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
“啊、原來如此?！?p> 幸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看來是‘那個家伙’又出現(xiàn)了啊。”
“那個家伙……是？”
“不告訴你~”
幸子似乎執(zhí)意要賣這個關(guān)子。
“……”
但我是不會好奇的，我才不打算給她這個面子。
“……哎呀，不上當(dāng)呢?！?p> “……”
我原本想轉(zhuǎn)過頭去白她一眼。
但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
便利店里，似乎與先前有所不同……
那些本該雜亂擺放在貨架上的貨物，此刻已是變得十分工整。無論是按品種、顏色還是什么其他的分類方式，都顯得是那么井然有序。
就連排成一列的飲料瓶之間的間距，也完美得沒有絲毫的誤差……
這不是人類所能辦到的。
沒有任何一個后勤員和雜務(wù)工能做到這種程度。
但是根據(jù)先前的遭遇來看的話，我想我已經(jīng)知道這里為什么會有如此變化了……
“噢，是你呀?！?p> “……”
拉普拉斯妖……
?
?
?
029
?
“拉普拉斯的妖怪?！?p> 幸子似乎也知道這個惡魔的性質(zhì)。
“你知道它？”
“在你們睡著的時候，我從后山——也就是神社的后門又下了山，回了一趟伊能家，然后遇到了這個小妖怪?！?p> “……”
她居然稱呼這只惡魔為“小妖怪”。
“就是它把伊能家的那孩子治好的。之前拜托你觀察那個受害者的情況，發(fā)現(xiàn)那玩意對你也有影響，就想著半夜自己一個人再去處理好了?！?p> “……”
“我還頭疼著這幾天要怎么處理復(fù)數(shù)的怪異呢，結(jié)果這個小妖怪一下就把受害者身上的癥狀‘吞食’掉了，還說會把它們的源頭也一并解決，所以早上就趕回神社了。”
幸子這次能這么快就完成委托，也是托了拉普拉斯妖的福。
伊能女士看見自己兒子第二天就能活蹦亂跳的眼神，也的確令我印象深刻……
“如果沒有這家伙幫忙的話，你原本打算怎么解決？”
“比如……驅(qū)邪的鹽……之類的？”
“……”
聽上去就……不靠譜。
“冥河小妹?！?p> 拉普拉斯的聲音，從我的正前方傳來。
它半蹲著那貓妖似的身軀，在那由貨架組成的十字路口的正中央，微微仰頭看著我。
“以你們?nèi)祟惖慕嵌榷?，是否可以視為，你們欠我一個‘人情’？”
“——主掌秩序、能夠知曉過去與未來的惡魔。我有什么能耐，才能還得起這個人情呢……”
“……咦，還包括我？”
難得看見幸子有些驚訝。
不過拉普拉斯妖的話語中的確使用的是“我們”一詞，雖然不知道幸子驚訝的是哪一點(diǎn)，但能把她也拉下水，我的心里也平衡了不少。
“會有那樣時候的喵。”
“……”
只是留下了這樣的話語，那惡魔便悄然離去。
就像是算準(zhǔn)了我和幸子同時眨眼的瞬間，它便從我們倆的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先整齊的貨架也變回了之前那無人打理的模樣，那由貨架所組成的、望不到頭的十字路口，就像是一場幻覺。
“那是假想生物所特有的……類似‘固有結(jié)界’一樣的東西?！?p> 幸子知道我的想法，還特意解釋道。
她一邊說著，還掏出手機(jī)來看了眼時間，似乎這樣的遭遇并不在她的計劃之中。
隨后便拉著我走向門口，又迅速結(jié)好了賬。
當(dāng)我們走出便利店的時候，令我意外的是，鳴叔已經(jīng)提前在門口等著我們了……
“巫女小姐說什么都要讓我來送你們一趟?！?p> 他的語氣有些無奈，也不知是不是因?yàn)楸弧懊{迫”了的原因。
不過以他的性格，被人拜托去做某些事，興許他還會很樂意吧……
“……”
?
?
?
030
?
