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新的畫卷覆蓋形成的一瞬,原本平靜打坐修煉的江楓,只覺得雙眼如烈日焚烤般劇痛,更是于這股劇痛中,一段段無形文字如有形之音,瘋狂擠入自己腦海,回蕩整個心神之間,帶起的疼痛,不過轉(zhuǎn)瞬,便令得江楓七竅流血、倒身暈厥。
“大叔,你是誰啊?這里是哪里?。俊被煦缑悦砷g,江楓身形如鬼,飄飄蕩蕩,猶自不覺,直到迷蒙起金光,道道金文合人身。
“呵呵,小家伙,終于又見面了!”金文所化人身,不過身穿黑白道袍的凡俗中年男子模樣,偏卻帶著一股無上之意。
“啊!大叔你認識我??!”江楓一臉的疑惑,歪頭呆呆的看著中年男子“可是我為什么想不起來在哪里遇見過你啊!”
“呵呵,無有之處亦有無!”中年男子眼神柔和的看向江楓“想不起來便是最好!”
“那可不行??!”江楓眉頭微皺“要是我連你是誰都認不出來了,那萬一你曾經(jīng)幫過我,而我卻不記得了,如今萬一有能力償還恩情卻不自知,那我豈不是占了便宜了!”
“哈哈哈,那萬一是我占了便宜呢?”中年男子笑著說道“我這么摳門的人,不是最不希望你想不起來我才好?”
“好像也是哦!”江楓臉色嚴肅的點了點頭,最后一臉俏皮的說道“不過啊,一碼歸一碼,你要是占我便宜,一定要還我??!不然要是我哪天想起來了,肯定會心疼死的。到時候肯定到處找你,讓你雙倍或更多的還我的哦!怎么樣,怕不怕?”
“哈哈哈,曉得的,曉得的!畢竟我們都是差不多的性格!”中年男子伸出手,摸向江楓腦袋,而江楓不知為何,不曾躲閃,任由中年男子摸自己的頭,反倒是心里浮現(xiàn)著歡喜與溫暖。
“大叔,再這么摸下去,我的頭發(fā)就不是掉光,而是被你摸光了!”也不知為何,中年男子就那么的摸著江楓的頭發(fā),只至江楓發(fā)型都亂了,惹的江楓無奈開口。
“哈哈,好啦!不逗你了!”中年男子收回右手,背負在后,抬頭看天“今日來此,是為了還你一樁機緣的!不過,你要答應,不能將今日所得告訴任何人,記住,是任何人哦~”
“哦~你說就是,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大家都是知道的,我的嘴最嚴了!”江楓理了理頭發(fā),臉上笑容燦然。
“既然你已經(jīng)修煉了,那我便將一門絕世功法傳授給你!”中年男子臉帶回憶的說道“這篇功法,曾經(jīng)很多人求爺爺告奶奶的讓我傳授,我都沒答應,今日便傳給你啦!畢竟,我們倆關系可是那么的好!”
“切~我還以為什么呢!你的功法能比我?guī)煾祩鞯墓Ψㄟ€好嗎?我?guī)煾悼墒窃獘氪笮奘苦?,豈是你能比的!”江楓一臉無所謂的說著,似乎自己平日里就是這樣跟眼前人說話的。
“哈?白送的都不要?”中年男子臉露吃驚,只是略顯浮夸“出門沒花錢就是賺,更何況這白得的,豈不是更是大賺?”
“有道理哦!”江楓雙眼發(fā)亮,右手一伸“那你拿來吧!”
“嘿~你個臭小子!”中年男子笑著搖了搖頭“記住嘍,拿了就要修煉哦,不然我可是要回來的!”
“好啦!我答應你啦!”江楓話音剛落,心神如有言,回蕩天地。
“這就對了嘛!”中年男子笑著點了點頭,隨后身形渙散,重新化作金色文字,紛紛飛揚,匯成一本薄書,于江楓目瞪口呆間,落在了他的右手上。
“大叔?大叔!”江楓口中呼喊了幾聲,可再無人回應,就欲再大聲點呼喊,可卻惹起無邊風云,推動其身,如高空墜落。
“啊~”
蜷縮在石床上的江楓,驚呼一聲,豁然坐起。
“是夢嗎?”看著眼前熟悉的環(huán)境,江楓徒有疑惑,心口起伏依舊如鼓。
“不對!這不是夢!”江楓閉上雙眼,想要平復思緒,可剛閉上眼沒多久,便睜開,眼中徒有震驚。
因為,在他閉上雙眼,心神內(nèi)視后,看到了迷蒙的識海內(nèi),漂浮著一本薄書。
那是一本看上去如石頭雕刻而成的書,表面沒有任何花紋,唯有以從未見過卻見之便知的文字,雕刻著《大衍錄》三個字。
而,這也正是最后那位大叔傳給自己的那本書。
“咦~我的眼睛!”正在思量間,江楓卻又發(fā)現(xiàn)異樣。
原來,洞府內(nèi)并無光亮,可自己所見,如白晝識物,一覽無逾,更是纖毫畢現(xiàn)。
就連墻角處,那窩自己找來的螞蟻,此刻也是可見細微之處。
這還是在自己沒有催動體內(nèi)那不過練氣三層的修為的情況下。
要是自己催動修為,那自己的雙眼,豈不是……
江楓雙眼一亮,雙手掐動發(fā)決,一身修為鼓蕩后,涌向雙眼。
“嘩~”
突兀間,江楓只覺得四周洞府石壁似平移到眼前一般,不僅清晰異常,更是隱隱可以看到石壁之外的場景。
“額~”
于是乎,江楓眼神一凝,目光竟真的穿透了石壁,看到洞府外的天地,以及天地間彌漫著一道道模糊不清、若不仔細凝神觀看便難以發(fā)現(xiàn)的各色“線條”。
“呼~”
然而,下一瞬,江楓眼前場景又恢復正常,回到了洞府內(nèi)。
江楓口中大氣直喘,額頭冷汗直冒,更是渾身微微發(fā)抖,臉色發(fā)白。
原來,是自己體內(nèi)的靈力耗盡!
