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帶著王耀離開后,謝澤百無聊賴地抬頭看著天上蒼白的月亮。
他知道這個世界有個被稱為月神的月之魔物,但現(xiàn)在沒辦法出來,這回是見不著了。
當然他也不希望有下回,這種毫無未來注定以悲劇收尾的世界來一次就夠了,是時候回去了。
正當他這么想時,遠處一個身影讓他打消了返回的念頭,雖然這個世界很糟且無藥可救但即便再差的世界
也會有好的地方,就像從那些屢敗屢戰(zhàn)的人身上也能找出“有毅力”的優(yōu)點。
格曼在謝澤身前停下腳步,他認出了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看起來你似乎經歷了一場激烈的
戰(zhàn)斗?!?p> “是兩場,還看了一場悲情演出?!敝x澤緩緩站起身,攥緊黑色鐵槍。
“在動手前我想問一下你有去過附近的村子嗎?”格曼平靜地說道。
謝澤面帶嘲諷:“如果你想問有沒有人從漁村拿了什么,那我可以告訴你,有,他手上的正是勞倫斯夢寐以求的活著的上位者,而且他還剛走沒多久順便一提是你的那個女徒弟帶他走的。如果現(xiàn)在去追應該很快就能
追上。”
聽到瑪利亞的名字時格曼心里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覺,仿佛若有所失,說:“謝謝。”
黑色鐵槍攔在了格曼身前,謝澤臉上勾起好戰(zhàn)的笑容,說道:“你不會覺得我會這樣放你過去吧?我站起來可不是為了和你聊天?!?p> 可此時格曼卻沒有心思戰(zhàn)斗,下意識告訴他必須盡快趕到瑪利亞身旁,他說:“說實話我對你們這些外鄉(xiāng)
人的感覺不壞,手段繁多,最重要的是你們知道怎么做才最符合自身利益,簡直是最好的傭兵,可你現(xiàn)在攔下我對你有什么好處嗎?”
“就當是給演出補票吧?!?p> 也是給過去的自己的補償。
看著對方堅定的眼神,格曼不再試著用溝通來解決。
格曼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瞬間他動了,謝澤也動了,雙方的出手毫無征兆又極具默契,這次格曼并沒有像上次一樣試探,一上來就是全力爆發(fā),出招快到只能看到一道道在空中閃過的的寒芒,謝澤槍如暴雨,針鋒相對。
兩人仿佛褪去了人的軀殼,成為了某種自然災害般的存在,所至之處巖石破碎,樹木攔腰折斷,比起獸化
癥患者和魚人此時的兩人更符合“怪物”的名號。
這是與西蒙·海耶和王耀交手完全不同的感覺,與西蒙·海耶戰(zhàn)斗的感覺是令人煩躁惡心,神出鬼沒的子彈和詭異的效果,自己又沒辦法碰到他,也不能逃只能被迫去追。
雖然他很討厭王耀那毫無武者驕傲的行為,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在拳法實戰(zhàn)上的造詣確實壓他一頭,可自己拳法只是兼修,真正擅長的是槍法,而王耀的兵擊水平只能說是“三板斧”,別說給他壓力了,要不是王耀及時逼得他只能近戰(zhàn),再過幾個回合他能把王耀捅成篩子。
格曼不同,他是真正的大師,武器戰(zhàn)的專家,在和格曼的戰(zhàn)斗中謝澤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巨大的壓力下燃燒
了起來,心臟劇烈且高速地跳動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快,戰(zhàn)況從最開始的處于下風逐漸向著勢均力敵的方向轉
變。
格曼內心焦急卻沒辦法盡快結束戰(zhàn)斗。
另一邊,瑪利亞背著王耀趕了一段路后忽然發(fā)現(xiàn)王耀的呼吸和心跳竟然已經停止。
瑪利亞將隨身攜帶的血瓶用針注入王耀體內,同時按壓王耀的心臟部位,然后深吸一口氣沒有猶豫地親了
上去,這是她在拜爾金沃斯學到的急救術,但實際運用還是第一次。
在第三次渡氣后瑪利亞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因為她發(fā)現(xiàn)此時王耀正用力閉緊雙眼,一副期待命運降臨的表
情,瑪利亞的表情瞬間無比冰冷,她掏出槍頂在王耀臉上,語氣冰冷,眼神好像在看一堆垃圾:
“你什么時候恢復意識的?”
王耀睜開眼一副大夢初醒的表情:“瑪利亞?謝澤呢?我們現(xiàn)在在哪?”
