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離靈魂就像是飄在辦公室的上方一樣。
老師見事態(tài)越來越糟糕，和稀泥道：“要不大家都各退一步，梨梨家長就給王太太賠個不是，王太太也大人有大量的不計較了，這事兒就讓它這么過去?！?p> “過不去，如果，王太太不知道怎么樣教孩子，我不介意幫忙教。”葉舒眸子里滿是冰冷。
“這么小就心腸歹毒，想來長大了也就是社會的渣子?！?p> 葉舒看的王太太都有些瘆得慌，但聽見她這么說自己孩子，氣的立馬破口大罵。
但葉舒卻像是冷靜了下來，她沉聲道。
“你兒子今天不道歉，我就報警，江城的警察局沒用，我就去市里，市里沒用，我就去省里，一層一層往上報。”
她一雙桃花眼冷冷的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聲音不大，但擲地有聲，老師，王夫人，還有小胖子都被嚇到了。
聽見要報警，小胖子哇的一聲哭了。
老師顯然也是很心虛的，畢竟之前小胖子欺負(fù)梨梨的時候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象征性的說幾句。
王太太也沒想到她會這么說，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道：“你就不怕我讓你以后都找不到工作！”
葉舒雙目如潭，眸子里劃過一絲譏誚道：“隨你，我葉舒，什么都沒有，梨梨就是我的底線，誰也不能動?！?p> “好，好得很，你等著！”王太太氣的發(fā)抖，但是還是不情愿的將小胖子推了出去，厲聲道：“道歉！”
小胖子也被嚇的不輕，一邊哭，一邊道：“對不起，對不起?！?p> 梨梨在一旁看的直開心，崇拜的看著葉舒，她媽媽真厲害。
最后，葉舒帶著梨梨離開了，出去的時候她脊背挺的很直。
宋清離即使現(xiàn)在作為一個局外人，依舊感覺眼睛有點發(fā)澀。
看著人越走越遠(yuǎn)，她想跟上去，但整個人就像是掉進(jìn)一個漩渦，頭暈?zāi)垦＃滩蛔∩焓窒胍プ∏懊娴娜?，但是她伸出來的手卻是透明的。
好奇怪，為什么她會在這里……
意識漸漸回籠，宋清離感覺自己的手腳都是冰冷的，打開小臺燈，才發(fā)現(xiàn)，被子已經(jīng)全部掉到地板上去了，她是被凍醒的。
也許是之前梁萍找上她，所以她才做這個夢，宋清離揉了揉太陽穴，頭有點疼。
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凌晨三點。
馬上就要到冬天了，溫度下降的特別快，白天和晚上溫差也大。
她將被子從地上拉了起來，重新給自己裹上，不過她的腳實在是太涼了，過了好久也沒能重新暖和起來。
她想起剛才的夢，說是夢，倒不如說是回憶更加貼切，簡直和當(dāng)時發(fā)生的事一模一樣。
但是當(dāng)時的她還太小，不知道這個道歉的代價是什么，葉舒知道，卻不愿意讓她受委屈。
后來，葉舒被公司辭退了，房東寧愿付違約金也要讓她們退房。
一個女人，帶著一個五歲的孩子，可想而知有多么艱難。
宋清離眼眶泛紅。
也就是那個時候，葉舒進(jìn)了顏料廠工作，那段時間無疑是家里最難的一段時間，幾乎壓的葉舒喘不過氣來。
但是她也依舊沒讓她受到一點委屈。
葉舒一直是一個很孤傲的人，但是她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
所以，于她而言，葉舒也是最重要的人。
……
——早上
宋清離還有些迷迷糊糊，鼻子完全是塞的，頭一頓一頓的疼，果然，昨晚還是著涼了。
站起身的時候感覺頭重腳輕，她胡亂找出藥箱，然后吃了幾顆感冒藥。
見時間還早，就又睡了個回籠覺。
今天下午開庭，宋清離被鬧鐘吵醒后，拖著疲憊的身體起身。
事情處理的很快，最后，楊曉蕓因故意傷害罪，被判處兩年。
一切都塵埃落定。
從楊曉蕓身旁路過的時候，她紅著眼睛問道：“你為什么要給我寫刑事諒解書？”
宋清離只感覺腦子里嗡嗡的，面色有些蒼白，回答道：“你應(yīng)該去問你媽，這個諒解書不是寫給你的，是寫給她的?！?p> 然后，她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只留下一臉愣神的楊曉蕓。
她有些迷茫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父母，看著他們滄桑的臉頰和蒼白的頭發(fā)，看著母親和她對視后，然后慌張的挪開目光。
楊曉蕓突然感到心里無比的酸楚，這種酸澀一直蔓延到全身，就連鼻尖也是酸的。
他們對自己一定已經(jīng)失望透了吧。
眼淚順著臉頰滾落下來，一滴，兩滴……
其實，她早就后悔了，就是不愿意承認(rèn)。
“小蕓，我和你媽，打算搬走?！?p> 楊曉蕓內(nèi)心突然升起一陣巨大的恐慌，連她的父母也不要她了嗎？
“我們打算把現(xiàn)在這套房子賣掉，然后回崇縣，等你出來之后就換個地方，我們重新開始?！绷浩寄樕蠞M是苦笑。
聽著梁萍和楊方修的話，楊曉蕓開始小聲綴泣，然后是號啕大哭。
她想起小時候楊方修給她做的手工裙子，想起梁萍每天凌晨就起來給她做的愛心早餐，想起一家人閑來無事去公園散步……
她感覺和從前的自己相比，她的心不是變大了，而是變小了，小到自己忘了這些溫馨的細(xì)節(jié)，小到只能存放下她的欲望和虛榮心。
法庭外，顧南琛手上正端著一杯熱飲，見宋清離出來了就熱可可遞給她。
因為怕熱可可冷，所以他一直揣在包里，剛剛才拿出來。
“謝謝。”
宋清離抱著紙杯暖手，然后小小的啜一口，腮幫子鼓起來像一只小倉鼠，溫?zé)岬囊后w從喉間滑過，一直暖到胃里，她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這天氣變得還真是快，對了，今天你帶書了嗎？”
她用一只手?jǐn)n了攏身上的風(fēng)衣。
顧南琛看著包里的好幾本書，然后淡定的拉上拉鏈，睜眼說瞎話道：“沒帶，只帶了個人?！?p> 宋清離點點頭，那就好，要是他帶了，估計今天她這個狀態(tài)也沒有辦法給他講題。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我媽是讓你給我補習(xí)，但也沒讓你帶病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