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侯府出來李仁就直接回家了,左右無事的李仁打算先把小人書畫幾章出來。
從灶臺拿了幾根黑炭修成鉛筆的大小,又拿在手里感受了一下,這才滿意的回屋去。
一連兩天,找到感覺的李仁門都沒出,躲在屋里畫了兩天,一直到趙文奉來找他去酒樓,他這才跟著趙文奉出門。
一路上二人都沒有說話,一直快到酒樓了,趙文奉忍不住開口道。
“你不想問問嗎?”
“不用問,你要是沒想通,是不會出門的,既然你出門了,那肯定就是你想通了,想通了,我還有什么好問的呢?”
李仁淡淡的說道。
趙文奉自覺討了個無趣,一言不發(fā)的跟李仁走進了酒樓。
“掌柜的,你可算來了?!?p> 李仁剛進自家酒樓,小三兒就跑了過來夸張的喊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仁不解的問道。
“那個楊奇說他要走。”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要走???”
不等小三兒回話,楊奇就走了過來道。
“李大哥,你當(dāng)初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當(dāng)然算數(shù),不過你先告訴我,我說了什么?”
“你當(dāng)初說的只要打贏了不僅管飯,燒刀子也管夠是嗎?”
“沒錯,有什么問題嗎?”
“他不給我喝酒?!?p> 楊奇指著小三兒說道。
李仁轉(zhuǎn)過頭看向小三兒,那意思是在問這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不給他喝,實在是他太能喝了,每天賣的還沒他一個人喝得多?!?p> 小三兒委屈的說道。
而楊奇也被小三兒的話說的一臉潮紅,半天說不出話。
李仁一看,哪里還不明白怎么回事,于是打發(fā)小三兒下去,自己帶著趙文奉和楊奇上了二樓。
幾人剛坐了下來,楊奇就迫不及待的想開口說些什么。
結(jié)果還沒等他張嘴就被李仁擺了擺手打斷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保證,等過段時間酒坊那邊弄好了,你就可以敞開了喝了?!?p> “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不過我要跟你說一聲,喝酒是喝酒,不能影響別人來挑戰(zhàn)。”
“放心吧,來的都是一些三腳貓功夫的人,就算我喝醉了也一樣贏。”
“話不要說的太滿,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面,你要是輸了,這酒我可就不管了?!?p> 李仁覺得還是要給他打一針預(yù)防針,要不然按他的喝法以后指不定出啥事呢,哪怕這點酒算不得什么,而且李仁發(fā)現(xiàn)自己掙的錢壓根沒地方花,看慣了后世的花花世界,這時候的東西對他來說壓根沒有什么吸引力。
而楊奇也連連保證自己不會因為喝酒耽誤事的。
這時,酒保拿著兩壺酒走了過來放到了桌上。
“我沒要酒???”
李仁開口問道。
“是我要的?!?p> 坐在旁邊的趙文奉開口接道,并揮揮手打發(fā)了那個酒保。
李仁也沒多說什么,他知道趙文奉肯定是有話要說。
國人有個習(xí)慣,飯桌上的事一定是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才說,古時候也不例外。
幾個人吃的差不多了,趙文奉才開口道。
“李兄還記得上次在我家你問我的那個問題嗎?”
“你不是已經(jīng)有答案了嗎?怎么還提這個事?!?p> 李仁有點奇怪,開口問道。
“我這次來找你,第一是感謝你及時點醒我,第二件事就是跟你借個人。”
“感謝就不必了,就算沒有我,你也會想明白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至于借人,我想我這能借給你的也就只有廚子了,難不成你想從我這借個廚子嗎?”
“哪里,我趙文奉可不是那貪口舌之欲的人?!?p> 趙文奉擺了擺手,又接著道。
“我是想跟你借他?!?p> 說罷,用手指了指楊奇。
“借他?”
李仁也用手指著楊奇問道。
而這時,楊奇也聽明白了他們的對話,用手指著自己道。
“借我?”
“沒錯?!?p> “你要干嘛?”
李仁不解的問道。
而趙文奉不緊不慢的說了兩個字。
“打仗?!?p> 而后又怕他們不明白,接著道。
“我已經(jīng)跟我爺爺說好了,以后就是軍營的一員了?!?p> “你不一直是軍營的人嗎?”
