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索安德一直秉承著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就算惹上事也要最安全地解決的原則生存。
雖然只有幾天,但他一直遵守這個原則,從來都不敢明目張膽。
唯獨這次,因為被科賽思的花言巧語說服,來奧拉夫的房子搜查,結(jié)果被人家發(fā)現(xiàn),然后他們又發(fā)現(xiàn),奧拉夫是個老年悍將,強的沒道理。
導(dǎo)致了現(xiàn)在,鐮尖距他不過一米,哪怕又序列之書幫助閃避,現(xiàn)在也無法逃避。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打破自己的原則,為了什么這個多納萊的安全,來調(diào)查真相。
原本只是為了多活一會,才來這里,結(jié)果現(xiàn)在就得死。
看著鐮尖越來越近,他能清晰的看見鐮刀那寒光四射的鐮刃,也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在這種時候,時間對他總是很仁慈,能讓他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這種時候召喚土熊衛(wèi)已經(jīng)來不及,瓦緹娜和科賽思距離自己有百米,更來不及支援,這是必死的局面。
“索安德!”
異變突生,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道熟悉又可靠的身影,是瓦緹娜的背影。
‘怎么可能?’索安德內(nèi)心驚呼。
但很快,他就在瓦緹娜身上看見一片碎片,那是煉金吊墜的碎片。
瓦緹娜耗盡了一件煉金吊墜的能量,煉金物品破碎,無非兩種情況,要么被物理打碎,要么過度使用,晶體無法支撐。
從碎片可以判斷出,瓦緹娜大概是超負荷使用煉金吊墜,才擁有了這一瞬間的速度。
緊接著,他就看見四濺的血液,在空中形成數(shù)片雪花。
同時索安德捕捉到一些細微的聲音,那是利刃切割人肉的聲音。
瓦緹娜舍棄了環(huán)首刀,她無法在這種極速下用環(huán)首刀抵擋鐮刀的攻擊,兩只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手,硬生生地抓住鐮刀,以身體強行抗住鐮刀迅猛的速度。
但是奧拉夫的力量,比他們想象地還要可怕,瓦緹娜還是沒能完全擋住,整個身體在脫手鐮尖之后,撞上索安德一起向后飛去。
然而在撞飛中,瓦緹娜緊咬牙轉(zhuǎn)身,索安德看見她紅白的牙齒,和沾滿鮮血的十指。
在這種情況下,她依舊把索安德抱入懷中,啟動了胸前的防御吊墜。
兩人撞上樓房的墻壁,后勁壓力讓瓦緹娜全身遭受二次傷害,令她大口吐出血液,這種情況下的瓦緹娜,說是重傷也不為過。
雖然她的身體素質(zhì)強大,可遭受這一次撞擊后,連她也撐不住低下頭,徹底昏了過去。
而在懷里的索安德,只是受到一些余波,根本沒受到多少傷。
瓦緹娜也舍不得讓索安德受傷,因為在她眼中,索安德依舊是那個只會煉金和醫(yī)術(shù)的弱仔醫(yī)師。
索安德后悔了,選擇伴隨著好處和壞處,人的劣根性往往會讓壞處無限放大,而后悔往往在選擇后的一剎那。
悔恨與自責(zé)在這一刻充斥著他的內(nèi)心,他多么想痛斥之前的自己。
但這樣的情感無疑是最廉價的。
“瓦緹娜,瓦緹娜!”
索安德著急地從她身上起來,晃著她的身體,她卻沒有給出回應(yīng)。
他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還能感覺到鼻息,還活著!
索安德剛松一口氣,身后就傳來陰涼寒光,那是奧拉夫索命般的鐮刀,他根本沒打算給索安德時間,這不是兒戲,是現(xiàn)實,最真實的戰(zhàn)斗。
敵人不會給你一絲喘息的時間。
“你可真不會看情況??!”
他抽出腰間短匕,將清道夫真視的力量注入其中,這是他的掩蓋手段,序列之書代他完成這個操作。
真視之力就是一切虛幻之力的克星,短匕被索安德向后橫切,遠比鐮刀更為強烈的無形力量,轉(zhuǎn)眼間就將鐮刀摧毀。
作為偷襲者的奧拉夫,雙眼瞪得跟銅鈴一樣大,這突如其來的力量,連他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只能迅速閃避,手中鐮刀只能舍棄。
奧拉夫化作煙霧落在遠處,兩只迷失靈出現(xiàn)在他兩邊。
“這還什么力量?我的迷失霧居然在懼怕你…不,不是他的力量,是那柄匕首!”
