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象龜最后的倔強
爾爾辭晚,朝朝辭暮,不啻微茫,造炬成陽。
世界上所有的美好,猶如這燦爛云霞,雖然會隨著夜色降臨而消散,但當(dāng)新的一天開始,它終究會再度漫灑整個天幕。
巴士頂層,男孩女孩擁抱在一起仿若凝固,繪梨衣在上面,林夜在下面,兩人唇唇相印,就這樣直勾勾的互相凝視彼此。
如此近距離相擁,兩人呼出的氣息輕輕打在彼此臉頰上,卻又顯得格外溫馨。
繪梨衣紅寶石般的美眸眨啊眨的看著林夜,同樣在感受著櫻唇間傳來的柔軟。
其實對于這種‘接觸’,繪梨衣只是在動漫或是電影里看到過,心思單純的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動作代表著什么,但有一點繪梨衣感受非常強烈,那就是在這種接觸下,雖然心砰砰跳的厲害,但跟林夜這種接觸感覺真的非常美好。
就像是繪梨衣在吃自己最愛吃的草莓味冰淇淋,吃了一口還想繼續(xù)吃第二口,就這樣吃啊吃的,就算將一整根冰淇淋吃完都還意猶未盡。
林夜一動不動。
他并不是在先前的撞擊下被撞懵了,而是整個人怔住了。
以他這個角度看去,夕陽下的最后一抹紅霞極盡燦爛的涌來,如狂潮般漫灑在繪梨衣身后,將女孩修長的睫毛,玫瑰般的眸子以及那張絕美的臉渲染的極美極美。
猛烈的感動在心間升騰,林夜甚至忘記了此時他跟繪梨衣之間正在‘接觸’,他只覺得這一刻的繪梨衣美極了。
下意識的伸出手,就要摟住那纖細(xì)柔美的腰身。
頃刻間,風(fēng)聲裹挾著拔刀的鏗鏘響徹而起,林夜整個人激靈靈的一抖,猛地從下面彈了起來。
“林夜,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呀?”
繪梨衣看著突然從椅子上起身的林夜,一臉關(guān)切的在小本本上寫道。
“繪梨衣,我沒事,好著呢,你剛剛有受傷么?”
林夜先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了眼四周,發(fā)現(xiàn)象龜并沒有殺過來,才不由得松了口氣。
“因為林夜保護了繪梨衣,所以繪梨衣好好的,就是,就是……”
“就是怎么了?”
“就是剛剛那種接觸,感覺好短暫?!?p> 繪梨衣抿了抿櫻唇,像是在回味著什么,然后不由得看向林夜,尤其是盯著男孩的唇,美眸里含著一絲期待。
“咳咳,繪梨衣,剛剛只是個意外,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那種事情?!绷忠购诡伒淖プツX袋,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他甚至不知道象龜這會要是知道了,該會何等震怒。
巴士司機同樣是蛇岐八家的人,發(fā)現(xiàn)是烏鴉夜叉騎著機車引發(fā)的烏龍事件后,并沒有過多說些什么,檢查到巴士并沒有多少受損,就繼續(xù)行駛了起來。
沿途風(fēng)景流轉(zhuǎn),男孩女孩在紅霞中四目相對,只是前者的眼神有些閃躲。
“林夜,繪梨衣還想……”
女孩在小本本上寫道。
可還沒寫完,一旁的林夜突然指著不遠(yuǎn)處驚呼出聲,“呀,繪梨衣快看,淺草寺就要到了。”
女孩下意識的轉(zhuǎn)臉看去,美眸怔住了。
這一刻紅霞盡數(shù)散去,夜幕悄然降臨,淺草寺外懸掛的一盞盞燈籠都被點亮,晚風(fēng)吹卷,把這些發(fā)著光的燈籠吹的微微晃蕩起來,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夜色里閃耀的螢火蟲群,看起來美輪美奐。
“好漂亮~”
繪梨衣以極小的聲音呢喃自語。
然而在熒光的狂流下,女孩那張臉才更是明媚動人,林夜不禁看癡了。
直到五分鐘后,這輛雙層巴士輕輕剎車,最后無聲滑行到淺草寺的站臺。
“繪梨衣,我們下去吧。”
“唔唔!”
繪梨衣乖萌的連連頷首。
下車的時候,白皙小手伸出,極為自然的挽住了林夜的手臂。
后者額角跳了跳,但并沒有說什么。
“嗚嗚嗚……”
看著攜手走進(jìn)淺草寺的男孩女孩,烏鴉與夜叉都哭了,哭的淚流滿面。
不過他們并非是因為感動,純屬是被嚇得。
他們倆的本意是要阻止那場絕對不能發(fā)生的‘接觸’,可如今不僅沒有成功阻止,反而間接給促成了。
兩人瑟瑟發(fā)抖,完全能想象到此刻老大源稚生心中的震怒。
漆黑的悍馬無聲息滑行而來,停在了兩人身邊。
副駕駛車窗搖下來一半,露出源稚生那張冷峻的臉,男人偏過頭來,目光幽幽的看向烏鴉與夜叉?!具_(dá)康書記眼神表情包】
兩人下意識站得筆直。
“你們……”
源稚生剛要開口,夜叉那張大嘴嘟嘟嘟如機關(guān)槍一通橫掃。
“老大我們錯了,我們不僅沒有阻止繪梨衣小姐與林夜閣……與牛郎的親密‘接觸’,甚至還犯了那種愚蠢錯誤,老大,我跟烏鴉愿意切指,啊不對,我們愿意切腹,就算是將我們沉海喂鯊魚都行!
