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p> 聽著門鈴響個不停,再看看手里只剩下最后一頁沒有讀到的書,父女二人只覺得撓心撓肺,做父親的大膽做了決定:“噓,小聲兒點兒,就當(dāng)你睡了,我在陽臺沒聽見?!?p> “噗嗤?!毕肫鹱约寒?dāng)年大半夜藏在被窩里讀小說的時候就是這般,安霽直接笑出聲來,“好?!?p> “湯圓來嘍!”何大娘子親自端著幾大碗的湯圓送到了桌子上,“澆上些這桂花糖,吃罷晚些時候一起到街上去看燈彩?!?p> “慢些吃,不然要傷了胃?!?p> 果然,但凡是做母親的就少不得操心,即便是食不語寢不言,也還是得操心這群不省心的哥兒、姐兒們:“七姐兒,你慢些,到時候燙了口,若是傷到,出去猜燈謎討來的彩頭便入不了嘴了!”
“三姐兒,這東西哪里能喂給小兒吃?媽早就與你備好了那放了山藥的米糊,叫三姐夫看著孩兒,你自去取來?!?p> 按理說三娘、五姐兒、六姐兒都應(yīng)當(dāng)在自己官人家過年,可誰讓各家人丁都有幾分稀薄,比不得安家的熱鬧,這才叫眾人都湊了來,只圖來年能繼續(xù)紅紅火火。
只可惜二哥兒尚且沒有傳來回臨安的消息,一家人到底是沒能湊齊,叫何大娘子頗有幾分失落。
席間,何大娘子思來想去,憂心別是出了什么差錯,自家姐兒們合起伙來瞞著自己,還是頗攪氣氛地開了口:“五姐兒,你二哥兒也沒給你傳過信箋么,往年便是不回來家里,也合該有個消息傳回來的?!?p> 五姐兒搖搖頭,二哥兒這次為了擴(kuò)大商路跟著商船出海危險非常,自然是不敢告訴母親知道的,現(xiàn)下里還沒有消息,其實自己亦是憂心的……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這下好了,門外沒帶鑰匙的何晏清把門鈴按得如同長了嘴一般,帶著何晏清的不滿響徹屋中。
幾番敲門無果,何晏清是半點也不慣著這父女倆,直接一個電話打到女兒手機(jī)上,讓本就做賊心虛的二人嚇得一激靈。
“開,開門去吧?”安霽說話都帶著三分顫音,顯然是嚇得不輕,“要不一會我媽進(jìn)來,必然要和我急了。”
給了女兒一個稍安勿躁,爹去解決的眼神,安家寧一嗓子就熟練喊了出來:“哎,來了來了!”
“等等啊,剛睡覺呢……”慢慢悠悠的往門口蹭著,安家寧還沒忘了回頭給女兒個快看的眼神,“馬上來,我穿鞋呢。”
當(dāng)?shù)淖鰬蜃鋈?,還沒忘了腳踩著拖鞋在地上蹭蹭,叫摩擦的聲音傳到門外去……
“爹,媽,兒回來了?!?p> 二哥兒推門而入,惹得身上積雪窸窸窣窣地落了滿地。
因為適才開口,更是叫周遭圍了一團(tuán)霧氣。三兩步湊到門口,又怕身上裹挾的寒意沖到家人身上,二哥兒站在屋門口抖了抖雪,這才步入屋中。
“船上帶回來些新鮮的番物,忙了幾日,想著來不及傳信,便直接回到家來,兒不孝,叫爹媽憂心了。”
“回來便好,快坐……”
院外擺著二哥兒帶回來的新奇物件兒,安家的哥兒、姐兒們難得湊齊,想來再引人好奇的東西,也是得等到明日才有時間去看。
裊裊炊煙只隱在東家方落西家起的喧鬧中,倒是這新的一載,街上又有了新式的燈彩——繁復(fù)的花樣只比春日里的百花更盛。
若是細(xì)看,那羅的精細(xì),正是六姐兒和李大娘子鋪中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