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拖出去砍了
佐竹義重掀開帳簾,進了大帳。
正對著木下小一郎和峰須賀小六兩人大放厥詞的瘦高個老頭當場就如同被卡了脖子一般,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把那個主君的命令拿給我看看,我很奇怪,有哪個主君會把自己手下的農(nóng)戶交給家臣當農(nóng)奴?我從沒聽過這樣的命令......”
佐竹義重冷冷的說,他認識這個瘦高個老頭,確實是小貫賴久的管家。而且他也很討厭這個管家老頭,因為他仗著小貫賴久是佐竹家重臣,深得主君信賴的勢,在太田城里橫行霸道,雖然還沒到欺男霸女的地步,可占人便宜的事沒少做。
佐竹義重就管過這個管家老頭兩回閑事,一次是這個老頭帶了兩個家丁強行收取武士屋邸一個武士家屬晾曬在外面的蘿卜干,說是妨礙交通予以沒收。
佐竹義重出面讓他滾蛋,理由很簡單,就算是妨礙交通也不是由他來管,自有佐竹家法規(guī)來處理。什么時候小貫賴久這個家族財務(wù)主管還負責起太田城的交通?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二次也是武士家屬晾曬的衣服被風吹落,飄到這個管家老頭的身上,于是他一把抓住衣服硬說是天賜給自己的,不肯歸還給那個武士家屬,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結(jié)果又被佐竹義重給撞見,這次佐竹義重沒放過他,直接下令抽了他十鞭,以做懲戒。
然后小貫賴久就去主君佐竹義昭面前哭訴,認為自己的管家的確不該貪心,可也輪不到佐竹義重這個少主去處罰。因為這個管家老頭不是佐竹家的人,而是小貫家的。正確的做法應(yīng)該是佐竹義重把這管家老頭交給自己,由自己來處置......
現(xiàn)在少主當眾抽了自己的管家十鞭子,讓自己在眾家臣面前丟了臉面,這表明少主從來沒把他這個家中重臣放在眼里。所以他希望主君能處罰少主,讓少主向他陪禮道歉。
佐竹義重當然不肯賠禮道歉,并指責小貫賴久縱容家人在太田城里仗勢欺人,家族下級武士及其家人因為顧忌他是家中重臣,所以就算受了欺負也只能忍氣吞聲,含怒而不言。
長期下去,佐竹家必然人心惶惶,失去大批家中武士的效忠之心,所以佐竹義重要求小貫賴久出面向那些被欺辱的武士及其家人道歉,并嚴厲處置那些家中的下人......
兩人在主君佐竹義昭面前吵了一架,佐竹義昭只好和稀泥,各打三十大板。佐竹義重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而小貫賴久則被罰了一個月的俸金,理由就是管教家人不嚴。
不過從那以后,小貫賴久就視佐竹義重為敵,事事跳出來與他做對。只要是佐竹義重贊成的,他必然反對。而佐竹義重反對的,他則一律贊成。
有時佐竹義重也想不明白,小貫賴久的頭就這么鐵嗎?一點也不擔心自己這個少主上臺成為家主后找他算賬。
不過再一想就明白了,小貫賴久依仗的就是和主君佐竹義昭從小一起長大廝混的情誼,而父親現(xiàn)在才三十來歲,按照一般的經(jīng)驗來看,最起碼還能執(zhí)掌佐竹家二三十年。
而二三十年很漫長,會發(fā)生什么事誰也料不到。或許在小貫賴久看來,佐竹義重這個少主自負武勇,每戰(zhàn)都沖鋒陷陣,那么很有可能會戰(zhàn)死沙場,所以不值得投資,也沒必要給什么面子......
只是小貫賴久怎么也想不到,佐竹義昭也就兩三年的壽命了,再過段時間他就一病不起,然后佐竹義重十六歲就成了佐竹家主。
真實的日本戰(zhàn)國歷史上,佐竹義重當家做主后,小貫賴久這個義昭時代的家中重臣很快就銷聲匿跡了,從佐竹家的家臣名單中消失,估計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人沒了,家也沒了......
