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噩夢

　　江凌肆挑了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傍晚把奚阮拎走了。

　　開玩笑，雖然江凌肆是這么計劃的，

　　然而可惜的是——

　　接下來的兩天江凌肆一直沒找到機會。

　　奚阮這兩天在學(xué)校過得很輕松。

　　一個人上學(xué)，一個人吃早午飯，上課認真聽講，下課努力背書做題，不用強迫自己去面對柳玥那張?zhí)搨蔚哪?，放學(xué)時保姆阿姨也已經(jīng)早早在校門口等著接她回家。

　　當然，如果沒有江凌肆一到吃飯時間就在他們班后門用那種狼一樣的眼神盯著她就更好了。

　　許是今天月考完放學(xué)比較早，他們沒有趕上高峰期，車子在路上行駛得十分暢通。

　　奚阮看了會車窗外不斷后退的街景，開始閉目養(yǎng)神。

　　明天便是六日，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

　　——

　　夜晚，奚阮做完幾張卷子，看了眼表上的“00:57”，起身去洗漱，隨后關(guān)燈上床。

　　臥室徹底陷入一片黑暗，月上中天，霜白的光透過沒拉嚴的簾縫映在床邊，隱隱能看到女孩睡夢中微微皺起的眉。

　　奚阮做噩夢了。

　　幽暗的燈光，寂靜的地下停車場，她一個人朝前走著，穿過一排排空無一人的車輛。

　　空氣冰冷異常，她仿佛掉入了冰窟，抱緊了自己的手臂。

　　她邊走邊張望，似乎在找什么。

　　又往前走了兩步，她終于看到了自己的目標，平日接送自己的黑色轎車就在遠處的一個柱子旁。

　　只要越過前方那道厚重的防護密閉門，她就能到達車子所在的區(qū)域。

　　或許是無人的車場太過陰森，她有些害怕，而那輛車此時在她眼中也似會發(fā)光一樣，讓她不禁加快了腳步。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灰暗的停車場內(nèi)回蕩著她的腳步聲，她離那輛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突然！一只手臂從身旁的黑暗中伸出，一把將她拽了過去！

　　身體徹底失衡！她睜大了眼，呼吸驟然阻塞，她的口鼻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用力捂住，那扇銹紅色的密閉門隨著她的傾倒驟然變得高大又遙不可及……

　　失重感襲遍全身，奚阮猛地坐起身，徹底清醒過來。

　　她抬起手想要撥過眼前凌亂的發(fā)絲，卻觸到了自己一腦門的冷汗。

　　“呼……呼……”

　　奚阮低下頭，看著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喘的厲害。

　　這個夢境的感覺太過真實了些……

　　奚阮努力平息下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呆坐了不知多久，便覺得腹中饑餓，想要吃些東西。

　　她下床，決定去廚房找點吃的。

　　裝飾溫馨的走廊內(nèi)亮著暖黃明亮的燈光，一如往常的樣子。

　　奚阮的恐懼被徹底驅(qū)散，看了眼她房間旁邊的保姆房，怕驚動保姆起來照顧她，她放輕一切聲音小心翼翼地躲過保姆房門上的感應(yīng)裝置。

　　這是繼父為了照顧她特意安排的。

　　因為她不能說話，繼父怕她晚上有什么事又不好意思叫人，就弄了這一套。

　　一開始她還不知道，只是每次她半夜下樓，用不了多久保姆就會及時出現(xiàn)，她觀察了一番后才發(fā)現(xiàn)保姆門上有幾個隱蔽的感應(yīng)點。

　　成功地避開了感應(yīng)器，奚阮舒了口氣，扶著長長的扶手下樓。

　　剛下到半截，奚阮就看到昏暗一片的客廳正閃著明明滅滅的光，沙發(fā)上有道黑黢黢的人影，手中正舉著一支紅酒杯，望著對面投影放映出來的畫面。

　　沙發(fā)上的人似乎也聽到了樓梯上的動靜，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是阮阮啊……”白石韌看著奚阮，眸色柔和。

　　“是想吃東西了嗎？”白石韌猜測道，沒等奚阮回應(yīng)便又板著臉朝一旁的傭人吩咐：“去，弄點小姐愛吃的過來?！?p>　　傭人轉(zhuǎn)身去了廚房，白石韌拍了拍身旁的沙發(fā)，盡可能將自己嚴肅的臉放松些，“阮阮過來坐吧，和我一起看看你媽媽?！?p>　　奚阮閉了閉眼，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聽話地坐到繼父身邊，抬頭看向?qū)γ娴拇笃聊弧?p>　　畫面里的女人梳著精致的妝發(fā)，一襲飄逸的仙衣，水袖長舞，躍動間輕靈如風(fēng)。

