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本田先生，好久不見?！?p> “你怎么沒精打采的?！闭f這話的，正是同為四樓的住戶，位于我房間隔壁的本田先生。他戴著斯文眼睛，穿著一身西裝?？雌饋韯倓傁掳嗷貋怼?p> 他是一個過的很有規(guī)律的人，每天的出門時間，回家時間，基本都準(zhǔn)時無誤。
“遇到了不順心的事情?！倍四疽仓荒苓@樣跟眼前的人說。
不順心的事情有很多，但是今天的端木可以說是格外的不順心吧。
一直以來的監(jiān)視被打斷，莫名其妙被警方判斷為嫌疑人，最后期待了好久的水果塔，沒有食用就這么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芍^是一天都過的不順暢。
“是嗎，我這邊公司麻煩事情也不少，煩心事總是沒完，要擅于調(diào)解啊。吃蛋糕嗎？父母從老家給我寄回來了一些蛋糕?！?p> “十分感謝?！?p> 他抓了一大把，寫著地方特產(chǎn)的美味小蛋糕，送給了端木。
7
第二天早上的監(jiān)視，從一開始就被打斷了。
早上六點半，隔壁家本田先生離開后的半個小時。有人按了端木公寓的門鈴。
“來了。”
打開門，站在面前的是兩個警察。
“昨天已經(jīng)見過了，我是久能，而我身后的是山田?！?p> “有什么事情嗎？”端木對兩人的拜訪有些感到奇怪。“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只是早上六點半吧？為什么這么早來找我?！?p> 久能拿起了一個單子。
“關(guān)于對你家的搜查令下來了，請配合我們的工作?，F(xiàn)在請先離開這個房間，等待我們的人進行全方位的搜查?！?p> 更多的人從他們的身后冒了出來。
“山田，你負責(zé)在門口看住他?！?p> “是的?！?p> 一堆人一股腦的涌入了端木所居住的公寓里。
“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你真的不知道嗎？昨天那把兇器的化驗結(jié)果出來了，上面發(fā)現(xiàn)了死者的血跡外，還發(fā)現(xiàn)了你的指紋。得知這個情況后，局里很痛快的就下批了關(guān)于對你家的搜查令?！?p> 也就是說，端木亂步現(xiàn)在作為兇手的嫌疑越來越大。
“但是，我并不是兇手?！?p> “柯南的犯人們也都這么說。”他拍了拍端木亂步的肩膀?！拔覀兌际且婪ㄞk事，只是為了調(diào)查真相。如果是你真的不是兇手，我們會還你一個清白。”
清白？我就沒有殺人！
端木很想這樣咆哮幾句，但是說了又能怎么樣呢？于事無補。
端木于是看向了外面。
外面的一切，一片潔白，讓人眼花目旋。茫茫無際的雪，掩蓋著街道。而此時，天上仍是大片大片的落下雪花，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混沌。
“等會還得讓你去一趟警察局?！鄙教镅a充道。
“是嗎?！倍四緛y步現(xiàn)在其實并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失落，他心底里盤算著更重要的事情。
至少看一眼吧。
他目光中的那間公寓，還是一切如常，跟之前一樣。
“我們會盡量不搞亂你的家?！鄙教镞€是在想辦法對眼前的人進行安撫。
“話說為什么今天霜鳥沒來？”他突然崩出個奇怪的問題。
“昨天是他妻子女兒的忌日，他昨天下午請了半天的假，今天還沒有歸隊。”
“那關(guān)于我的那個鑰匙呢？”
“確認了，確實，跟你想的一樣?！彼椭槪恢涝谙胧裁矗骸盀槭裁茨兀阆氲囊荒Ｒ粯?。”
8
搜查的結(jié)果端木自然是無從得知的。但是所幸并沒有磕壞自己公寓里什么東西。該高興嗎？幸好家里沒有那種黃色書籍，不然還得社死一波。
這群專業(yè)的警察甚至還找到了洞——日歷下的，貫穿自己家和鄰居家的小洞。說實話，作為租房子的一方，自己都快忘了當(dāng)年佐藤太太給自己說的這個安全隱患了。但是還是被他們輕松找了出來。
現(xiàn)在，端木又再度回到了昨天的審訊室里。
“所以，警局有豬扒飯嗎？托你們的福，我甚至還沒吃早飯?！?p> “托你的福，我們也沒吃?！本媚?，山田。兩人坐在端木的對面。
