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兩年過去,藏龍村后山上落滿了一對少男少女的足跡。
這兩年,邊淼淼通過書上看到的各種新奇的事,都帶著文七去試了遍。
像是如何用食物誘捕飛鳥,醬紅果拌藍翠石研磨的粉末可以得到一種能驅趕野獸的紫云散,七芒蛇蛇膽加少女月水研磨而成的驅蟲丸……
東西是照著書上做出來不少,但其中也充滿了少男少女因天真無畏而付出的難忘的代價。
就如那個叫藍翠石的,如其名,通體碧藍的的一種石頭,常年被死氣浸潤,再經草木根莖吸取多余糟粕而成,當初看到這介紹,邊淼淼和文七不約而同的就想到了藏龍村后山的一處墳地,那里埋葬了藏龍村所有壽終正寢的祖輩們。
說干就干的兩人便悄悄前去,雖然逢年過節(jié)都有自家人去清掃祖墳,但耐不過草木命賤,不長時間,各處墳堆便新添了許多野綠。
當時文七和邊淼淼到了墳地后,看見哪個墳堆長有草的,便直沖沖的拔草挖土,連挖了好幾個都沒有收獲,兩人雖弄的滿身泥土,但還是樂在其中。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后兩人在不知名的野墳堆挖到了藍翠石,就在兩人沉浸在收獲的喜悅中時。
當初那個得了失心瘋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手里拿著木棍,看著邊淼淼手中的石頭一陣發(fā)呆,口中呢喃:“太一石下鎮(zhèn)著天,萬千凡塵可戮仙……”
后面含糊不清,似是頭痛欲裂,突然男子變得滿臉猙獰,作勢便要用木棍敲向兩人,文七和邊淼淼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一愣一愣的,啪嗒一聲,木棍和邊淼淼手臂相撞的聲音把兩人拉回現(xiàn)實。
劇烈的疼痛讓邊淼淼瞬間有了反應,尖叫一聲,拉著文七便往村子跑,受了刺激的男子也開始大吼,口中發(fā)出各種奇怪的音節(jié),追向兩人,這里的動靜把農作的村民們吸引了過來,幾個壯漢見狀馬上向前制服了瘋人男子,其他人也陸續(xù)趕來。
眾人將瘋人男子送回家里關好后,來墳地看著這像狗刨過一樣的墳地,再看看滿身泥土的兩人,頓時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平時那瘋子都安分守己,除了一天神神叨叨,從沒做出過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有今天突然發(fā)瘋,再看看墳地,眾人只當是這兩小王八蛋刨了別人祖墳,氣急之下才打人,當然現(xiàn)在眾人的臉色也不好看。
等到文七和邊淼淼父母來了后,見狀邊馬上給眾人賠不是,然后拉著兩人在各個墳頭磕頭認錯,再把墳堆給人弄好,眾人才做擺。
弄到半夜才往家里走,文七和邊淼淼也知道事情嚴重了,顫顫巍巍的跟著父母伴著月光,那晚月光格外刺眼,回到家后,深更半夜傳來了兩個凄厲的哭喊聲,這次出奇的沒人去拉架,那晚是邊淼淼長這么大第一次被揍得哭天喊地。
再有一個就是七芒蛇的抓取,這是藏龍村附近比較常見的一種蛇,通體黃色,從頭到尾有七個白色斑點,又因為文七是男孩子,所以蛇便是文七抓的,不過他也不敢抓大的,只敢去掏蛇窩,用石頭砸死兩只小的,便帶回了村子。
邊淼淼拿到兩只小七芒蛇,便用刀剖開,取出兩顆小蛇膽,然后拿出自己存好的月水給文七,便讓他研磨,文七也不多問什么,就開始動手,不過月水可能有點多,加上用力過度,濺的滿身都是,弄完交給邊淼淼后,就回家去換衣服了。
當然回家被母親看見這副模樣后,再加上那特殊的味道,文七母親黑著臉問了文七經過,文七一副自己做了大事一樣,把事情邀功般向母親說完,然后又是一頓哭天喊地的毒打。
聽到文七的哭聲,邊淼淼嫵媚一笑,便繼續(xù)去做下面的事情,好像那晚墳堆事后,邊淼淼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這次文七覺得莫名其妙的毒打,小孩子也有了點脾氣,便自作聰明的開始絕食,心里既委屈又憤怒,還帶著絲絲得意,少年知道母親心里疼自己,便想通過絕食來氣母親,以報自己被毒打的“仇”。
晚上在母親叫喚吃飯的時候,文七便埋頭床上,說了句不吃,后面母親各種勸都不行,之后文斷進來,也不多說什么,拿著棍子便又是一頓打,開始文七還倔,可熬不住疼痛,馬上開始哭著認錯,之后便是眼淚伴著鼻涕和著飯,完成了一頓晚餐。
這兩年邊淼淼更多是像一個老師一樣給文七灌輸各種知識,自墳地那天后,邊淼淼好像從家里藏書印證了一些說法,便開始教導文七要做一個低調的人,各種事情都要把自己摘出去。
像她家里那些書上寫的主角的故事大多都是鋒芒太露,導致一生坎坷,多災多難,朋友沒幾個,仇人遍天下,大半生都在疲憊的追趕,人生結局還有的爛尾的想讓人去砍幾刀……所以要有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境界,這樣才能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今晚照常在父母睡著后,兩人在后山一處竹林集合,邊淼淼便開始了一天的“功課”考教。
只聽邊淼淼到:“文七,以后你要做什么樣的人?”,
文七到:“武力蓋世,逍遙自在,但無人知曉的人。”
邊淼淼又到:“為什么不做蓋世英雄,抱得美人歸?”
文七答到:“英雄太累,出力不討好,一個名號換不來五斗米,而且我有淼淼姐了,不需要別的女人了!”
聞言,邊淼淼狡黠一笑,又道:“那以后孩子是要男孩女孩?”文七毫不猶豫到:“淼淼姐喜歡什么,我就喜歡什么!”……
一番被固定好的答案,在反反復復的對答后,兩人躺在地上,一起看著星空,看著那黑夜中明滅不斷的微光,似那搖曳的燭光,似滅不滅的堅挺著,為后世來者耗盡全身,照亮著前路,雖不能驅散黑暗,但能將黑暗照的淡一點,讓人有了方向,便足矣。
良久,在星光鋪滿那吹彈可破的臉上出了聲:“文七,大人們都說人死后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注視著他們在人間不舍的人,為他們帶去祝福,你說我以后成了星星,能為你帶來祝福么?”
想了一會兒,文七說到:“不會的?!?p> 邊淼淼轉頭看向那張越看越可愛的臉,佯怒到:“為什么?”
文七認真到:“天上的星星一看就是一顆離著一顆老遠了,肯定很寂寞的,你不喜歡寂寞,離開我遠了,你肯定不樂意的,就算你成了星星,我也會去把你拉入人間,跟我一起熱熱鬧鬧的……”
少男一句一句沒有邏輯的話語,想到什么說什么,但少女聽到后,就像吃了蜜一樣,漫天星光燦爛,也不如旁邊的少男,能照亮整個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