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隨著一陣茶杯摔碎的聲音,只見長恭的母親惡狠狠地盯著地上長跪不起的長恭,厲聲呵斥道:“我絕不允許你娶一個瘸子!”
“娘,我不準你怎么說她!那是我認定的妻子。”長恭堅定道,眉目中竟透露著一種不該在母親面前出現(xiàn)的怒氣。
“自古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你這是要忤逆我嗎?。俊?p> “我與嫣然從小就定了娃娃親,如今娘卻要反悔,豈不成了不仁不義的小人?”
“那是你爹和她爹在世時定的,我可沒同意,如今他倆都因為充軍打仗犧牲,這約定也就作廢了?!?p> “可是……”
“給我閉嘴!”
長恭的家還算富裕,他娘一直希望長恭能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盡管在長恭小時候是與嫣然定了娃娃親,但她從來沒有同意過,而自從嫣然殘廢后,她就更不可能同意了。
屋子里安靜了好一會兒,許久長恭的母親才道:“你若實在想要她,那就納她做妾。”
“不可能!我絕不讓她為妾,我只娶一個,我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必須是阿然!”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長恭的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感覺一股莫名的暈眩感直沖腦門,嘴角還流了滴血。
長恭一手撐著冰冷的地面,低著頭顫顫巍巍地說道:“那……那我也不娶別家姑娘,除了嫣然我誰也不要,你若執(zhí)意不肯,我?guī)弑闶??!?p> “你敢???”長恭的母親怒道。
長恭起身,拖著跪了半天的腿艱難地離開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如果真的帶嫣然離開這里,那就真的成了忤逆不孝。
可是……他更不能負了嫣然啊。
他不敢去找嫣然,怕她知道了會傷心,長恭不想看到嫣然掉眼淚的樣子。
他去了銀杏林,因為除了那里,沒有地方可以像這樣安靜。
一個人就這樣盤坐在樹下,是否該說他已經(jīng)束手無策了。
呆坐了半天多,午后之時,他隱約察覺到有人過來了,那是一陣很輕妙的步伐聲。
長恭余光撇向那邊,向他走來的是一個拿著輕紗扇的年輕姑娘,扇子遮住了她的臉,雖只露出一雙眼睛,但還是朦朦朧朧可見那一抹朱唇上的微笑。
長恭抬頭對上那女子的視線,問道:“姑娘,你是誰?”他知道這樣直接問好像有點冒失,但他確定,這女子定是奔向他來的,因為這四周除了他們二人,再看不見第三個。
“我……我叫姷兒?!?p> 長恭點頭,夸贊道:“嗯……很好聽的名字,在下……”他本打算介紹自己,可就在這時卻突然想到了阿然,靈光一現(xiàn)道:“系然,我叫系然。”
“是嗎?謝系然公子夸獎……”
見她笑的那么開心,長恭不明白,這位叫姷兒的姑娘竟然都沒有懷疑,甚至連他姓什么都沒有過問。
而長恭也沒問她是哪家姑娘,只是他們這有個規(guī)矩,那就是不要輕易問女子的姓氏和家境,除非人家姑娘愿意說。
“我是第一次來這里,這里很美,我很喜歡?!?p> 他知道他撒了謊,可他的確很喜歡這里,但卻不是第一次來,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為自己而來。
“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
姷兒話說一半,長恭就聽出來了,她是想要邀請他的意思,于是他慌慌張張地打斷了姷兒即將說出口的話。
“對不起姑娘,天色將晚,在下先告辭了。”
這話很矛盾,天空看得見,明明離夜晚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
長恭離開了,他要去找嫣然。
就在剛剛,他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他要帶嫣然私奔,去找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生活,沒有人們歧視和偏見的地方,在那邊安居樂業(yè)。
長恭相信,阿然一定也那么希望,希望他能早點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