久能打開了自己的公文袋，從里面拿出了一疊的資料。
“抱歉，我來晚了。”這時候，門再度打開，進入的是霜鳥警官。他的手里提著一個便利店的塑料袋：“都還沒吃早飯吧？我?guī)Я它c食物過來?！?p> 霜鳥從里面掏出了三個三明治，兩瓶水，和一瓶咖啡。
“給，這是你的?！彼涯菃为毜囊环菘Х冗f給了山田：“你昨天熬夜了吧？昨晚在警局里值班的同事跟我說了，說你昨天晚上待在警局里干了一晚上，基本沒怎么睡?，F(xiàn)在還撐得住嗎？”
山田接過了咖啡。
“只是熬了一夜，還好?！?p> “你聽到了嗎？久能。哈哈，這些年輕小伙啊，還不知道熬夜的痛苦，還沒到那個歲數(shù)?！?p> 久能默默把其中一個三明治遞給了在自己面前的端木亂步。
“你凈做些沒意義的事。”
霜鳥默默的將外套掛好，對著山田說道：“昨日單獨巡邏沒出什么岔子吧？”
“沒有?！?p> “是嗎，位置讓我，去坐記錄員的位置?！?p> 在一番交替之后，這里的情況再度同昨日一樣。甚至連主要的審訊人都沒有什么改變。依舊是久能率先提問：“今天我們之所以拿到了對你家的搜查令，是因為我們對比指紋后發(fā)現(xiàn)，在那兇器的指紋里，有跟你的指紋相匹配的?！?p> “我是白癡嗎？按照你們的說法，我是同龍二見面后，用刀刺死了他吧？那為什么刺死他的兇器我不進行處理，而留自己的指紋在上面？”
“人在混亂的情況，是不能按照常識來算的?！本媚苓€是板著一張臉。“或許是你當(dāng)時太過混亂，人殺了人之后，在不正常的狀態(tài)下，會做不正常的事情。這種事情并不是個例。”
“人就是你殺的?！本媚馨迳厢斸?shù)恼f道。
“加上這次的搜查，我們也找到了新的，十分重要的證據(jù)。你家的筆記本電腦一直是你在使用吧？”
“是的?！倍四緛y步確實有一臺筆記本電腦。那是他父親慶祝他高中拿到內(nèi)推時送給他的禮物，雖然到手只有三個月不到。但是他最近每日花費在上面的時間都挺長的。
“我們在上面找到了擬定的收據(jù)，需要我讀一讀嗎？”他拿起了一張a4紙?！斑@是從你電腦上復(fù)制下來的文本?！?p> “請便?！?p> 但是久能并沒有照著讀的打算，那有被犯人牽著鼻子走的道理？他重重敲打了一下桌面。
“也就是說，我們從你的筆記本電腦里，發(fā)現(xiàn)了這份，準(zhǔn)備向龍二借錢的借據(jù)模板。雖然沒有署名，不過看起來你好像準(zhǔn)備借錢，所以就打了份草稿是吧？”
“而我們的人也找到了位于龍二家里，他自己留的備忘錄?，F(xiàn)在正在進行核查。”
久能自信滿滿的說道：“也就是說，事情的經(jīng)過大概是這樣的。在兇殺案的那一天，你準(zhǔn)備找他借錢，于是邀請他到達公園。在他準(zhǔn)時赴約后，你向他提出了借錢的請求，卻被他一口回絕了。惱羞成怒之下，你選擇了最不能選擇的方式。殺死了他，并從他身上取走了他隨身攜帶的零錢，逃之夭夭。并在之后，把兇器丟在了很遠的小區(qū)焚燒站里?！?p> 端木看著他，不發(fā)一言。等他說完后，他終于說話了“霜鳥警官，你也是這么認為的嗎？”
“久能警官思考的很有條理?？赡芗毠?jié)上有些出入，但是也大致接近真相吧。只是我認為當(dāng)天約出他的并不是你，而你靠著他人的名義把他約出來的可能性更大?！彼掳汀！熬媚?，他臥室里還找到什么了嗎？”
“他的廚具里少了一把刀，對比后，應(yīng)該就是那把行兇的刀了?！?p> “那么，人證物證都很齊全了。殺人犯端木亂步先生?！?p> 這算是最后的判決？
事情好像已經(jīng)到了無法挽回的程度。
那么關(guān)于端木亂步這個人的命運將會是什么呢？被通緝，被抓拿，被審判，被入獄。落入萬丈深淵，就是這么一回事。
9
跟只有稅收和死亡的大人不同，孩子們還保有著唯一的一個權(quán)力。在燦爛的，美好的，純潔的青春里，在學(xué)校的往復(fù)之間，錯誤的，迷茫的，扭曲的，混亂的別樣人生，相互交織著，構(gòu)建出最美好的昭華。只有少數(shù)的人被留在了原地，他們是被青春所拋棄的孩子，唯獨他們沒有做夢的權(quán)力。所有人都應(yīng)該是這樣吧？從初中畢業(yè)，從高中畢業(yè)，從大學(xué)畢業(yè)，最后走向社會。在這中間
被落下的，只有夢。
夢，是孩子們獨有的權(quán)力。