活久見的見識,讓他學(xué)會了追本溯源,主動探查力量的源泉,剛才,他就在匕首上感覺到那恐怖的力量。
那力量幾乎是致命的毒藥,他的迷失霧在碰到后,猶如觸碰到水的巖漿,瞬間消散。
“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把那柄匕首交給我,換你們活命的機會,這是筆很劃算的買賣?!?p>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索安德握緊匕首,向右邊一揮,一只隱藏著的迷失靈瞬間消散。
“啊,好吧好吧,這柄匕首我實話實說,在你手里待不久,不如給我,你想要什么條件,大可以提出來,我可以把她也還給你?!?p> 糾纏科賽思的迷失靈突然停手,科賽思當然聽到剛才的對話,明白突然停手是什么意思。
她警惕地看了一眼這群迷失靈,隨即向索安德跑去,回到索安德身邊并扶起瓦緹娜。
“讓我們到高等學(xué)院,她需要治療,到學(xué)院后,我會把匕首丟出來。”
“好?!?p> 奧拉夫揮舞著干枯的手臂,仿佛這有著特殊的力量,周旁的迷失霧慢慢散去,露出了原本的街道,就算剛才戰(zhàn)斗地再激烈,現(xiàn)在街道上依舊是稀疏路燈照亮街道,就連他們身后的撞擊痕跡都沒有,只有滴下的鮮血。
道路出現(xiàn),意味著通往高等學(xué)院的路已經(jīng)打通,擁有真視的索安德能確保這不是另一層幻境。
“走!”
索安德手持短匕在前面快步走,科賽思在后面扶著瓦緹娜走。
他們的步伐不快不慢,索安德時刻警惕奧拉夫會發(fā)起偷襲,以他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的狀態(tài),未必不會做出這種事。
索安德沒有其他感覺,只覺得今天通往上城區(qū)的路意外地長。
他早就心急如焚,瓦緹娜的傷勢不能耽誤,她所受的傷與之前亞文受的傷不相上下,甚至更嚴重。
走過長長的街道,進入上城區(qū),上城區(qū)的街道依舊是那樣繁華,路燈灌木叢相間的整齊街道,只是周圍店面都關(guān)閉了,這么晚是不會有客人的。
但高等學(xué)院的醫(yī)科是全天開放,他們會隨時等待傷員或病人的到來。
“你這匕首哪來的?上次你也是靠這匕首破開迷失霧的?”科賽思問。
“一個黑市淘的,上面的咒文很特別,早在淘到這件短匕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短匕保不住,上次只是借用匕首的力量?!?p> 就算再急,索安德也要注意隱藏自己,越是著急危急的時候,越要冷靜做出選擇,這樣才能得到最好的結(jié)果。
“黑市?”
奧拉夫在周圍屋檐上,他一直在偷聽兩人的動靜,這對話自然被他聽到。
之前他們在上城區(qū)放置的迷失霧,被神秘人突然消滅,之前教團還讓他調(diào)查一下,沒想到居然是索安德淘來的意見匕首的作用。
只要把這個短匕拿到,上交到上面,肯定是大功一件,他說不定也能擺脫現(xiàn)在的局面。
兩人很快來到高等學(xué)院,這個時候奧拉夫已經(jīng)不會跟來,高等學(xué)院里高手如云,奧拉夫只是一個普通教徒,能把他殺死的人有的是。
幾乎可以這么說,高等學(xué)院是除了城主府最安全的地方,甚至比高等學(xué)院更危險。
“你把瓦緹娜送進去。”
“好,你小心。”
科賽思扶著瓦緹娜快步朝學(xué)院路走,一旦進入這個范圍,他們就進入學(xué)院守護者的守護范圍。
“索安德?!?p> 在前面,一團煙霧化作奧拉夫的身體,和索安德面對面對話。
“這是答應(yīng)你的匕首?!?p> 索安德先把匕首丟過去,匕首被一團白霧撿起,回到索安德手里。
“年輕人講誠信很好?!?p> “希望你以后別來打擾我的生活?!?p> “哈哈哈,年輕人,如果沒有必要,我不會去傷害一位高等學(xué)院的實習(xí)教授,那不是我該做的事?!?p> 奧拉夫大笑著,化作一團白霧消散。
“唉…被人威脅的感覺,可真不好?!?p> 索安德嘆一口氣,轉(zhuǎn)身朝學(xué)院里跑去。
……
“醫(yī)師,瓦緹娜她怎么樣了?”
“內(nèi)臟受損,但刻印抵消了不少壓力,其余手上和背部的傷需要靜養(yǎng),這段時間就不要進行劇烈運動了,可能還會有小段的臟器反噬,您是鑒定師,也清楚臟器反噬,這只能忍著,請理解。
不過,索安德教授,您送來的姑娘夠厲害,我們的人檢測出收到的傷害可重了,居然只是這種程度的損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索安德終于放下心來,他回到病房,第一次感受到當初科賽思的感覺,原來擔(dān)心別人是這種感覺。
留著一盞小燈的病房里,索安德的目光在瓦緹娜的手上和臉上不停轉(zhuǎn)移,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第一次產(chǎn)生了內(nèi)疚這種情緒。
他把自己看得太輕了,他沒想到瓦緹娜為了救自己居然會做到這種程度。
雖然大部分可能,是因為瓦緹絲的緣故,那種藥只有自己能做,一旦自己死了瓦緹絲也就宣判死刑。
他多么想從瓦緹娜口中聽到:我是為了救你,救你索安德才受傷,你是我的家人,我才救你,之類的話。
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