如果不是臉上頂著槍,他這番話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瑪利亞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她也知道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說道:“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王耀聳了下肩膀,頗為隨意地說道:“離開亞楠,然后隨便找個城市生活吧?!?p> 如果可以他更想馬上返回原來的世界,原本是沒可能的但和黑貓簽約之后自己也算有了契約者的身份,呃
......加入不被發(fā)現(xiàn)的話,按理來說應該有回去的方法,但那家伙從自己習得煉金術后的那個晚上后就再也沒現(xiàn)身過,王耀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王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小家伙,來打個招呼。”
一條出手從王耀后頸處伸出,輕輕地擺了擺。
“祂就是海邊那位......的孩子?”瑪利亞吃驚地看著科斯的孤兒細小的觸手,完全無法將祂與海灘上那巨大的尸體聯(lián)系在一起。
“當然,我也是第一次見祂這個樣子?!?p> 兩人繼續(xù)在林中趕路,距離最近的主道還有段距離,一路上路上瑪利亞都在留意王耀的狀態(tài),王耀的表現(xiàn)
雖然沒有異常,可她從王耀身上王耀根本沒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謝澤和格曼的戰(zhàn)斗激烈,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兩人自然不會去注意角落的一具尸體,于是西蒙·海耶從地爬
起,輕而易舉地拿回自己的魔方,步路蹣跚地朝著瑪利亞離開的方向前進。
西蒙·海耶從空間中取出一個血瓶,一口飲盡,這里面裝著最為高純度的血液,是最頂級的“圣餐”,同
時也意味著其中蘊藏著大量上位者的力量。
對于邪神有所了解契約者往往不會直接飲用邪神的血液,哪怕已經通過“血之圣女”完成了第一步過濾,不然等待他們的就是空間昂貴的治療費用,特別是對于他這種找到屬于自己晉級道路的契約者,往自己身體摻入外物很多時候會得不償失。
可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畢竟他現(xiàn)在只是一具會動的尸體,他曾拜托真理之門的魔法師在自己身上釋魔法,在死亡后他將轉化為亡靈,但初生的亡靈太過弱小,經過修改他的身體能像活著時一樣活動,并且兼具有亡靈的不知疲倦和無痛感的優(yōu)點,代價是這種狀態(tài)是暫時的。
富有強大生命力的物品能讓他活動的時間稍微延長。
在與王耀近身戰(zhàn)時他將一種特殊的香料混在雪中,被濺起的積雪打中的瞬間,香料就在王耀身上留下了印
記,通過香料他可以準確找到王耀。
在身上回血瓶告罄之前,他終于追上了王耀。
西蒙·海耶停下慢下腳步,爬到樹上,將“比翼鳥”上膛,這次不會再失手了。
可出現(xiàn)在視線中的卻是兩個人,王耀和瑪利亞。
他看向王耀,這個像蟑螂一樣打也打不死家伙,打斷了自己的突破,還在自己身上開了好幾個窟窿,就像
攪屎棍一樣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這種人在“概念”中毫無痛苦的死去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你要好好活下來?!?p> 西蒙·海耶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瑪利亞,只要對《血源》有所了解就一定會認識她,是整個獵人團體中為數(shù)不多的良心,王耀也是為了她才一直不肯交出科斯的孤兒。
西蒙·海耶調轉槍口,他沒有直接瞄準瑪利亞,瑪利亞作為獵人常年游走在危險邊緣,這類人往往都擁有
對危險的感知能力,而且“比翼鳥”并不需要打進目標身體,哪怕只是劃傷也能起到必死的效果。
“到最后,你誰都保護不了?!蔽髅伞ずR巯掳鈾C。
銀色的子彈在樹冠枝葉的縫隙中穿過,精確地打在了瑪利亞身旁的地上,順帶著劃傷了瑪利亞的側腹,瑪利亞如同被抽掉發(fā)條的人偶瞬間倒地。
西蒙·海耶從樹上跌落,心滿意足地死去。
“瑪利亞!你醒醒!”
王耀將瑪利亞抱起,他完全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瑪利亞身上只有側腹的一道劃傷,對方也只開了這一槍,可瑪利亞直接倒在地上,心跳、呼吸、脈搏都微乎其微。
到底是什么手段?
沒有多想,王耀從空間取出回血瓶往瑪利亞嘴里灌,可失去意識的瑪利亞根本無法完成吞咽的動作。
他先喝了一口,然后以嘴對嘴的方式將血液喂給瑪利亞。
此時格曼終于趕到,當他看見眼前這一幕時,心似乎被人剜了一塊。
“從我徒弟身邊滾開!”格曼的話中蘊藏的巨大的憤怒仿佛隨時要爆發(fā)的火山。
王耀笑了,他不打算跑了,因為瑪利亞的心跳已經停止,就算回血瓶也沒能延長她的生命,這名少女終究沒能逃離她的命運,甚至在自己的干擾下更早的死去。
這個世界真是爛透了。
王耀舉起手槍,格曼比他更快地扣下扳機,一槍命中心臟,另一槍命中頭部,王耀倒在瑪利亞身旁。
這個瞬間,在遠處的漁村,原本已經死亡的老魚人,在一股特殊力量下重新站起,祂面向一望無際的大海,高呼道:
“治愈教會,治愈教會,弒神的殺人者,渴求血液的惡魔,為惡行贖罪承受科斯母親的憤怒,饒恕凋零的可憐孩子每個可鄙的降生都將新生的孩童帶入畢生的痛苦!”
所有獵人都在這個瞬間明白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有巨大的事情發(fā)生了,但直到將來那一刻到來之前,沒有人知道未來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什么。
格曼走到瑪利亞身旁,他想將自己的弟子帶走,但他的手竟然從瑪利亞身上穿了過去,不止是瑪利亞,就
連王耀也開始變得透明,他們身下一團濃墨般的黑暗暈染開來,將二人包裹,格曼揮刀砍去卻沒有砍中的實感,眼睜睜看著瑪利亞與黑暗一同消失。
“外鄉(xiāng)人?。。。。。。 ?p> 格曼的怒吼如同暴怒的野獸的咆哮在月夜下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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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送科斯尸體的獵人隊伍在返回亞楠的途中遭到襲擊,一名獵人趁亂從科斯的尸體上取下了部分血肉,他離開隊伍在接應人員的護送下來到拜倫維斯的拜爾金沃斯學院。
“威廉大師,我們的人回來了?!睒用部⌒愕那嗄陮χ砼缘睦险吖Ь吹卣f道。
“羅姆......”威廉大師看著自己忠心的學生欲言又止。
“不必如此,威廉大師,這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未來?!鼻嗄炅_姆沒有半分猶豫,他已知曉自己未來的命運,沒有恐懼也沒有不情愿,這是為了人類的偉大獻身,哪怕不為世人所知,其榮光亦不會減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