夢是什么？
夢，有夢想、希望、美好、幸福的意思。做夢總是有原因的，夢就是這么一種東西，絕不千篇一律，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寶藏。無論夢的最后是實現(xiàn)，是挫折，是和解，是背棄。
端木亂步的夢卻千篇一律，在他入眠后，同樣的夢境循環(huán)往復(fù)。
是的，他被困在了過去。
10
“喂，你怎么了？”山田的聲音中帶著一點慌亂。端木亂步恍惚的意識終于回歸了些許，雖然還是腦袋有些發(fā)漲。但是自己的意志應(yīng)該已經(jīng)再度跟這個身體所相匹配了。
抹去了臉上從鼻子流出的血跡，端木亂步將擦拭的布放好。
“久能正三郎，今年45歲，巡查部長，離異，有一女，畢業(yè)于良田警察職業(yè)學(xué)校，工作至今接近二十年。在你工作的前年，本來即將要升為警部補的你遭遇了滑鐵盧，被迫從當(dāng)時的警局里轉(zhuǎn)到此處。對于當(dāng)年的案件，對照成這一個結(jié)果的你，難道還沒有一點反省的心嗎？”
“你看起來昨天回去調(diào)查了我，看來我確實算是一個【名人】了嗎？”他頗有些自嘲?！扒澳甑哪菆霭讣业浆F(xiàn)在還堅持自己的判斷?！?p> “為什么，你這么堅定的認為，你就是對的，反而是大眾和媒體錯了？何等的傲慢，就如同現(xiàn)在的你一樣。”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殺人犯。那只是一個意外，而你現(xiàn)在的罪行，無疑是板上釘釘?shù)??！?p> “真的如此嗎？還是因為你由于當(dāng)年的那個事情，而過于看重證據(jù)了？明明這個案件里，你所在意的疑點也不少吧？為什么，為什么要強行讓自己說服自己？為什么要對那些疑點視而不見？兇手為什么會選擇在公園這個地點見面。哪怕是在當(dāng)時，離那里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開業(yè)的蛋糕店吧？談話的地點為什么要放在那種罕見的地方，而僅僅只是為了借錢？沒必要吧，兇殺原本準(zhǔn)備跟死者所討論的，應(yīng)該是更沉重的話題才是?！?p> “你失格了，久能警官?！?p> “不只是如此，你隱隱約約也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另外一個脈絡(luò)了，真是的，為什么不敢往那個方向深入挖掘呢？怕麻煩？還是怕不可控制？又或者只是為了情誼……”
“夠了?！彼B大聲呵斥。“你做的太過了，哪怕是我所遇到的，兇手最后的謾罵里，你都是屬于最為惡劣的一種。首先，你非法查詢公務(wù)人員的信息，就已經(jīng)是重罪，然后你又涉嫌對公職人員進行惡意誹謗，說的很歡？”他指著頭頂?！拔覀冞@是全程有監(jiān)控錄像的！還請你自重?！?p> 那頂上的長筒，玻璃的反光處有些許紅光。
“自重？自重的是你們才是。知道日本警局的笑話嗎？一家華族夫人丟了一只寵物狗，委托你們?nèi)毡揪謳兔ふ?。第二天，你們就送來了一只貓，貓被揍得鼻青臉腫，趴在地上大叫“我是一只狗?！弊约杭沂裁葱抛u，還需要外人多說？”
“這件事最根本的問題是什么？你們現(xiàn)在掌握的證據(jù)其實并不能說我是兇手吧？你們的行動就是在逼我，逼我說出我是兇手這件事，然后結(jié)案。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反正你們有的是時間耗不是嗎？你們現(xiàn)在甚至已經(jīng)放棄尋找新的線索了。把死者的人際關(guān)系排查了一遍，發(fā)現(xiàn)了我，然后就慶幸找到了，找到了【兇手】。但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不，我們還在繼續(xù)找線索。”久能插話“我們的同伴正在繼續(xù)搜查其他的嫌疑人?！?p> “那你們警察真是講道理。”端木亂步說道：“畢竟，其他嫌疑人應(yīng)該也像我這樣，抓到審訊室里了吧？”
“不管你怎么花言巧語，真相永遠只有一個?！彼B冷聲道。
“哎哎哎？真相只有一個，沒想到真的會有人說出這種臺詞呢，你電視劇看太多了嗎？”
