣子。

　　“殺人犯滿地竄，總不是個辦法。龍局這么做就是為了叫那群殺人犯急眼，跑來搶糧食，這樣我們就能輕松抓住他們?！?p>　　“可是王伯”，年輕警察臉上露出懷疑，“我聽說殺人犯可聰明的緊，這么明顯的陷阱他們能看不到嗎？”

　　“看到了又怎么樣，他們還能不吃飯不成。要吃飯就得有糧食，要吃糧食就要到這來，不然就算他們溜過了外圍防線，也照樣找不到飯吃。這就叫大道陽謀，里面有的是大智慧，小子，你還有的學?！?p>　　“可是王伯，殺人犯人數不少，要是他們真沖過來，我們守得住嗎？”

　　“當然守得??！”中年警察眼睛一瞪，“你小子是不知道這鐵絲網和水泥、釘子的威力，當年你王伯我出任務，恐怖分子開改裝大貨車沖我過來，都被我們布置的工事攔住。這些殺人犯，不來還好，來了，有一個我給他算一個，全都給他送下去?！?p>　　“王伯，可是……”

　　“去去去，哪有那么多可是?！?p>　　一陣風吹過，防線外遠處一棵樹的影子凍得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