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一切似乎證實晴柔童話般的存在。
隨著人們傳頌著佳話,她的一切仿佛都在順風(fēng)順?biāo)卸冗^。
這一天,小伙伴們玩丟沙包玩累了,就坐在壓玉米面的大石碾臺上,雙腿悠蕩著。
坐了一圈的小伙伴中有一個叫小三的男孩子,突然爬起來站到上邊,大聲說:“你們誰敢從這個碾臺上跳下去,我以后就是誰的保鏢。說話算話,我可是從小就跟著我爺爺學(xué)武術(shù)?!?p> “你是學(xué)武術(shù)的,跳上跳下都沒問題。我們哪敢和你比,萬一跳下去腿摔斷了,到家還得挨打。我才不上你的鉤?!?p> “你又不是魚,我也沒放魚餌。愛上不上,叫太公釣魚愿者上鉤?!?p> “那叫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p> “三兒,我有一個附加條件:如果我跳下去,你就得當(dāng)這里每個人的保鏢。他們說以后上學(xué)了會有外村的孩子欺負(fù)咱們村的,你會武術(shù)得保護我們啊。”晴柔在碾臺上站起來,用手指著坐在這里的所有小伙伴說著。
“你真會開玩笑。咱們都不一樣大,多一歲少一歲的。我怎么保護?又不是在一個班上學(xué)?!比齼阂贿肿煨α耍宋亲?,表示不同意。
“可是,咱們雖然不是一個班,但都在一個學(xué)校。天天能看到,怎么不能保護?”胖乎乎的小寶也站了上去。
“我畢業(yè)了怎么辦,你們誰保護?”三兒繼續(xù)表示著不同意見,“我可不能留級,多丟人?!?p> “誰讓你留級了,你要邊上學(xué),邊保護我們。然后每天放學(xué)教我們練武術(shù),等你走了我們都能保護自己了?!鼻缛崤牧艘幌氯齼旱暮竽X勺,“對了,今天我要是跳下去,你從今天開始教我們!”
“我就不信,這么多男孩子都不敢,你敢?別以為人家叫小女王,你就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兒。這可是有危險的,到時候哭天抹淚,把鼻子沖跑了,也沒人幫得了?!比齼赫f著一扭頭看向別處,還沖幾個比晴柔大的男孩子使了個眼色。
晴柔腰一叉,歪著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別說廢話,到底同不同意?是不是膽小了,還就是個吝嗇鬼不愿意教我們。別管我哭不哭,只要我跳下去,你就得說話算數(shù)。”
“你這小丫頭片子,還挺犟。我同意了,你跳吧,但是真要摔壞了胳膊腿的,可別讓你爸媽找我們家去啊。這是你自愿的,跟我無關(guān)。”三兒表情也嚴(yán)肅起來,又用手劃拉了一圈說,“你們都作證,是她自己愿意逞能跳的,跟我無關(guān)。再說,說別的村孩子欺負(fù)人,哪有?我怎么沒人欺負(fù),別想得太恐怖?!?p> “不管有沒有人會欺負(fù)咱們,學(xué)了武功才是真牛?!鼻缛崧牭饺齼捍饝?yīng)了,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她覺得利用這個方法,讓大家將來很厲害才安全。
“撲通”一聲,“??!”“快看看,她起不來了?!薄八じ觳擦耍s緊找她媽去?!薄八衷诩夷兀辛饽鼙硠??!鼻缛崽氯チ?,趴在了地上,胳膊壓在了身下,一股劇痛襲來。再加上小伙伴的你一言我一語的大聲喊叫,弄的晴柔以為自己死了。不過一睜眼沒事兒,就是一條胳膊動不了了。
“老叔,您快去看看吧!晴柔從碾臺上掉下去了,胳膊好像折了?!比齼旱拇蟾缍冀Y(jié)婚了,從村里排輩,就自己定了稱呼。三兒素來有飛毛腿稱號,他很快就跑來了通風(fēng)報信。
艾祥正在給女兒和妻子做飯炒菜,青菜剛下鍋,就被這一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了。放下鍋鏟,把灶里燒了半截的木棒抻出來放到鍋臺邊的泔水桶里,木棒遇到水嘶嘶地冒著白煙。
艾祥拿起兩塊木板和一根麻繩就跑到碾臺下,發(fā)現(xiàn)晴柔在地上坐著,一只手托著另一只胳膊肘,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沒有說話,用木板把女兒的胳膊固定好,再用麻繩麻利地纏了幾圈,然后直接抱起女兒奔向了醫(yī)院。
這里所謂的醫(yī)院,在村里只是個診所。和這傷筋動骨拍X光片,根本沒有任何瓜葛。但是這里可以打電話,聯(lián)系大醫(yī)院派車來接走。晴柔疼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透了。艾祥知道,自從自己帶著女兒打預(yù)防針那天起,她就沒有叫過一聲疼,沒有流過眼淚。女兒這么小疼得汗水打濕了衣服,自己心就像被人揪著一樣。
終于到了大醫(yī)院,拍了片子,打上了石膏固定,掛上了點滴,好歹給輸液止止疼。
晴柔的臉上有了笑容,但是臉還是慘白慘白的。艾祥本想好好問問,為什么好好地玩著,胳膊怎么會骨折。是自己不小心掉下來的,還是被人推下來的?但是這么小的孩子,如此堅強,如果她想說自然就會出來龍去脈。如果她不想說,艾祥也不問,相信通過這一次女兒肯定會長教訓(xùn)。
父女倆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達成一致,等回到家不能告訴媽媽,要不然她會擔(dān)心得睡不著覺。
回到家,果然,宜恩左問又問,這父女倆就像成了啞巴,不再吱聲。
見這情景,宜恩也不問了。問了他們也不會說實話,干脆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埋頭給女兒做了一個大布袋子,用寬帶子吊在脖子上,減輕負(fù)擔(dān)。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晴柔回到家,就躺在床上,水米不進。艾祥和宜恩也沒著急,想著,興許是孩子有火,過一宿就沒事兒了。半夜突然開始發(fā)燒,還說起了胡話。
緊接著一趟趟往廁所跑,晴柔開始鬧肚子了,臉色更加難看。身體也變得虛弱起來,再也沒有了笑容,也少了說話聲。
只能再次把她送回醫(yī)院,正好來了一位很有思想的年輕大夫,他查閱資料,陪著晴柔觀察狀況。
很快,醫(yī)院里有的孩子也出現(xiàn)了晴柔的狀況,有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啊,居然有的孩子拉痢疾,厲害到無法用藥物控制,年齡又太小,夭折了。這下把艾祥和宜恩嚇壞了,他們也開始不吃不喝。
年輕的大夫,終于在一本外國雜志上看到了有關(guān)此現(xiàn)象的描述,以及病毒的種類。知道了具體用藥的介紹,他果斷地采取措施。
終于,從省城醫(yī)院調(diào)來了藥物,給孩子們用上了。笑容又回到了晴柔的臉上,燦爛如剛經(jīng)歷過風(fēng)吹雨打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