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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女匠師

第24章 潑姚氏

大晉女匠師 悟空嚼糖 2191 2022-09-12 15:56:10

  夜里,王荇早早鉆進(jìn)阿姊的被窩。王葛這次離家時(shí)間太長(zhǎng),小家伙這是想念的狠了。她輕輕拍著他的背,想給他仔細(xì)講講外頭的經(jīng)歷,可她太累了,不知不覺聲音迷糊,睡著了。

  咚……

  咚……咚……

  夢(mèng)境黑的可怕,唯有鼓聲炸著她的耳膜,每敲一下,余音都回蕩好半天。怎么又夢(mèng)到鼓聲了?再世為人,心理承受能力變得這么差?竟然考一回試就做一回噩夢(mèng)!

  “我在做夢(mèng),我在做夢(mèng)。”王葛絮絮叨叨,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還是克制不住害怕,如履薄冰的探路。

  咚……咚……

  聽鼓音,不止一面鼓,一會(huì)兒響在左方、一會(huì)兒響在前方。

  她選擇朝前去,走的渾身都冒汗時(shí),終于看到大鼓了。它高高懸空于黑暗,底下連支架都沒有。

  “咚!”緊挨在她背后驟然響起巨音!這一聲太大,似鼓又似雷,她驚悚回頭,什么都沒有。

  忽然!前頭的鼓面被撐破,一只手掌探出來,揪住她,要將她揪到鼓內(nèi)!

  一聲輕“啊”,她從噩夢(mèng)中脫離出來。

  “阿姊別怕,阿姊別怕哦。”小阿荇竟然沒睡,輕拍她的手臂哄她?!鞍㈡沿瑝?mèng)說出來,說出來它就不靈了。”

  王葛欣慰的笑笑,以前哄他的話,被孩子反過來哄了。“沒事兒,阿姊就是夢(mèng)到驛舍里的老鼠了?!?p>  “哼,我掐腰一站,它們就嚇跑了!”

  王葛笑死,再說道:“我還夢(mèng)到一只大蜘蛛。”

  “我一腳就能跺死它!”

  “可蜘蛛跟水缸一樣大哩?!?p>  “那,那咱跑吧。等它餓瘦了咱再回來?!?p>  王葛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笑,夸道:“原來虎頭已經(jīng)這么勇敢了。”

  “嗯……可阿姊還是比我勇敢。阿姊,我不喜歡你先勇敢,我想快快長(zhǎng)大,我先勇敢。然后,我站在阿姊前頭,那樣你就能想勇敢就勇敢,不想勇敢也沒關(guān)系了。”

  王葛一怔,阿弟眸子里的清澈水光,是黑夜都擋不住的明亮。

  清早,王葛在第一聲雞鳴中起身,王荇也不睡了,倒完阿父的尿盆,趕緊來大屋幫大父母倒尿盆,再到灶間打水洗漱,然后重回大屋,爬到大父床上給他捏背捶腿。

  王翁覺得腰疼減輕了,就試著慢慢坐起。

  賈嫗懸了許久的心終于放下,虛空拜拜神農(nóng)炎帝,夸道:“虧了阿葛舍得從縣里抓藥,貴是貴,可也真管用!”

  王翁還是心疼錢:“把錢直接拴我腰上興許就管用?!?p>  “混說什么呦!”

  王荇被大父的打趣逗的直往后仰,小嘴趕趟道:“孫兒以后要掙好多好多錢,全交給大父,大父就再也不腰疼了?!?p>  “哎喲我的乖虎頭!”王翁樂的見牙不見眼,精神更好了。

  今日輪到姚氏干雜活,她磨磨蹭蹭出來時(shí),柴火氣、豆子粥的味道都傳滿院子了。

  二房每次都是王菽先起,姚氏看著王菽端著尿盆經(jīng)過,陰陽(yáng)怪氣的挑撥道:“阿菽啊,快回去再睡會(huì)兒吧,反正你從姊一回來就搶活干,顯得咱們一個(gè)個(gè)跟吃閑飯似的。”

  王菽縮肩走了個(gè)來回,硬著頭皮裝聽不見。

  王葛舀上一瓢水,去茅房那邊,倒到阿父的尿盆里,端著咣蕩兩下,沖姚氏大步走過來。

  “哎?你想干什么?”

  “潑水!”

