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一行人跟著懸劍司的隊伍,不疾不徐地朝著京城趕路。
一路上波瀾不驚。
書生們不太敢上去搭話,雖然他們大多對斬妖司沒有什么惡感,畢竟都是斬妖除魔的,但對于緝事司和魏進忠,那可是打心眼里畏懼。
要知道,就連朝廷中的大官都對這些閹狗畏如蛇蝎,何況他們這些無官職在身的書生?
別人不去湊熱鬧,曹煒也沒想著去。
畢竟,誰愿意跟四處搞人湊KPI的紀律委員做朋友???
馬車暫停。
見前面停了下來,郭賈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娘的!累死老子了,他們怎么走這么快?”
曹煒沒有附和,懸劍司里面都是入了品的武者,體質強悍得要命,如果按照正常速度行進,自己這些人怕是連他們的屁都吃不上。
他斜睨了郭賈一眼:“就你這還修過武道呢?比我都虛!”
都說窮文富武,想要修煉武道,至少一天要一斤肉,還得花高價請入了品的修武者當師父,得花不少錢。
武者總計九品,就如同大離所設官職品級一般,再往上那便是至臻之境,而魏進忠便是如此高手。
曹煒穿越過來的時候,毛都沒有一根,后來雖然靠著小生意和功名帶來的俸祿攢了些錢,但也錯過了最佳的啟蒙年齡,想要有習武的機會,就只能靠科舉朝上面爬!
郭父雖然只是一個依靠世家的小商人,但供獨子學武還是不成問題的。
以前還覺得他比自己猛,但現在看來……
效果還真的拉胯!
郭賈嘆了口氣:“我也努力了啊,但我?guī)煾刚f我腎氣不足,入品可能需要十倍的努力?!?p> 曹煒嘴角忍不住上揚:“這就不得不提一下我強壯的腎了,去年過節(jié)我找大夫號脈,他說我臟腑健康,數腎最強!”
“不然你是我煒哥呢!”
郭賈一臉羨慕。
曹煒看他失落的樣子,也有些忍不住取笑,便安慰道:“要不,我給你分享一下我的作息飲食,你也調養(yǎng)一下?”
郭賈一臉悔恨:“沒用的!我娘為了早點抱孫子,已經給我安排了三個貼身丫鬟了,雖然不算多好看,但那身材……我是真的忍不住?。 ?p> 曹煒:“???”
我笑郭哥腎不好,郭哥笑我日的少?
以前曹煒不知道這世界上最堅硬的東西是什么,但是他現在知道了。
正是他兩世為人,依舊牢不可破的貞操。
于是他emo了。
其實因為長相俊秀,經常有小姑娘沖他拋過媚眼,其中不乏世家女子。
曹煒也接觸了幾個,然后就對這些女子敬而遠之了。
我只是圖你們身子。
你們居然想和我成親,毀我一生?
真是太狠毒了!
這年頭,律法對平民百姓狠得一批,只要你敢提褲子跑路,必然會被浸豬籠。
至于青樓,雖然現在勉強去的起,但是這世界沒有抗生素,以曹煒穩(wěn)健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去玩那個啥的。
聽聽曲子,喝喝酒倒是還行。
所以直到現在,他都是可恥的童子雞。
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蜘蛛精小姐姐,還特么地被拆散了!
他瞅著郭賈滿臉愁容,真恨不得給他一錠子。
郭賈揉了揉后腰,忽然眼睛一亮:“咦?咋不疼了?”
曹煒白了他一眼:“這幾天都在趕路,你告訴我你怎么虧?”
郭賈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壓低聲音道:“煒哥,我聽說京都青樓的姑娘可都很潤??!咱們好不容易來一趟,要不要……”
曹煒神情一凜:“呔,你這色胚,我們來京城是為了考取功名,造福百姓的。這關鍵的節(jié)骨眼,你想的卻只是一日逍遙?”
郭賈被他這么一罵,頓時有些慚愧。
曹煒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備考,要是真考上了,咱們哥倆日日逍遙!”
郭賈:“……”
哦!這個日啊,那沒事兒了。
這個時候,一個太監(jiān)緩步趕來。
眾位書生齊齊起身,沖他拱了拱手:“見過李公公!”
他們這些天雖然不敢跟懸劍司的人接觸,但都知道這位李公公是魏進忠的心腹。
可不能得罪!
“嗯!”
李公公淡淡應了一聲,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說道:“出了這座山,入京之途便一馬平川,不再會有任何妖患。福禍各自有命,你我就此別過!”
書生彼此對視了一眼,紛紛作揖道:“謝督主相送!”
李公公冷冷掃了一眼眾人:“督主心向陛下,才順手相送。爾等入京以后,切不可借督主之名招搖,否則……哼!就算督主不懲治你們,咱家也不會輕饒!”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脊背一寒,紛紛說道:
“公公放心,出山以后,我們對今日之事定絕口不提!”
“對對對,絕對不提!”
“小生只會把督主之恩放在心里!”
“俺也一樣!”
李公公這才點了點頭:“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他便轉身騎上了馬,沖眾人揮了揮手,懸劍司眾人便重新啟程,趕路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才過了幾息的時間,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曹煒看著尚未落下的塵土,不由生出一絲羨慕。
來去如風,這就是武者!
娘的!
一定要考上!
過了好一會兒,徹底確定懸劍司走遠,眾書生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切!拿著閹狗的名頭招搖撞騙,我黃某丟不起這個人!”
“就是!跟他扯到一起,那我們不成閹黨了?”
“對!吾輩羞與為伍!”
“俺也一樣!”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吐槽,曹煒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考上進士之前,自己這些人屁都不是!
怕被當成閹黨?
大哥們,咱們首先得有這個資格?。?p> 七日之后,幾人有驚無險地趕到了大離都城——建安。
曹煒抬頭,看著落日余暉下金閃閃的牌匾,心態(tài)忽然穩(wěn)了許多。
建安?
豈不是我曹某人的主場?
這,莫非是上天給我的暗示?
進了城,他跟郭賈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棧住下了。
這波運勢在我!
卷起來!
……
與此同時,魏府。
魏進忠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聽著李公公的回報。
“曹煒,滇南布政使司怒稱人,生于成宣三十六年三月二十九。其父曾任縣衙畫師,家貧無妻,不知其母何人。曹煒六歲時父親去世,大病三月險死還生,后倒賣贗品字畫為生。弘和五年中秀才,永初三年中舉。”
“黃篤讀,滇南布政使司怒城人,生于……”
“張意得,滇南布政使司……”
“帖班……”
“郭賈……”
將五個人的出身大致概述完,李公公小心翼翼地將資料呈了上去。
魏進忠神情依舊淡定,隨手丟過去一個玉扳指,揮了揮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謝督主賞賜!”
李公公笑的臉上全是褶子,喜滋滋地出了門。
這枚玉扳指,至少也值一萬兩。
跟著督主混就這點好,反正別問為什么,跟著掙錢就行。
就在李公公出門的那一刻,魏進忠再也不復剛才的淡定,飛快翻閱起曹煒的資料。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一頁紙上。
這張紙上畫著一串樸實無華的掛墜,形狀像個鑰匙。
吊墜旁標注著一行字:銀質,重約一兩,曹煒大病之后于怒城新苑當鋪所當,一個月后贖回。
這個吊墜……
“呼……”
魏進忠長吐了一口氣,一雙眼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淚水。
兒??!
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