在停車場等著我們的，是那輛熟悉的越野吉普車。
而直到我上車之后才發(fā)現(xiàn)，漆原小姐她也坐在車?yán)铩?p> 因?yàn)樾易舆x擇坐在了副駕駛座上的原因，我被迫和漆原小姐坐在了后座的位置。
而這樣的場面，似乎是漆原小姐有意造就的——當(dāng)然了，幸子也有意配合這一點(diǎn)。
“本田先生，無論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都請保持鎮(zhèn)靜?！?p> 漆原小姐如是說道，似乎有所企圖的樣子。
“……”
她這時候穿著的，并不是那套巫女服，而是和正常人的常服差不多的短袖衫，對于她而言似乎是十分少見的常服打扮。
只不過她的手里拿著一張……像是咒符一樣的東西。
降妖……驅(qū)魔？
在我還未看清咒符上那扭曲的文字時，漆原小姐就已經(jīng)將那咒符貼在了我的臉上。
“……”
但是，很顯然，無事發(fā)生。
“咦？”
難不成這家伙把我當(dāng)成什么妖怪了？
“沒、沒用嗎？！”
“……”
我覺得這種東西，應(yīng)該只對僵尸什么的比較有效吧。
“冥、冥河小姐你……原來、不是人形的妖怪嗎？”
“我……不是妖怪?！?p> ——至少不是拉普拉斯妖那樣的妖怪。
——有十分、甚至九分地像人類。
這時候氣氛略有些尷尬，我用離她遠(yuǎn)些的右手十分別扭地?fù)狭藫项^。
因?yàn)樗浪蓝⒅业膭幼?，我生怕她會對此作出某些?yīng)激性的反應(yīng)……
“……”
漆原小姐生硬地咽了咽口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坐在前排的大叔似乎也預(yù)料到了這種場面，后視鏡里映出他那無奈的表情，而幸子也在副駕駛座上偷偷笑著。
我不免在心底慶幸著，還好這次丟人的并不是我……
“近河小妹看不出來小冥河的‘真身’嗎？”
幸子似乎打算出面替漆原小姐解圍，但那幸災(zāi)樂禍的嘴臉實(shí)在有些滑稽。
“……”
咦，原來漆原小姐的全名是漆原近河啊——
不知為何，這名字的確給人一股巫女的感覺。
“……真……真身？”
這次輪到漆原小姐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我在冥河小姐的身上感受不到一點(diǎn)靈力，甚至完全沒有活物的氣息……”
聽見這樣的形容，正在開車的鳴叔打了個寒顫，看這反應(yīng)，他大概是有所察覺了吧……
不過她所描述的，的確都是事實(shí)，任何事物“接觸”到我，都會不可避免地走向終結(jié)，就算是她口中的“靈力”也是一樣。
或者說，任何事物本就會不可避免地走向終結(jié)，只是我能夠操縱這一過程的速率。
雖說那是由人類的臆想而存在的造物，但只要有人相信著這樣的事物，它就會一直存在下去。
所以“巫女”小姐她，真的能“感受”到這所謂的靈力——
“——其實(shí)小冥河她，是‘死神’哦。”
“噫——”
聽見了幸子的話語，漆原小姐再也無法壓抑她內(nèi)心的恐慌，略微叫出了聲。
這個時候反倒是鳴叔看上去更淡定一些。
也許因?yàn)樗擒娙税伞绻谕宋橹熬徒?jīng)常和“死亡”打交道的話，會習(xí)慣這一點(diǎn)倒也不奇怪了。
“如果不是因?yàn)橛H眼見到過那些‘妖怪’的話，或許我到現(xiàn)在都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吧……”
——鳴叔他這樣說道。
?
?
?
031
?
“那么，就送到這里吧?！?p> 鳴叔將車停在了火車站門前。
我和幸子在他們的注視下，登上了火車。
還是不得不說，他們真的好熱情……
“原本是說要坐大巴回去的吧？”
結(jié)果鳴叔居然應(yīng)漆原小姐的要求，特地將我們送到了火車站。
“畢竟本田先生是巖手県的縣長啊——”
“咦？原來那家伙是縣長嗎？！”
“他父親是，不過快退休了，工作幾乎都是他在幫著做?！?p> “原來是這樣呢……”
“伊能家的委托也是他幫著找人的，不過沒想到居然在便利店的時候就遇到了?！?p> 幸子回憶著那時的情況，不由得感慨起來。
這么說來，那時我所聽見的電話里的聲音，的確與鳴叔的有幾分相像。一開始聽見是個大叔聲音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來著……
“不過我有些后悔告訴巫女小姐你是‘死神’的這件事了?！?p> “……”
自從幸子那樣說了之后，漆原小姐在車?yán)锖瞄L一陣子沒怎么說過話，哪怕到了道別的時候，也就只是普通地朝我們揮了揮手。
大概是被嚇到了？
“漆原小姐看著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
“不，我擔(dān)心那孩子會胡思亂想?！?p> “……”
胡思亂想？
“她會揣測我‘接近你’的理由。”
“……”
“雖然說我有和她解釋，我們只是出于一些共同的目的才因此同行的，但那孩子的直覺似乎有些過于敏銳了?；蛟S也是因?yàn)檫@一點(diǎn)，她才能當(dāng)上巫女的吧……如果不是因?yàn)槲业哪承矸荨屗銐蛐湃挝业脑捳Z，恐怕這樣的說辭也無法讓她信服……”
幸子的表情，似乎真的有在因此后悔。
但這也就是說，我的某些猜想，是正確的……
?
?
?
032
?
“說起來，我們這是要去哪？”
“我臨時訂了兩張機(jī)票。”
“機(jī)、誒——機(jī)票？”
這次居然要用飛的嗎？
通過鐵路坐到機(jī)場，然后是要……出國嗎？！
“那個……就別賣關(guān)子了吧……你還是告訴我這次的目的地，我也好做個心理準(zhǔn)備……”
我可不想當(dāng)那種搞不清楚狀況的人。
如果幸子再賣關(guān)子的話，我寧愿現(xiàn)在就“打道回府”。
“……”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幸子這次并沒有像之前那樣，繼續(xù)將她的真實(shí)目的藏著掖著了。
“我們要去一個終日飄雪的寒冷地區(qū)——”
“有著悠久歷史、充滿了神秘和魅力的廣闊國度?！?p> “文化的帝國，北方的巨獸——”
那是——
“РоссийскаяФедерация.”
“——俄羅斯聯(lián)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