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掃興?!?p> 格曼收起鐮刀。
出發(fā)前教會的人通知過他,會有輔助人員在暗中行動,確保任務完成。
一路上他也試圖把人找出來,但沒成功,他還感嘆人外有人,居然能隱藏得這么好,沒想到這“暗中”的距離竟然有上千米。
只是……
格曼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這種距離都能精準命中目標,亞楠可沒有這種槍啊……又是外鄉(xiāng)人的相互廝殺嗎?
這些人總是這樣,相互之間視對方為死敵,即便合作也處處提防。
令人稱奇的道具,令人驚訝的能力,令人費解的行為,還有……不正常的出現(xiàn)時間。
上次是拜爾金沃斯學院探索蘇美魯那迷宮一樣的地下遺跡到達極限,他自然可以繼續(xù)深入,但面對眾多怪物即便是他也無法徹底保證同行學者的安全。
探索被迫停止,但這時就算停止探索也沒有什么可惜的,畢竟他們已經(jīng)從遺跡中發(fā)掘出了有研究價值的東西。
可就在這時,那些外鄉(xiāng)人來了,相貌、膚色、發(fā)色各不相同,卻出奇地給人一種“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感覺。
他們相互敵視、妥協(xié)、提防,在接連不斷的相互黑手中成功幫拜爾金沃斯抵達了遺跡的更深處。
在那里他們取得的某樣東西在日后成為了治愈教會建立的基石。
在那之后,這些外鄉(xiāng)人又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四周沒有任何離開的痕跡,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般。
而現(xiàn)在,這些外鄉(xiāng)人又在同一時間出現(xiàn)在亞楠。
“這次,你們又想做什么?”
格曼壓低帽檐,身旁似有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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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亞楠的王耀去了診所。
在年輕護士的鄙夷中和王耀的喊疼聲中體內的子彈被取出,王耀那因忍痛扭曲的面容終于恢復正常。
真的……好疼啊。
在診所處理完傷口,王耀直接灌了個回血瓶,口服的效果比直接注射的效果差,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計較這點損失了,傷口開始發(fā)熱,帶著輕微的麻癢。
解開的紗布下,是微紅稚嫩的新生的皮膚。
真是好用到讓人害怕。
雖然還有一個契約者沒解決,但前有懸賞后有剛結下的仇人,他暫時應該沒辦法輕舉妄動。
在游戲劇情“漁村事件”里,該隱赫斯特并沒有參與,但這只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漁村中有什么,即便如此后來他們也成功拿到了上位者之血讓女王懷孕。
現(xiàn)在這幫貴族提前收集獵人的血液,一定是因為通過契約者提前知道了之后的劇情。
現(xiàn)在,該隱赫斯特這邊的契約者勢力基本可以宣告消滅,而該隱赫斯特本身的力量又有警覺起來的治愈教會盯著,除非他們打算和治愈教會撕破臉,否則沒辦法再派人。
該隱赫斯特,出局。
但這還不夠,“漁村事件”作為亞楠悲劇的關鍵,雖然危險但收益巨大,光是上位者的血液價值就難以估計,契約者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樣一來劇情中只有一方參與的事件,極有可能變成了多方角逐的場面。
局面變得難以預料。
王耀晃了晃手中的空瓶,注視著瓶底因暴露在空氣下變得渾濁的少許淡紅。
還不夠渾濁。
他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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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教會鎮(zhèn)發(fā)生多處爆炸。
這個出身于亞楠卻又仿佛脫離亞楠的治愈教會總部所在地火光沖天,地面鋪滿都是碎石雜屑,一處處建筑炸毀。
到處都是驚慌的叫喊響。
新建的教會鎮(zhèn)在建筑風格上帶著強烈的宗教色彩,設計上卻透露著濃烈的學者獨有的危機意識。
高大的圍墻將教會鎮(zhèn)層層分割,在許多關鍵的地方都有豎著鐵桿的大門,一旦外部危機發(fā)生,可以通過關上不同的門精準地做到將危機隔離。
但顯然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失火的問題,或者說被縱火可能。
為了救火許多原本關上的門都打開了,可隨著這些區(qū)域的開放,爆炸與火焰也隨之到來。
他們中有的人意識到有人混在救火的神職人員中,但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出犯人,而救火又迫在眉睫,可放任犯人只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最后只好折中讓少數(shù)人負責管理救火事宜,同時觀察其中行跡可疑者。
在兩個極端中人們往往傾向于中庸的選擇。
這些人也許是虔誠的教徒,可對于區(qū)分一個人是否可疑他們毫無疑問是外行,而隱匿于人群中對王耀而言他至少也算半個內行了。
于是在混亂的掩護下,帶著一背包易燃易爆品的“神職人員”順利跟著人群來到下一個區(qū)域。
上面的情景不斷重復出現(xiàn),火光漸漸點亮了半個教會鎮(zhèn)。
王耀站在高臺向下眺望,火光映照出教會鎮(zhèn)的龐大,在他的印象中游戲里的教會鎮(zhèn)似乎沒有這么大,不過現(xiàn)在的他早就習慣了這種不同。
這里是他所能到達的最靠近教會鎮(zhèn)中心的地方,再往上是教會的總部范圍,戒備森嚴,就算火勢已經(jīng)蔓延到附近,守衛(wèi)們也沒有離開的意向。
就算知道以勞倫斯為首的那幫學者就在前面不遠的高樓里,刺殺不成功也能讓治愈教會上下動蕩,可王耀沒有一點辦法。
他可以殺守衛(wèi),殺一個,十個,但他絕對殺不到勞倫斯面前。
別說勞倫斯,就連那些進行骯臟實驗的實驗場所王耀都沒辦法毀掉。
想到這那原本看著火光心中產生的略微自豪感蕩然無存,上面的人不可能下來,下面的人忙著救火。
沒辦法繼續(xù)向前進,離開又有些不甘心。
王耀就這么坐在臺邊,看著遠處的火光,無聊地蕩著腳,手里晃著抓著路上隨手摘下的帶著白色花朵的枝條。
“那邊是失火了嗎?”
