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很疼,十分地疼。
許珍珠猛地睜開雙眼,眼里充滿血絲,半張臉都結(jié)上一層厚厚的血痂,躺在血泊中。
好痛。
許珍珠感覺腹部一陣絞痛,某種東西正在他的體內(nèi),并且還在吸收他的生命力,他感覺自己正在走向枯萎。
這是什么東西?!
他抬起脖子,看見自己丹田發(fā)光。
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想要起來打坐,卻發(fā)現(xiàn)手腳已經(jīng)動不了了,被王符清用劍挑斷了筋,動彈不得。
接著一張符箓憑空出現(xiàn),蓋在了自己的肚皮上,上面的紋路封印了光芒。
丹田光芒發(fā)出哀嚎,想要滋潤身體不能。
許珍珠轉(zhuǎn)過臉,看見窗外一輪明月。
“今天是月圓之夜么。”
許珍珠嘆口氣,自己每逢此時,身體就會發(fā)生異象,從前不管生過多么重的病,自己只要經(jīng)過月圓之夜后,身體都會自己痊愈。
此時貌似傷得太重。
而且還有王符清的符箓存在。
異象好像發(fā)動不了,丹田光芒漸漸熄滅。
許珍珠索性不動了。
他沐浴在自己的血液中,心中卻十分平靜。
自己的腦海里竟然開始走馬燈,一幕幕以前的景象出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里,各色各樣的人對著他笑或哭,光子沉浮,萬象更新而過。
“我這是……”
許珍珠望向自己的身體。
他漂浮向高空。
他看見自己離開了屋子,離開了黑市鎮(zhèn)子,飄過大江上的波濤,俯瞰整個赤城等繁華,融入一片虛空之中。
他比肩明月。
許珍珠能感受到清風(fēng)。
他伸出透明的手,想要握住這股清風(fēng)。
“好美?!?p> 清風(fēng)嘭得爆開。
一片霧靄升起,他滿眼都是流竄而過的光子,每一個光點都蘊含著磅礴的靈氣,滋養(yǎng)著他。
他的眼睛變亮。
并且自己不斷地飛升,比以前飛得更高,飛得更快,好似那傳說里羽化飛仙的神人。
山川縮小變小,蒼天邊界變大。
這是怎樣一個大世界。
許珍珠充滿了好奇心。
“嗡嗡嗡!”
許珍珠眼睛一花。
他站在了一處石碑前,石碑刻著字:領(lǐng)闕宮。
字跡古樸,彌漫灰塵。
石碑背后有一座黑色的大山,大山連綿成脈,橫絕了整片天空與大地的接壤,仿佛連接成垂下來的神河。
走了好久。
許珍珠發(fā)現(xiàn)了這里是一處古戰(zhàn)場。
自己宛如螻蟻一般。
到處都是白骨,有些奇異的牛首,有些長著翅膀,身披山岳般的武器和鎧甲,受到了致命的打擊,化作了這里的尸體。
許珍珠什么也不懂,換個凡人來絕對會被嚇傻,但他沒有,心中只有平靜。
平靜得可怕,就像經(jīng)歷過一樣。
“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好久以后,許珍珠遇到了一位衣衫襤褸的青年,他背著一具尸體,手上拿著一桿殘破的旗幟,血跡蒼黃。
許珍珠彎腰:“這里是哪里?”
青年表情木訥,但語氣堅定,回答道:“你如果連這里也不知道,那你就不是這里的人,那也不必知道了?!?p> “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p> 青年指了指身后的尸體,慘淡一笑。
“我們都被騙了,沒有任何人自星空來接應(yīng)我們,連神圣都死絕了,都被騙了……”
“少年人,不要上來?!?p> 青年說完就走了。
不管許珍珠如何問,他都沒有什么回應(yīng),自顧自地向前悼行而去,要去尋找其他人族神圣的尸體。
許珍珠默默注視。
這里是哪里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這里已經(jīng)被遺棄了,只剩些已經(jīng)瘋了的人了。
嗚嗚嗚……
風(fēng)從白骨空隙中吹過,武器寒芒顫鳴,仿佛是飄散在戰(zhàn)場上的幽靈,發(fā)出哭泣。
突然戰(zhàn)場上一處尸堆里爬出一個人影。
“許珍珠你怎么不去死呢?!”
這人影分明就是一副死掉了好久的王符清。
一劍刺殺過來。
“嗡!”
許珍珠避無可避,宛如浪潮拖拽。
從水底里撈出來了。
一道刺眼的眼光從窗外照進來。
許珍珠睜開雙眼。
他試著動了動手腳。
手腕和腳跟一陣刺痛,同樣刺痛的還有自己的左臉,想是王符清連帶筋骨,將自己臉也劃破了,毀了自己的容貌。
不過比半夜醒來好多了。
許珍珠掙扎地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右手和左腳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但左手和右腳沒有知覺,可能因為符箓的原因吧。
王符清的符箓作用他還沒有搞清楚,但它能阻礙自己痊愈身體是已經(jīng)明了的了。
門外傳來一聲狗吠。
房門被推開。
昨天的酒店伙計今天來收房了。
“啊啊啊?。 ?p> 伙計是個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年,但生得十分瘦弱,聲音尖銳,容貌宛如鼠子。
他不是驚訝許珍珠的慘狀,而是心疼自己的客房被弄臟了。
“你你你……你這個混蛋,你看你干得好事!”
“喂喂喂,你看不到我出了好多血么?!”
“你知道我要收拾好久嗎?!”
許珍珠情緒一激動,胸腔一顫,竟然由從嘴里咳出一口瘀血和一顆牙齒。
伙計氣得臉色發(fā)青,咬牙切齒,“別吐了,你再吐一口血,我得收拾到什么時候啊?!?p> “哈哈哈,老子喜歡。”
許珍珠冷笑一聲,看著這個勢利眼的竹竿。
昨天自己來的時候明明很恭敬,今天一見自己這副模樣,一定是猜想自己招惹了黑幫,立馬換了一副嘴臉,來落井下石了。
許珍珠輕吐一口氣。
艱難地從地上移動到了床上。
“給我買一把拐杖過來?!?p> 伙計磨牙,一副恨不得要吃了許珍珠的模樣,“你這個家伙要死死門外邊,小心我放狗咬你!”
許珍珠從地上包裹取出一串銅板。
直接丟在了地板上。
銅板瞬間散落開來。
伙計一時間愣住了,眼睛死死盯著這些錢。
“開一個月的房,滾吧?!?p> 許珍珠也懶得再看他了,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了。
過了一會兒,伙計收了錢,果然退了出去,態(tài)度發(fā)生了改變,又變成了昨天的那一副笑嘻嘻的嘴臉,連道好好好。
房間里又恢復(fù)了平靜。
許珍珠閉上雙眼,心里盤算著以后該去哪里討生活了。
“吱呀!”
房門又被推開。
“不是叫你滾出去么?!”
聲音落空,那人沒有立即回應(yīng),只是淡淡的笑。
“徒兒,你怎么不在青山等為師回來啊?”
許珍珠嚇得睜開雙眼,背后雞皮疙瘩掉一地。
門口站著正是一白衣男子,徐梁神!
徐梁神脖子纏著繃帶,腦袋被接住回來了。
“你……你不是徐梁神,你是……紅毛老祖!”
“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