“那不一樣,以前我就是跟著我爺爺當(dāng)個親兵,去不去都行,現(xiàn)在我是伍長,以后就住在營里了?!?p> 他這么一說李仁才明白,合著以前就是個臨時編,現(xiàn)在成正編了。
“不過這跟你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李仁又道。
接著,趙文奉把自己為什么突然參軍和為什么借楊奇仔細的說了一遍。
李仁這才明白,原來趙文奉當(dāng)初習(xí)武就是為了上戰(zhàn)場報仇,后來慢慢長大才明白,他爹是為國捐軀,而他現(xiàn)在也想像他爹一樣精忠報國,這樣既能報仇,也能完成他爹的遺志。
至于借楊奇,他覺得楊奇武功這么高,天生就是當(dāng)兵的料,上了戰(zhàn)場一定能建功立業(yè),而好男兒自當(dāng)為國盡忠,所以他選擇來跟李仁借人。
李仁搖了搖頭還未說話,趙文奉看到后又說。
“你不借嗎?”
“趙兄你搞錯了,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楊奇不是我的人,我們倆沒有雇傭關(guān)系,他也沒有簽賣身契給我,而且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你應(yīng)該問問他?!?p> 李仁說罷,又看向了楊奇。
而趙文奉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于是轉(zhuǎn)過頭道。
“你愿意跟我去軍營嗎,我保證,日后的將軍的名字里面一定有你楊奇?!?p> 而楊奇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道。
“不去?!?p> 這句話把趙文奉給說迷糊了,他有點不相信的問道。
“為什么???”
“不為什么,不想去?!?p>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男人的使命嗎?參軍打仗,保家衛(wèi)國。”
如果是以前的李仁,他肯定會反駁,但是做為一個剛?cè)谌牍糯鐣睦钊?,他特別能理解趙文奉的想法,他是小侯爺,而爵位這東西本來就是給武將的,所以,他接受的教育也是精忠報國這一類的,而楊奇則不是,楊奇可能就是山里下來的,書沒讀過幾本,時間都用來習(xí)武了,而做人的道理都來自于自己的師傅,所以他并不認同趙文奉的話。
果然,楊奇看趙文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李仁拍了拍楊奇的肩膀,讓他先去休息,接著對趙文奉道。
“趙兄,不是每個人都跟你想的一樣,都想去參軍報國。”
趙文奉抬起頭看著李仁問道。
“你也不這么想嗎?”
李仁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為什么?沒有國哪來的家,這個道理我想李兄你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吧?!?p> 趙文奉不解的問道。
“我知道啊?!?p> 接著,李仁嘆了口氣又道。
“趙兄,我送你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什么意思?難不成報效朝廷是一筆交易嗎?”
“趙兄,你貴為小侯爺,吃穿不愁,但是你不能讓那些一無所有的百姓為了一個口號跟著你,甚至把命都交給你吧?”
趙文奉端起酒杯一口悶了后又道。
“我不明白,都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難道等到真的大亂的時候,他們能逃得掉嗎?我看不見得吧,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是,但是趙兄你要知道,真到那時候了,每個人都是為自己而戰(zhàn)了?!?p> “為自己而戰(zhàn)?”
趙文奉念著這句話,過了好一會又接著道。
“李兄,你知道的這么多,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李仁沒有理他,而是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說道。
“以后你就明白了?!?p> 而趙文奉見他不愿意告訴自己,自顧自的拿起杯子,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來。
李仁看了看他,也沒說什么,他知道趙文奉的問題就是過于理想化,沒有體會過現(xiàn)實的殘酷,等他真正融入軍營了,他會慢慢明白的。
不大一會,趙文奉就喝醉了,趴到了桌上睡了過去,李仁又招呼了個伙計給他送了回去,這才下了樓去。
剛下樓就看到小三兒站在柜臺那不知道在尋思些什么,于是李仁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發(fā)什么呆呢?”
小三兒回過頭看到是李仁,開口道。
“掌柜的,那個楊奇剛才又拿了一瓶酒回去?!?p> “沒事,我已經(jīng)跟他說過了,放心吧,過些天我們的酒會多到賣不完。”
“真的?。俊?p> 小三兒興奮的說道。
“那當(dāng)然了,好好干活吧,干得好明年掌柜的給你娶個老板娘?!?p> 李仁說罷,又拍了拍他的肩,這才離去。
小三兒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激動的說。
“掌柜的,您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