看來,想要維持剛才那種狀態(tài),需要極為深厚的修為啊……
“江楓師叔,起了嗎?”江楓剛收起功法,正準備給自己倒杯水,便聽到洞府外傳來的女子聲音。
“你怎么來了?今天不應該在百草居聽課的嗎?”江楓推開洞府石門,便看見門外站著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少女身影,赫然便是昨天帶領的盧萍。
只是,此刻的盧萍,穿著專屬于內(nèi)門弟子袍服,承托著已經(jīng)展開的身子,倒也有幾分悅目。
“嘿嘿,我這不是做了一些糕點嘛,便想著送些來給師叔嘗嘗!”盧萍笑著蹦跳了幾步,湊近到了江楓身前,右手從身后伸出,露出手中提著的油紙包裹,遞給江楓。
“有心了!”江楓略微一愣,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唯有在心中一抹異樣徘徊間,伸手接過糕點。
“好啦,那小蘋果就不打擾師叔修煉啦!”見江楓收下糕點,盧萍滿是歡喜,轉(zhuǎn)身蹦跳間便欲朝上下走去。
“我送你去百草居吧!”江楓右手翻轉(zhuǎn),手中糕點便已消失后,猶豫著說道“你現(xiàn)在趕去百草居應該是來不及了!”
“那就有擾師叔了呀!”盧萍雙眼閃過一絲喜色,轉(zhuǎn)身又湊近到江楓身前。
“站穩(wěn)了!”江楓微微一笑,大袖一甩,帶著盧萍化作一道白光,朝著山下而去……
自那一日起,盧萍便隔三差五的會以各種借口來找江楓。
像什么今天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啊,昨天新學了什么術法啊,又或者修煉之中有什么不甚明了的地方等等。
而,江楓初始也會耐著心思,靜靜著聽著盧萍說。
直到后來,遲鈍的江楓,終于知道心中的那一絲異常是什么,也意識到那一絲異常背后伴隨著一絲恐慌。
不是對于接受后的未知的恐慌,僅僅只是沒來由的恐慌,不得心安。
于是,從那天起,江楓開始漸漸有意的疏遠盧萍。
可,盧萍非但沒有因為江楓的疏遠而黯然,反倒僅僅是沒有像之前那么頻繁的去見江楓,而每次見江楓,其中之意,不減反增。
直到那一年,那一天,江楓依舊如常去往東邊的懸崖,吐納新陽的氣息時,江楓看到了那個背影。
只見,一身灰袍的盧萍,抱膝坐在懸崖邊,頭顱深深埋在膝蓋里,身體微微顫抖,隱隱有著輕微的抽泣聲音。
“小蘋果,怎么了?誰惹你哭了?”江楓看著那道身影,心中不知為何,有了一絲顫抖。不由得走到那身影的旁邊,蹲下身子,聲音柔和中帶著一絲擔心。
“江師叔?。≡绨。 北R萍聽到那聲熟悉的聲音,身體一顫,深埋雙腿間的頭,左右胡亂蹭了蹭后,抬起時,已是一張笑臉。
只是,那張笑臉深處,有著悲傷附和著臉上那欲想擦去痕跡。
“怎么在這里哭呢?是誰惹你了,告訴師叔,師叔幫你!”江楓看著盧萍,心里顫了顫,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帕,遞了過去。
“沒什么人惹我!”盧萍伸出右手,想要絹帕,卻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還攥著一封打開的信。
那張信上,字數(shù)不多,僅有的幾個字,卻沒有被握斂起來。
因為,那幾個字,就寫在開頭,不過五個字而已。
“我們分手吧!”
僅僅如此。
信上內(nèi)容,不過江楓目光一掃間便已洞悉。
即使盧萍剛伸出手時便意識到不妙,便收回了探出去的右手。
可,終究還是被江楓看到了!
“不要傷心了!分手就分手了唄,至少還有師叔陪著你!”江楓心里長嘆一聲,只嘆世上情事最磨人,倒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歧義。
只是奈何,說者無意,聽者另有心。
“真的?師叔你自己說的哦!”盧萍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眼神灼灼“以后你可要對我負責哦!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男友了呀!”
“額~”
江楓一時楞住,本想拒絕,可看著眼前人,心中不知為何,突然掐滅了所有言語,直至最后,化作了微風中的一個字。
“好!”
那一年,江楓成年禮已過。
那一年,江楓已滿十六歲,略顯稚嫩的臉上,出落了幾分俊氣。
那一年,江楓身邊不再只有師兄師姐。
那一年,江楓時常笑嘻嘻。
可是,那一年,江楓笑容之下的心里,時常有著一抹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