“你說——”久能拽住了霜鳥的右衣下袖，制止了他更近一步：“你怎么了，霜鳥，對面很明顯是在激怒我們，你今天怎么這么易怒？”
謝謝你了啊久能警官，還真挺怕他直接打我。雖然久能很明顯并沒有感受到端木的謝意。
“真相并不是只有一個，如果不存在上帝視角的第三方，就看不透一切。啊——”端木，夸張的咳出了很多的血。從他的喉嚨里，猛的噴出，同時他的鼻子的一邊也開始流血。
“你身體沒問題嗎？”山田詢問道。
“只是我不想再繼續(xù)耗在這里而已，至于我的狀態(tài)？好的不得了?！倍四疚嬷X袋，但是血還是在流出。
“山田，去找醫(yī)生，法醫(yī)組的就行！”
“是。”
山田離開了這里。
“好了，無關(guān)緊要的人也走了?！?p> “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你很明顯現(xiàn)在身體狀況不對?！本媚芤布绷?。
“我說了，我狀態(tài)好的不得了，我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懂嗎？”
“我想起來了，高三那年，他父母給他買了很多的貴重物品?！倍四纠^續(xù)自顧自的說著?！皩Γ儡?。”
“霜鳥警官，你的妻子和女兒，是怎么死的。”
11
血在不同的文化里有著不同的含義，但是無一例外，都是極端重要的。雖然在新的世紀里，宗教的影響已經(jīng)不如夕日。但是，哪怕是現(xiàn)代科學(xué)里，一個人突然往外失血，也是一種很嚴重的狀況吧。
但是眼前的學(xué)生，卻對此不以為意，繼續(xù)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瘋了，眼前這人是一個瘋子。久能很想直接把他關(guān)到牢里，哪怕是送到醫(yī)院也行。只要不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
這時候，霜鳥警官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在鼓掌。不，應(yīng)該就是鼓掌吧。
“你是從那里知道我的家庭情況的？包括霜鳥的。這些東西單純只靠網(wǎng)上，是很難找到的吧？”
“你在轉(zhuǎn)移話題?！倍四緛y步還是繼續(xù)說著：“你現(xiàn)在只用回答，你妻子和女兒是怎么死的，不就行了嗎？”說實話，久能覺得眼前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像是磕了藥一樣。在心里，默默給他加上了，等會要對他多加一個藥檢的決定。
“我是警察，你是嫌犯，我沒有義務(wù)回答你的問題?！?p> 而端木的回應(yīng)就是，抓起了筆，對準(zhǔn)了自己的脖子。
“真的嗎？不回答的話，我就會倒在這里了哦？在你們兩位審訊的時候，有人死在你們面前，會發(fā)生什么？明明只用回答我的問題，這一切都可以避免了，不是嗎？”
“你冷靜，這樣，我回答你的問題，你把筆放下，怎么樣？”霜鳥起身，右手隱晦的比了個三。
懂了。
久能準(zhǔn)備好等會配合霜鳥警官，撲上去制服這個人。
“那回答啊。”
“是死于車禍，在去年今日的前一天，死于車禍?！?p> “第二個問題，車禍的車主找到了嗎？”
“你說好了，回答了問題就把筆放下的——”
“說！”
“沒有！沒有找到！”
“不，你撒謊，你找到了。”端木丟掉了手上的筆。“是龍二吧？那輛肇事車的車主。”
久能一撲而上，壓住了端木?！袄蠈嶞c。”
“龍二，在高二的春天，拿到了駕照。他從他父親那里拿到了一輛超級豪車，炫耀了好久。然而春假過后，他就跟他的朋友們說，他的車被父母沒收了。他說的時間，是去年的6，7月。以下是我的想象——”
“住嘴，端木你被逮捕了。霜鳥，你快來幫忙啊?！?p> 但是霜鳥并沒有，他只是呆呆的站在端木面前，目光低垂的聽著。
“去年的春假期間，龍二肇事逃逸了，但是事情并沒有鬧大，甚至學(xué)校里也沒有任何傳言。誰也不知道那起事故。他撞了人，撞了你的妻子和女兒，然后逃掉了。”
“你是為了給自己的妻子女兒報仇，所以拿走了我的鑰匙，偷走了我的刀，然后殺死了龍二。是吧？昨天我拜托山田幫我調(diào)查了，撿到我鑰匙并歸還的就是你。”
