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邊城相比于鐵壁城,并不大,城內(nèi)道路筆直,站在某個交叉口上,無論往那個方向看,都能見到邊緣的城墻。在靠南邊的一條道路上,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在爭執(zhí)著什么,但并沒有耽誤他們行走??此麄兊臉幼?,一位身著鮮亮的道袍,揮舞著手中的浮塵,向另一人做敲打狀:
“你個臭光頭,信不信我給你腦袋開個瓢。”
另一位身上是件縫補的袈裟,他一手護著腦袋,看得出是個光頭:
“你動手呀,到時候我就告狀,讓你回不去觀里?!?p> “打的你動不來,還想去告狀,你以為你跟的靜師叔嗎?學的萬法不侵?”
光頭似是有些氣惱,說道:“當初拜師的時候也不知道學的是啥呀?!?p> “嘿,沮如小光頭,你這是后悔了,你這定力練得不行啊?!?p> “我練的不行?師傅可是說我是悟性最好的了?!本谌缯f道。
小道士呵呵一笑:“那怎么我沒說你幾句,你就在武城和我動上手了。不是你們修心里有提過,‘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嗎?”
“可是莫習,你說我的頭比那些鏡子還亮是不是太過分,你一說,周圍都有女的來看我腦殼了?!?p> “所以,你一急就對我動手了?”莫習似乎早就準備好了這句話,“你看就是你先動的手,所以我們這次被趕出來應(yīng)該怪你。”
“我,我......”沮如說不來話。
不遠處的房頂上,一對男女正關(guān)注著這邊。
“師妹,你說這笨光頭怎么老挨小師弟欺負,受欺負就算了,怎么還愿意一直和小師弟一路,要我轉(zhuǎn)身就走了。”男子看上去風流倜儻,宛若仙人臨世。
“因為笨?!睅熋没卮鸬?,并且給男子翻了個白眼,“關(guān)師兄,你一定要裝作站不住靠在我身邊嗎?蹲一邊去?!?p> “人分靈與身二者,師兄最近不是修行讓靈有損嘛,所以體魄也跟著虛弱了些。”
此時一陣殺氣襲來,師妹咬牙切齒,蹦出一個滾字。
關(guān)不羈訕訕地蹲到了一旁,不再招惹半蹲的師妹。
“曲音,你說小師弟怎么老愛穿身道袍,學的和師傅一樣。說起來那個小光頭也是?!?p> “因為他也笨,只是和小光頭相比,笨的有限點而已?!?p> 名叫曲音的女子說完,突然站起身來,微微笑著對關(guān)不羈說道:
“師兄~~你先盯著這倆,我去找找白翁師兄,武召的事得先碰個頭?!?p> 沒等關(guān)不羈反應(yīng),曲音便踏空而行,往南處去了。
關(guān)不羈看了看‘走遠’的師妹,搖頭嘆道:“女人心啊,那白頭翁哪有我這師兄好看?!?p> 再看看底下那倆傻小子,還在不知道做什么的晃蕩著。關(guān)不羈手中不知從哪捻出兩個小石子,勁氣輕發(fā),準確的砸中了那倆小師弟的腦袋。同時,那兩顆腦袋發(fā)出清脆的‘咚’聲,貌似沮如頭上的聲音更清脆些。
“哎呦?!?p> “哎呦!”
兩位小師弟快速地捂起了腦袋,但是各自更快地閃到了一旁有遮掩的地方,再慢慢的,他們挪著聚到了一塊兒,沮如面色凝重,而莫習似是準備要說什么。
身旁先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
“你倆是打算逛到什么時候啊,不會連個客棧都不會找吧?!蹦曤S著聲音望去,看到了大師兄的臉,而沮如因為正對著,則更早的看到了,恭敬的打了招呼:“關(guān)師兄?!?p> 關(guān)不羈揮手回應(yīng)了下沮如的招呼:“本來該是在暗中看你們受罪的,但是我實在懶得管你們,給你們點錢,你們快點在這邊安頓好,我好去別處。”
“師兄,你真好?!蹦暣蛏呱瞎鳎耙辉僮屛覀?nèi)ゾ惩夤涔?。?p> “想都別想?!标P(guān)不羈一口回絕。
接著他惡狠狠地說道:“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了,你倆就找點東西保你們的屁股吧?!?p> 莫習和沮如突然一寒。
“肯定打的你們下不了地?!?p> 說著關(guān)不羈便閃身離去了,上了屋頂?shù)乃奶帍埻?,嘴里喃喃著:“聽曲兒的地剛才在哪呢??p> 遠處街角的曲音正看著剛才的一幕:
“這個混...臭師兄,一點也不負責任。”
她看了眼身旁頭發(fā)全白的男人,微微變動了些“稱呼”。
還未離開多遠的她,正好遇到從城主府出來找小師弟的白翁,見白翁要先看看小師弟,兩人便沿街角走來——這是曲音的意思。
“我們過去吧,正好我也有些囑咐?!卑孜陶f著,踏步而行。
剛揮舞著錢袋子的莫習現(xiàn)在像個焉了的茄子,在道派,他本就最害怕這個師姐,而現(xiàn)在,他眼睜睜的看著剛到手的錢袋子,在師姐的手里上下掂著,如果描繪下他現(xiàn)在的心情,應(yīng)該是:
“我真的好后悔,真的,我就不該顧著先向光頭炫耀,我就不該相信師姐在白師兄面前會表現(xiàn)得寬宏大量,我怎么就沒先從袋子里摸出兩枚......”
“受罰呢就安心些,你師兄給的我沒收了?!鼻粽f著,將錢袋收進自己的腰包。
莫習看著,心頭默默滴血。
旁邊的白翁輕按著沮如的腦袋,看著小師弟微微笑著:“等會兒我給你安排住的地方,最近武召的事情要忙,忙完就帶你回去。”
沮如點了點腦袋,憨憨的笑著。
“白師兄,讓他們先熟悉靖邊城,畢竟要是有戰(zhàn)事了,他們得要出力的。我們先找個地方談?wù)勎湔俚氖?,先定下場地吧?!鼻粽f著,兩眼看向白翁,似是期待某些回應(yīng)。
“行,那我們?nèi)偛怕愤^的茶樓?!卑孜袒貞?yīng)道,轉(zhuǎn)而看向小師弟,“那么晚點我在找你?!?p> 說完,兩人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離開的二人,莫習對沮如說:“你大師兄真好?!?p> “你也覺得啊,”沮如點點頭表示肯定,“廟里大師兄對大家都很好?!?p> “你們師傅罰你們的時候他咋做的呢?”
“他會把處置權(quán)領(lǐng)過來,然后給我偷偷放水?!?p> “師姐喜歡他不是沒有原因的啊?!蹦暤吐曕止玖司?。
“你說什么?”沮如貌似聽到了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對于師兄師姐來說,我有點多余?!?p> 莫習自嘲的笑了笑,但沮如貌似沒發(fā)覺什么不對,也可能是因為笨吧。
突然莫習湊到沮如前,笑瞇瞇的說:“如哥,等會兒安排了住處,帶上我唄。”
沮如是有些笨,但這并不妨礙他覺得面前這張臉現(xiàn)在有點欠揍,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回應(yīng)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