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賈家的處境，秦淮茹的決意
棒梗偷雞事件的影響原比秦淮茹預(yù)想的要嚴(yán)重得多。
可能剛開始本來就是個嘴饞偷吃的事情，孩子嘛，大家都能諒解。
但是棒梗死不承認(rèn)又被拆穿以后，大家都覺得這孩子不光手腳不干凈，而且品性有問題。
然后棒梗把矛頭對準(zhǔn)了張禹跟傻柱，尤其是對準(zhǔn)了傻柱以后，賈家基本等于忘恩負(fù)義的代名詞了。傻柱對賈家的幫助，對三個孩子的疼愛，甚至賭上自己的工作和妹妹的幸福去幫棒梗遮掩，結(jié)果卻換來這么個結(jié)果，任憑是誰都會有些意難平的。
最后賈張氏的胡鬧徹底將大家的不滿引爆，賈家在這個大院里基本淪落到了輿論最底層去了。
且不說對于棒梗跟賈張氏的看法，就是對于秦淮茹，大家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在這之前，秦淮茹是贍養(yǎng)婆婆，拉扯孩子的街道表彰的女性典范。而現(xiàn)在呢，你婆婆蠻不講理，你兒子偷雞摸狗，你秦淮茹能是個什么好人？
大家都有一種很樸素的價值觀：你能養(yǎng)出三個了不起的孩子你是能人，你培養(yǎng)三個孩子正常長大那你也挺了不起的，但是你要是教出來三個社會的害蟲，那你還不如不養(yǎng)呢。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賈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之中。
就連關(guān)系最密切的傻柱，在工廠里見到秦淮茹都是躲著走。至于本來是表親的秦京茹，此時見面更是連個話都不搭，跟仇人一般。
秦京茹非但沒有如了賈張氏的心愿跟傻柱分手，反而警告傻柱不許再跟賈家來往。
賈家的日子也是越發(fā)的艱難。
晚飯時間，秦淮茹端上來四個半窩頭。槐花半個，其他四個人一人一個。
這下再也沒有人吵著鬧著說窩頭不好吃了，因為賈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實施配給制了，每個人都是定額定量的。就窩頭都不夠吃的，還想著別的吃？
賈張氏嘆了口氣：“淮如啊，你想想法子。我是沒事兒，你看看這幾個孩子，一個窩頭也吃不飽啊?！?p> 秦淮茹無奈道：“有什么辦法？出了那么一檔子事兒，一大爺是把雞錢墊上了，那不還得把棒梗的學(xué)費省出來么？那天鬧成那樣了您讓我怎么再去跟張禹開口？”
秦淮茹越說越氣：“想法子？有什么法子可想？您看現(xiàn)在大院里的人誰還搭理咱們家？”
“唉，都怪我?！辟Z張氏頗有些后悔，“當(dāng)時嘴上也沒個把門的，把院里的人都得罪了?！?p> 棒梗剛把窩頭咽下去，肚子跟著嘰里咕嚕地響了起來：“媽，我餓...”
秦淮茹怒道：“棒梗，你最沒權(quán)力說你餓知道么！咱們家為什么落到現(xiàn)在這樣你不知道為了什么嗎！現(xiàn)在為啥一天只能吃一個窩頭啊，不就是為了給你攢學(xué)費嗎！”
棒梗心里一陣委屈，嗚嗚地哭了起來。小當(dāng)看著棒梗，眼神里也不禁有些埋怨。
賈張氏又急了：“秦淮茹，你干什么??！你有氣沖我來，你沖孩子使什么勁??！不就是吃只雞么，一大爺不是把錢給了嗎？張禹又沒說不給棒梗交學(xué)費了，是你非要省出這三塊錢來！”
秦淮茹放下筷子，默默走出門去。
“哎，秦淮茹，你干嘛去??！”
賈張氏的聲音隨著秦淮茹“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被隔絕在外面。秦淮茹默默來到菜窖，這是她的秘密基地。在孩子面前她必須堅強，只有這里她才能肆無忌憚地發(fā)泄著自己的委屈。
哭了好一陣，身后突然有個聲音響起：“哎？這是干嘛呢？”
秦淮茹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傻柱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連忙抹了一把臉：“我還以為你一輩子不跟我說話了?！?p> 傻柱在秦淮茹旁邊坐下：“哪能啊姐姐，不說咱兩是多少年的鄰居了，京茹跟你還是表親呢。這關(guān)系哪能說斷就斷啊?！?p> 秦淮茹道：“那我在工廠見著你，你老是躲著我?！?p> 傻柱道：“這你可不能怪我，只能怪你那婆婆說話太難聽了。你聽聽她罵京茹那些話，那是人說的話么？這不是京茹讓張禹盯著我嘛，我現(xiàn)在就跟過街老鼠一樣?！?p> 秦淮茹笑道：“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沒成想你還怕張禹?！?p> 傻柱無奈道：“嗨，我也不知道怎么說。雖然我特別不想承認(rèn)，但是我還真有點怵他。你說他是保衛(wèi)科的，比我還能打，關(guān)鍵是人家辦的事兒啊你挑不出個不是來。”
“就說你婆婆罵完京茹，張禹追許大茂回來以后又把我罵了一通?！?p> 秦淮茹納悶道：“他罵你什么？”
傻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說我沒照顧好京茹，你婆婆罵京茹的時候我都沒說句話。起初我聽他罵我，心里頭那個氣啊，恨不得把他房子給點了。但是仔細(xì)一琢磨，又覺得人家說的沒毛病?！?p> “雖然說我跟京茹還沒領(lǐng)證吧，但是京茹在咱們院也住下了，也算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了，就等著過年時候回去見個家長了。你說你婆婆罵京茹罵這么難聽，雨水都去安慰京茹了，我竟然一點都沒護(hù)著京茹，我也確實該挨罵。要是有人說雨水，我妹夫不護(hù)著，我揍他都是輕的。”