“那晚上，你們交談的時候，龍二他承認了嗎？肇事逃逸?！?p> 久能呆呆的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伙伴。“霜鳥……”
“他承認了嗎？“
霜鳥目光低垂，吐了一口氣。
“霜鳥，別說話！”久能也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哎，我早就懷疑他了？我的同伴霜鳥警官？
“……沒有，他沒有承認?！?p> “霜鳥巡查長！我讓你閉嘴！”
“龍二他沒有承認，不僅如此，他還說自己身邊的人都是些大人物，能很輕松的就讓我從世界上消失。他這么對我說——
【想要錢的話，我給，但是不要讓我再看到你?！?p> 然后，我就刺死了他?！?p> 說完，霜鳥笑了笑：“我當(dāng)時想的是，只要他認罪道歉，我倒是能饒他一命只是把他捉拿歸案。搞砸了啊，各種意義上的搞砸了。抱歉，請不要把這事告訴山田，這也太不像話了，久能，麻煩你給他說，我調(diào)到很遠很遠的警區(qū)去了吧，最后再麻煩你一下?！?p> 躲在門口的山田，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
當(dāng)端木昨天找他要偽裝血液的特殊裝備時，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山田答不出來，他現(xiàn)在只想抱著膝蓋，不出聲的，好好哭一場。
12
“真是的，要是沒有撿到你的鑰匙，我就不會考慮這么多了吧？我去你們學(xué)校的時候，正巧你在跟他說話，然后，我就看到了你的鑰匙掉到了地上。當(dāng)時我并沒有想著怎么用，只是姑且做了模。在看著你鑰匙模型的時候，不自覺想了很多。闖入你家拿走兇器，在筆記本電腦上留下證據(jù)，安排好目擊者。明明以前這種程度就能直接判定是兇手?，F(xiàn)在這個時代變化的太快了啊?！?p> “久能，給我?guī)鲜咒D。就跟平常一樣那么做就行?！?p> “復(fù)仇開心嗎？”端木說?！霸谀愦趟浪臅r候，你開心嗎？”
“你說什么。”
“你到底是個什么人，我在夢里看的很清楚哦？”
夢？
“你是一個，因為全身心投入警察工作，對家庭不管不顧的好警察吧？在你家人被撞的時候，你在干什么？”
“你在上班，你并沒有去醫(yī)院。在她們死前的三個小時急救里，你并沒有趕到他們身邊?！?p> “當(dāng)時我在執(zhí)行任務(wù)?！彼B說。
“警察的身份有這么重要嗎？明明你現(xiàn)在又這么簡單的舍棄了，甚至沒有多少抵抗，不是嗎？換句話說，為妻子女兒復(fù)仇這件事情，跟工作有關(guān)嗎？明明無關(guān)是吧。為什么平時你孩子的活動都不會參加，以工作為重，現(xiàn)在，又為了復(fù)仇，拋棄了工作呢？”
“因為，工作和復(fù)仇一樣，對于你來說，是有意義的。但是，你卻沒能從關(guān)心活著的家人這件事里，找到任何的意義。這不對吧？你的人生不對吧？你的人生是這樣的嗎？”
“你懂什么？”
霜鳥扯起了端木的衣袖。
“你懂什么?。?！”
“我確實不懂，因為我并沒有結(jié)婚，也沒有生子。但是我是懂的，站在孩子的立場的話。
你的孩子一定是這樣想的吧？爸爸明明一直在忙，明明警察的工作無比的重要，缺你不可。只要忍耐就好，只要習(xí)以為常就好，因為警察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但是，你那邊，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端木被扯著，有些喘不過氣，但是他依然繼續(xù)說著。
“龍二他其實還說過一些話【車子被父親收走了呢，不過，我一直都借給社團的前輩開，自己還沒有怎么開過?！俊?p> “這么說的話，殺死你妻子女兒的，真的是龍二嗎？當(dāng)時開車的到底是誰呢？”
“哦，看來你并不知道?！?p> 霜鳥全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隨后，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