“命令呢?拿過來給我看看。”見管家老頭遲遲不拿出所謂主君的命令,佐竹義重不耐煩了,示意自己的親隨侍從上去搜身。
雖然管家老頭拼死掙扎,但佐竹義重的兩個親隨侍從上去很輕易的就制住了他,一個親隨侍從從管家老頭身上終于搜出了所謂主君的命令。
這其實應(yīng)該是佐竹義昭的手書,上面寫著簡單的一行字:茲撥付給小貫家一百農(nóng)戶。下面是佐竹義昭的簽名和年月日,看日期是昨天簽署的。
“你拿這個當命令?”佐竹義重很快就想明白了??隙ㄊ切∝炠嚲靡娂抑性鎏砹艘磺灏俣鄳艮r(nóng)兵家庭,便去纏著父親要了一百農(nóng)戶,畢竟小貫賴久的封地也有很多地方?jīng)]開荒,他也需要人力。
父親礙于情面給小貫賴久撥付一百農(nóng)戶是去當他的領(lǐng)民,可小貫賴久卻膽大包天,直接想篡改命令給自己增加一百戶農(nóng)奴。
要知道領(lǐng)民和農(nóng)奴最大的不同是擁有自由和私人財產(chǎn),只要按時繳納稅金和服勞役,領(lǐng)主對領(lǐng)民是沒有生殺予奪的權(quán)利,除非領(lǐng)民犯錯損害了領(lǐng)主的利益......
而農(nóng)奴則是生死都操與主人之手,更別說什么私人財產(chǎn)了,連人都是屬于主人的,不止是自己,就連兒女的生死處置權(quán)也在主人的手中......
“這主意打得真不錯,”佐竹義重譏諷道:“這命令上有寫讓你們到我這里來找農(nóng)戶的嗎?主君這命令上連印章都沒有,根本不算是命令,只能算手書。
而且說撥付給你們小貫家一百農(nóng)戶,那你們小貫家乖乖等著撥付就行了,是什么讓你有勇氣跑到我的大營里來找農(nóng)奴?”
佐竹義重是真的很惱火,這里臨時大營里的農(nóng)兵和他們的家人到常陸來是安家落戶,做佐竹家的領(lǐng)民,可不是來當農(nóng)奴的。
如果木下小一郎和峰須賀小六沒頂住這個管家老頭的話,任由他們在營地里選擇農(nóng)奴,那么很可能會發(fā)生暴亂情況。沒有誰會甘心全家去當農(nóng)奴,他們會認為佐竹義重欺騙他們,有心人一鼓動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冷冷的看了這個管家老頭一眼,佐竹義重決定這次沒必要放過他:“拖出去砍了,首級示眾。”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小貫家的人......”管家老頭大驚,沒想到佐竹義重竟然會下殺手。
兩個親隨侍從上前揪住管家老頭往外拉,管家老頭死死抓住身邊的案幾不放手,嘴里還嚷著佐竹義重沒權(quán)利殺他。
佐竹義重嗤笑起來:“沖擊我的大營,假造主君的命令,這已經(jīng)是死罪不可饒恕。讓他閉嘴,把手給我折斷......”
一個親隨侍從伸手卸下管家老頭的下巴,讓他再也叫不出來,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另一個親隨侍從則毫不手軟的往管家老頭的胳膊上一搭,“咔吧”一聲,管家老頭的手折了,痛得他只往上躥,但被兩個親隨侍從給止住了,直接將他往帳外拖去。
隨著一聲悶哼,一個親隨侍從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就是管家老頭那個死不瞑目的首級。
佐竹義重揮揮手:“將首級掛到大門口,對了,那些小貫家的家丁讓人押進來,明天讓他們在碼頭區(qū)做苦役,以贖他們沖擊大營的罪行......”
事情雖然被佐竹義重三下五除二的給處理完畢,但木下小一郎和峰須賀小六的臉色還是有些沉重。
他們都是明眼人,通過這事便可以看出佐竹家中并不平靜。而佐竹義重對這事的處理可以說是選擇了最激烈反彈影響力最大的方式,很顯然和這個叫小貫賴久的家中重臣關(guān)系并不怎么融洽。
“你們不必擔心,”佐竹義重安慰他們:“你們今天做的很對,不需要賣家中任何人的面子,做為我的家臣,你們只需要為我負責。
這個叫小貫賴久的是家中部將,是個小人也沒什么能耐,只是依仗與我父親多年的情誼在家中做威做福,是我的死對頭。
今天這事是我在理,就算在我父親面前他也說不過去。所以你們可以放心,這事的后果由我承擔......”
“不是,主公?!蹦鞠滦∫焕烧f:“前田君今天送鯨肉去太田城和新城砦,我擔心這個小貫賴久會報復(fù)到前田君身上?!?p> “他敢!”佐竹義重暴怒:“他要是動前田玄以一根毫毛,我就將他小貫家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