秦淮茹看著傻柱，心里有些震驚于傻柱的轉(zhuǎn)變。
傻柱以前腦子就是一根筋，碰到啥看不過眼那就直接上手，更別說跟他作對的了，那絕對是連個安生日子都別想有了。
秦淮茹聽人開玩笑，許大茂這么膽小，就是從小老被傻柱嚇唬鬧得。
而張禹把傻柱打了，也把傻柱罵了，傻柱居然一點脾氣沒有，還覺得人家做的對。
這放在以前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兒。
傻柱從鞋里掏出來幾塊錢，遞給秦淮茹：“看著給孩子們買點東西吃吧。我看棒梗小當(dāng)他們都瘦了一圈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別虧了嘴?！?p> “我這說上廁所出來的，不能出來太晚，你也別太難過了。過幾天等京茹氣消了，我再勸勸她?！?p> 秦淮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問道：“現(xiàn)在京茹不管你錢了？”
傻柱回道：“哪能啊，管得可嚴(yán)了。”
秦淮茹疑惑道：“那你這是？”
傻柱機智地笑道：“最近哥們運氣好，臨近年下了，別的廠子請客喊我過去做了兩頓飯。我也沒跟他要剩菜剩飯，跟他們要了點加班費。這事兒京茹不知道，你可別給我說漏了。”
“嗯?！鼻鼗慈銤M懷感激地點點頭。
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一樣，這么感激傻柱。
哪怕傻柱以前給她十幾二十，也沒有現(xiàn)在這幾塊錢更有溫度，更讓她心安。
“行了，我該回去了?！鄙抵酒鹕?，“別怪棒梗，小孩子正是自尊心強的時候?！?p> 秦淮茹看著傻柱離開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情愫。
張禹條件確實是好，似乎能為你解決任何問題。但是他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君王，只能仰望，完全不知道怎么去接近。從始至終一直陪著自己，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一直幫著自己的人，只有傻柱。
秦淮茹握著傻柱給的幾塊錢，心里的不安跟委屈褪去了不少，心里似乎燃起了新的希望。
秦淮茹走出地窖，到了家門附近，正看見棒梗三人鬼鬼祟祟地從大門走進(jìn)來。
棒梗三人看見秦淮茹轉(zhuǎn)身就要跑，秦淮茹察覺事情有異，喊道：“你們給我站??！”
棒梗三人把手背到身后，乖乖原地罰站。
秦淮茹走到三個孩子面前：“手里拿的什么？拿出來給我看看。”
棒梗三人猶豫了一下，把手伸出來，一人手里拿了一個白面饅頭。
秦淮茹又氣又惱，趕緊拽著三人回了屋子。
秦淮茹厲聲問道：“這是從哪兒來的，快說！”
棒梗低著頭道：“媽，這不是從咱們院拿的。我從隔壁的四合院拿的，他家在外面蒸饅頭，我聞見味兒就拿了三個，沒人知道。”
秦淮茹氣道：“這是沒人知道的事兒么！這是偷！你怎么變這樣了呢棒梗！”
“你再大點聲，讓全院都知道嘍?！辟Z張氏從屋里走出來，“然后再開一次全院大會。這下子不光咱們院，在胡同里咱們家也呆不下去了，你是不是這么想的？”
秦淮茹不理賈張氏，對著棒梗道：“棒梗，把饅頭還回去?！?p> 棒梗猶豫了一下?lián)u了搖頭：“媽，還回去人家就知道了。我保證，真的沒人發(fā)現(xiàn)?！?p> 秦淮茹還想說些啥，槐花的聲音弱弱地響了起來：“媽，槐花餓...”
秦淮茹只覺鼻尖一酸，眼眶一紅，話也說不下去了，轉(zhuǎn)身跑到屋里去了。
小當(dāng)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哥，咱們能吃了么？”
“吃吧吃吧，你媽不攔著你們。”賈張氏下了最后的命令。
三個孩子也等不及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慢點慢點，我的小祖宗們。”賈張氏也覺得肚子開始叫了，“槐花，奶奶也餓了，能給奶奶吃一口嗎？”
槐花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饅頭遞了過去。
“還是槐花好?！辟Z張氏笑了一下，一口把半個饅頭咬了進(jìn)去。
槐花看著只剩下了一半的饅頭，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屋外的聲音毫無例外地傳到了秦淮茹的耳朵里，秦淮茹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張禹跟她說，如果她還是以前的樣子，她的孩子會學(xué)著她的樣子，不知道感恩。
她信了，她也想自食其力。
可是呢，棒梗開始偷雞，開始偷饅頭，以后會偷什么呢？
張禹說的未來不一定會實現(xiàn)，但是現(xiàn)在窮困的生活已經(jīng)開始把自己的孩子變得讓自己越來越陌生了。
秦淮茹沒有辦法，她必須要把生活拉回到原有的軌道上去。
為此，她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