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想起來,她在昏迷前有囑咐過小玉種守護她的,可為何如今無論她怎么喚都沒有回應(yīng)呢?
就在她快要放棄時,腦際忽然傳來一驚一乍的聲音,一聽居然是懷里那根千年人參,“小丫頭片子,你在關(guān)鍵時刻,就只能想起那小玉種,就想不起老參了?別忘了,還是老參介紹你們相遇的呢!”
“啊,老參,你在?。啃∮穹N呢?”梔子沒想到,在自己靈脈等同于被封的前提下,還能與千年人參靈識交流。
“老參我冰雪聰明,德高望重,當(dāng)然還幸存著,哪像小玉種那蠢丫,在你快暈過去時,它一著急,就露了餡,亮起了一道玉暈,被那沈旦老東西給收走了?!?p> 啊,原來小玉種不回答,是因為已經(jīng)被收走了,梔子也記起來,好似那個時候,小玉種是有在她的手腕上亮過一下,估計就是那個時候被沈旦發(fā)現(xiàn)了。
“既然你這么聰明,你快說說,有什么法子能讓我們都逃出去?”梔子逮住了千年老參就問,也顧不得這千年人參素來只是見多識廣,對于毀掉她手腕上的龍筋并沒有多大作用。
“唔……老參想了想,還是沒有辦法,誰讓你的白虹劍和小玉種都被那沈老東西收走了呢。唯有……那夜來香是香囊的模樣,還在……只是……只是……”千年人參的聲音小了下去。
梔子聽不下去了,雖然千年人參沒有說完,但她也明白它的意思,如今她靈力全無,夜來香即便在身上,里面的東西也拿不出來。再者,她夜來香中裝的最多的是各種典籍和醫(yī)書,至于能救命逃脫升天的法寶似乎并沒有裝在里面過。
半晌她才沖著黑暗中的玉草搖了搖頭,“我的白虹劍和法寶都被收走了,暫時沒有辦法脫身。這龍筋當(dāng)真這么厲害嗎……”
她剛想繼續(xù)問問玉草看看有沒有擺脫龍筋的可能,一旁的黑暗中忽然傳來了嚶嚶哭泣的聲音,“嗚嗚,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害了你……”
梔子一聽那聲音十分耳熟,細細辨來,再循聲仔細一打量,愣了愣,居然是她方才在玉米地救回來的傻妞!
“傻妞,你……你好了嗎?你想起來了?”梔子是知道傻妞傷了頭的,但自己先前有對她施針救護,那銀針刺穴法,應(yīng)該對恢復(fù)記憶有幫助的。
梔子現(xiàn)下也更清楚了她把傻妞帶回沈旦身邊時一直存疑之處:傻妞明明不是傻,而僅僅是失憶,如何那沈旦一直強調(diào)傻妞是傻?說不定是想掩蓋什么!
果然聽那傻妞哭著說:“我不是傻妞,我原本是柳家村員外的女兒柳眉兒,我的家離這里不知有多遠,我之前傷了頭,想不起來,眼下我都想起來了,可我們……我們都逃不出去了,這里簡直就像個魔窟……嗚嗚嗚……”
她捂著臉,像是回憶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梔子也從她斷斷續(xù)續(xù)的敘述中,了解到了柳眉兒被誘拐的因由。
那日,柳眉兒帶著貼身小婢一道在街上轉(zhuǎn)悠,那柳家村的路她都熟悉得很了,她家爹爹又是村里頗富有的人,因而柳眉兒一旦外出,必定有一個小婢跟著。
按理說,只要她不離開柳家村,通常就不會出什么大事,起初柳眉兒也是這般想的。
可沒曾想,那日外出,竟然成了與家人的訣別之日。
她在村東頭遇到了一戶人家的大娘需要有人跑腿傳個消息給村西頭下棋的自家相公,柳眉兒熱心助人,就索性安排了自己的貼身小婢去村西頭傳消息,而自己則一路轉(zhuǎn)悠到了村頭。
原本想著沒什么特別的事,就要打道回府了,可這時,她遇到了一個衣衫襤褸、頭發(fā)散亂的老婆婆。
這老婆婆一副瘦骨嶙峋、飽經(jīng)滄桑的模樣,滿頭的白發(fā),任由秋風(fēng)吹著紛亂地披在臉上。
“這位小姐,可知這附近的村落里可有萬姓的人家,我是逃難來此地尋訪親戚的,如今已經(jīng)三日滴水未進了,還沒有找到親戚,這可如何是好啊?”
柳眉兒一見這婆婆可憐,又想到離柳家村不遠的確有座萬姓村子,于是就好心給老婆婆指了路,但哪知那老婆婆一直說自己很難辨清方向,要柳眉兒帶著她多走幾步尋尋路。
“咯,你就把我送到那棵大樹下,再給我指指路就可以了,余下的路……我老婆子自己找……咳咳咳……”
柳眉兒看那老婆婆雖有些固執(zhí),但也算是可憐人,而那老婆婆指的那棵大樹下,是距離他們柳家村村口約有一里路的樣子,嚴格意義上講,是已經(jīng)離開了柳家村了。
她自小出生到如今的十五歲都未曾離開過柳家村,柳員外待她像眼睛珠子一般珍貴,主要是因為柳眉兒剛出生不久,有個路過村邊的相士替她算過一副命卦,直言她出生時八字較弱,若在十六歲之前不離開出生的村落,尚可安然無虞……
可倘若在十六歲前離開柳家村地界,勢必有大兇之事發(fā)生。
柳眉兒禁不住那婆婆的苦苦哀求,又想著自己已經(jīng)十五歲了,虛歲應(yīng)該算是十六,而且婆婆指的大樹,并沒有距離柳家村多遠,應(yīng)該無妨事的。
于是,她好心好意地扶著那婆婆走到了那大樹下,哪知,剛到那棵大樹下,寬大的樹干后就竄出來兩個已經(jīng)等在那里很久的男人。
柳眉兒聽那老婆婆忽然道:“貨已經(jīng)給你們帶來了,余下的酬勞可不能少了老生的?!?p> 等柳眉兒想要逃回柳家村,已經(jīng)晚了,她的口鼻瞬間被人捂上了一張濕漉漉的棉布帕子,倒是沒有什么古怪的氣味,但就是讓她意識越來越渙散了……
她在閉眼的最后一刻,看了她土生土長的柳家村最后一眼,再睜眼時,已經(jīng)如墜地獄。
這就像是一場噩夢的夢魘,可糟糕的是,她睜眼了,但這場噩夢還沒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