　　她舞動在飄著云霧的輝煌殿堂之上，花雨滿天，她莞爾一笑，自半空緩緩而落，仿若九天玄女。

　　這就是她的媽媽，曾經(jīng)華國最頂級的古典舞女舞者——孟殊儀。

　　“聽說阮阮最近沒再跳舞了?！卑资g開口道。

　　奚阮點點頭。

　　自從上了寄宿的高中后她就很少練舞了，如今不住宿，她也沒了興致跳。

　　畢竟……從前陪著她跳舞的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

　　白石韌放下酒杯，嘆了口氣，“你……不怪你媽媽吧？

　　當初她不讓你走舞蹈這條路也是為了你好。

　　這條路太苦，你文化課成績優(yōu)異，她希望你可以過得更輕松一些，哪怕平凡一些也沒關(guān)系，至少不要和她一樣人到中年落得滿身傷病。”

　　奚阮滿是依戀地望著屏幕上的媽媽，緩緩搖頭。

　　一開始她氣憤過。當初她聲帶被毀后曾一度想和媽媽一樣做個舞者，但后來，連她自己都覺得，無論從哪方面講，她都不適合走那條路。

　　白石韌見她的神情便知她真心不怪，懂事的讓人心疼。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頂，“你放心，叔叔會盡全力找到能治好你嗓子的高人。”

　　奚阮低著頭，長睫一顫，沒有做出任何回應(yīng)。

　　傭人此時端來了準備好的吃食，白石韌立刻催促奚阮吃東西，看著她吃完上了樓。

　　——

　　第二天清晨，奚阮剛剛吃完早飯正喝果汁，家里突然來了客人。

　　得知是誰后，白父沒有在意，只讓大家繼續(xù)該干嘛干嘛，不用管。

　　于是傭人把人帶進來的時候，白父依然在和白漪下棋。

　　“小樹怎么忽然過來了？”

　　白父抬起眼皮看了眼沈嘉樹。白漪則還在盯著棋盤，連眼神都懶得多給的樣子。

　　倒是奚阮，遠遠聽到“小樹”這個稱呼眸光一動，似乎想起什么。

　　沈嘉樹面對這樣的場面也不尷尬，徑直坐到了沙發(fā)上，笑著回答：“白叔你們也太不見外了，好不容易過來一趟，都不歡迎我一下的嗎？”

　　白父臉色一黑，喝了口茶，“見外？你小時候天天跑這邊瘋玩，連我家一顆釘子放哪兒都門清，跟你見哪門子外？”

　　“有事兒快說，別耽誤我和閨女下棋?！?p>　　沈嘉樹爽朗一笑，眼神瞟向餐廳里奚阮的背影，這時候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今天書店新到了一批試題冊，據(jù)說還不錯，我想著奚阮也許正好也需要，想問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p>　　“試題？”白父一聽，頓時沒了心思下棋，視線聚焦在沈嘉樹身上，不停地掃來掃去，連之前毫無動靜的白漪也抬起了眼。

　　沈嘉樹對著陰沉探究的視線心虛地冷汗直流，不過很快他就松了口氣。

　　只見白父又喝了口茶，神情和藹了些許，隨后朝奚阮招手高聲道：“阮阮過來一下！”

　　“今天跟你嘉樹哥去書店逛逛吧，總是悶在家里也不好，怎么樣？”

　　白漪聞言臉色異常難看，她張口想要反對白父，卻對上了白父滿是冷厲的視線。

　　她恨恨咬牙，眼中蓄滿怨氣，最終卻也只得在白父強硬的態(tài)度下低下頭繼續(xù)看著棋盤，手心緊緊攥著，被棋子硌得生疼。

　　另一邊，奚阮從餐廳走了過來，她沒有看到剛才氣氛僵持的畫面，看了眼沈嘉樹，又看看白父和白漪，想到自己確實需要新試卷，點了點頭。

　　——

　　微瀾水岸某間公寓內(nèi)，正睡得深沉的江凌肆腦海里又響起系統(tǒng)煩人的聲音。

　　【宿主快起！宿主快起！目標正在向市內(nèi)移動！今天是任務(wù)期限的最后一天！宿主快快起床完成任務(wù)！！錯過這次機會任務(wù)就要失敗了??！】

　　熬了一夜剛睡沒多久的江凌肆煩躁地將腦袋埋進被子里，想要隔絕聲音，然而根本沒用。

　　“操！失敗就失敗！反正沒懲罰，別煩老子睡覺！”江凌肆忍不住破口大罵。

　　系統(tǒng)看著完全縮進被子里的江凌肆急得團團轉(zhuǎn)，情急之下只能透露出來：【可是這次任務(wù)獎勵的神秘道具是劇本??！有了劇本你就能知道未來發(fā)生的事了！】

　　“什么劇本？！”江凌肆瞬間睜開眼彈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