王耀身后有關切的聲音傳來,柔軟而純潔。
“大概是誰覺得這里太黑了,想弄亮點吧?!?p> 王耀轉過頭。
白色的頭發(fā),雪白的肌膚,穿著神職人員服飾的女性身上有著濃濃的溫和的書卷氣。
在他看清對方樣貌時,對方也看清了他的。
在看到王耀面容那一刻,她的眼中多了一抹光彩。
“你是外鄉(xiāng)人吧?”
這是她的第二句話。
王耀疑惑的看向對方,對方看上去也不像會問出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的人,還是說自己其實長得像亞楠人?
似乎看出了王耀的想法,她連忙說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說的外鄉(xiāng)人是指你這樣看上去特別的,擁有特殊能力,使用奇怪道具的人。”
“我看起來很特別嗎?”
“雖然一第眼看上去沒什么特別,但多留意還是能看出差別?!彼f道。
“這種事不是對我這種人很熟悉的話,是辦不到的吧?你之前見過和我一樣的人?”
“之前有過合作,如果沒有他們探索可不會這么順利。”
“探索?”
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問道:
“你是指蘇美魯遺跡?”
“蘇美魯遺跡……這種事在你們那,人人都知道嗎?”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挫敗,當一個被自己盡力隱藏的秘密在某個地方其實人盡皆知時,任誰都會產生這種感覺。
可很快她又振作了起來,用充滿希冀的語氣說道:
“我們的研究陷入瓶頸你有辦法嗎?”
雖然她也知道問一個剛見面的人這種事情的行為在性質上與愚蠢無疑,但可能性并不是零,她親眼見過這些外鄉(xiāng)人在這方面出色的造詣。
就連他們成功在亞楠立足創(chuàng)建治愈教會,都和外鄉(xiāng)人的幫助脫不了關系。
更夸張的是這種知識在他們當中似乎似乎所有人都知道,簡直就和常識一樣。
既然眼前的男人也是來自那里,那就有可能知道突破研究瓶頸的關鍵,只要得到這份信息,研究就可以得到突破,勞倫斯學長也就不用每天把自己關在實驗室了。
“正好,我也有問題想問你,不過我沒辦法一直留在這里,我們互相回答吧,三個問題,一換一,我保證不會撒謊?!?p> 遠處有人趕來。
她點頭:“我也不會?!?p> “第一個問題,你上次見到我這樣的人是在治愈教會成立之前嗎?”
“沒錯,那時候大家都還在拜爾金沃斯。”
她說道:
“我想知道如何突破研究的瓶頸。”
“足夠多的新鮮的上位者的血液。”
這個答案就簡直就像一個窮人問如成為富人,結果對方說有錢就行。
窮人想要的是獲得錢的途徑,她想要的也是途徑。
可這個人并沒有撒謊,她也只好下定決心提出下一個問題前要好好斟酌措辭。
“第二個問題,最近除了我還有其他外鄉(xiāng)人和你們有接觸嗎?”
她搖了搖頭:“這方面我不清楚,這個問題我就不提問了。”
腳步聲近了。
“第三個問題,你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畢竟在雙方不撒謊的情況下,明明有更多有價值的問題。
“阿梅利亞?!彼卮?。
“我想知道獲取……”
王耀打斷了阿梅利亞的話: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這個答案勞倫斯已經(jīng)知道了。”
無論是否有契約者參與,治愈教會都會知道漁村的存在。
“咦?”
阿梅利亞驚訝地看著對方遞來的枝條辮成的點綴著白色小花的花環(huán),一時沒明白對方的行為有何意義。
“再見了,阿梅利亞小姐,希望你能喜歡?!?p> 外鄉(xiāng)人消失在轉角,全副武裝的神職人員后一步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