但老大,我們絕不是有心的,我跟烏鴉被沉海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飯,櫻也一定會盡心輔佐你,嗚嗚,老大,就要再見了啊,老大,你咋不說兩句呢?”
夜叉說到最后,竟忍不住泫然欲泣,似是在告別。
一旁的烏鴉聽的直咽口水。
他發(fā)現(xiàn)夜叉雖然向來彪悍,但心思也有細(xì)膩之處,先有牛郎織女的典故引出,后有誠摯認(rèn)錯的態(tài)度,這已經(jīng)連續(xù)兩次急中生智了,好像把該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
“說完了?”
源稚生挑了挑眉,又看向烏鴉,“你還有什么要補充的么?”
“沒沒了,老大,我們已經(jīng)說說說完了?!睘貘f夜叉猝不及防,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若是源稚生一上來就嚴(yán)厲斥責(zé)他們辦事不利,說不定他倆切切指還有翻身的可能,可現(xiàn)在源稚生的態(tài)度簡直云淡風(fēng)輕,這就表明兩人錯誤極為重大,說不定沉海喂鯊魚都是輕的。
一時間烏鴉夜叉只覺得人生幻滅,頭皮發(fā)麻。
“說完了就趕緊恢復(fù)狀態(tài),我不希望淺草寺里再發(fā)生任何意外,否則你們自己去東京灣找一塊地方吧?!?p> 源稚生語氣清冷,而后副駕駛車窗升了上去,悍馬朝著淺草寺駛?cè)ァ?p> “就,就這?”
看著悍馬離開,烏鴉夜叉站在原地不禁傻眼。
“夜叉,你說老大這邊是什么情況?”烏鴉實在想不通,忍不住皺眉問道。
要知道此前看到林夜與繪梨衣之間產(chǎn)生的種種事情,老大源稚生的臉色都會很難看,甚至出現(xiàn)直接拔刀的情況,而如今兩人直接升級來了個親密接觸,可老大源稚生反而顯得很平靜。
哪怕烏鴉身為軍師,這一刻心中也凌亂了。
夜叉則大眼散發(fā)著亮光,一臉篤定,“這還用想么,一定是老大同意了林夜閣下與繪梨衣小姐的這段愛戀,說不定到時候我們還能喝上兩人的喜酒,嘿嘿。”
夜叉興奮的搓著手,咧嘴嘿笑。
“你確定到時候不會把咱倆切片了,再去喂鯊魚慶祝慶祝?”
烏鴉摩挲著下巴,一臉揶揄。
……
悍馬最終停在了淺草寺外圍不遠(yuǎn)處。
源稚生沒有直接走進(jìn)去,而是靠在車身上點了根柔和七星,朦朧夜色中,白色的煙氣打著卷兒的飄升。
來來往往不少游客都情不自禁看了過來,只覺得這個身穿黑色長風(fēng)衣的男人渾身上下充滿深邃氣質(zhì),那張臉跟雕刻過的一樣,棱角分明,極為英俊。
但男人那對冷峻的眸子不經(jīng)意一瞥,又讓人覺得極為刺眼,像是斬來的刀鋒,很快這些游客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離開了。
“櫻,你是不是在奇怪繪梨衣跟那個牛郎發(fā)生了那種事情,我卻沒有生氣?”源稚生一臉平靜的問。
“屬下并不奇怪,因為這是少主自己的選擇?!睓岩荒槼领o。
“自己的選擇?”
源稚生苦笑。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rèn),宿命這種東西還真有存在感,就像是他拼了命的要阻止繪梨衣對林夜的各種行為,但卻一次次將繪梨衣推向林夜身邊,好像怎么躲避都躲避不了。
如同林夜與繪梨衣兩人在巴士上的親密接觸,就算這次阻止了,下次呢,下次很有可能還會發(fā)生,不過是改變了時間與地點罷了,但該發(fā)生的還是會發(fā)生。
“我只是感慨,有些東西好像真的是命中注定一樣。”源稚生說。
櫻罕見的八卦起來,“少主的意思是,你同意繪梨衣小姐與那位牛郎之間相戀了?”
“不,從一開始我就不同意,未來更不可能?!?p> 源稚生說完,踩滅了煙蒂,率先踏入了淺草寺里。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櫻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少主源稚生是在嘴硬,死犟死犟的那種。
不過櫻當(dāng)然不會點破,因為這已經(jīng)是男人最后的倔強了。
扶搖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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