  “你敢?啊!”姚氏尖叫,被潑個(gè)正著。

  王葛揚(yáng)聲:“叔母就知道編排瞎話,侄女幫你洗洗嘴!”

  “不要臉的賤皮子!我打死你!”姚氏這一身騷,咬牙切齒的去抄笤帚。

  賈嫗站出來:“再吵吵都滾出去!”

  “阿姑!她潑我!”

  “早食阿葛不許吃!”

  王葛:“是?!?p>  “才罰她……”姚氏剛不服,賈嫗已經(jīng)回屋,把屋門重重闔上。

  姚氏怒火中燒,狠狠瞪回王葛。

  王葛臉上冰冷:“三叔母要還動(dòng)手,肯定不是少吃頓飯那么簡(jiǎn)單了。”

  “賤屨子!王葛你就是欠抽欠踩的賤屨子!缺阿母管教的狗東西!早晚得報(bào)應(yīng)!”姚氏喝上再被姑舅訓(xùn)斥,也要破口大罵,撒出這口惡氣不可。

  大屋,王荇扒著麻窗,一直看著阿姊返回灶間,才放心舒口氣,坐回大父身邊。

  次大屋,王大郎握著拐杖的手,青筋直蹦。

  屋檐下再吵吵嚷嚷,也不能斷了地里的活。

  五月下旬,正值莊稼要緊時(shí)候,既然倆叔母輪換著干雜物,那王葛就得跟去種地。

  路過村西時(shí),不知道誰家一大早的就哭聲震天。賈嫗見王葛朝那個(gè)方向瞅,就告訴她:“是賈槐家,他昨日和村鄰去野山那邊伐木,晌午天熱,就下河戲水,誰知道……唉,找到時(shí)早斷氣了。”

  王菽膽小,光聽這種事都害怕,緊貼著大母走。

  王禾想嚇唬王葛,故意陰森森道:“聽人說,撈上賈槐時(shí),泡的漂白,那皮皺的,一蹭就掉一大塊……”

  結(jié)果沒嚇著王葛,嚇著了王菽,小女娘嚷著哭音抱住大母。

  賈嫗“啪”的把王禾拍了個(gè)踉蹌:“聽誰說、聽誰說?賈槐也是你叫的?再編瞎話嚇唬姊妹,等你阿父回來,看我不叫他收拾你!”

  王葛才不搭理王禾,感嘆道:“那葛阿婆以后的日子難了?!?p>  “可不是嘛。”

  葛嫗只有賈槐一子,賈槐的新婦那么多年也只育有一女,以后孤兒寡母的,恐怕只能給地主家當(dāng)?shù)钁簟?p>  到了田頭,立即投入勞作,誰還顧得上感慨別人家。

  這個(gè)時(shí)代的自耕農(nóng),絕大部分只能靠天吃飯,尤其這片山坡不臨水淵、沒有井,就是挖了溝渠也蓄不住雨水,只得祈求神農(nóng)保佑風(fēng)調(diào)雨順。

  前世的王南行不懂農(nóng)事,今世的王葛一樣不懂,她緊隨大母,邊學(xué)邊干。

  胡麻最易長(zhǎng)蚜蟲,只要嫩葉卷縮了,那葉子背面肯定已經(jīng)生滿蚜群。大母教王葛,用燒艾葉的辦法就能薰殺這些害蟲。還有一種防蟲法,就是在田旁種植一些害蟲不喜的苧麻。

  薰一遍艾就已經(jīng)接近晌午了,姚氏蔫頭耷腦的來送飯,吃的時(shí)候,她擠出討好的笑,問賈嫗:“阿姑,以后早食我和姒婦多做些,各人都捎帶著午食吧?每天這么來回折騰,實(shí)在費(fèi)事!兩個(gè)來時(shí)辰呢,這倆時(shí)辰,我都能把家里的缸挑滿了。”

  小賈氏附和著:“就是、就是?!?p>  賈嫗冷笑:“以前阿葛做這些活時(shí),我不是沒提過,新婦,你二人當(dāng)時(shí)怎么說的?”

  姚氏一點(diǎn)兒也沒覺得難為情,好像早晨根本沒跟王葛大鬧過一場(chǎng)似的:“都怪我、都怪我!阿葛心大,不會(huì)跟自家人計(jì)較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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