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牙行的命案
一早,三人吃了飯各自出了門,黎書無聊的在房頂曬著太陽不過半個時辰二毛一頭細(xì)汗的跑了回來。
“這么快就辦完了?”黎書瞇縫著眼睛問。
“老大,出事了~”話落,人影便從房頂翻了下來。
進(jìn)了屋,黎書墜著一顆心問:“出什么事了?”
“今兒早牙行的吳嫂子死了?!?p> 黎書眼皮子一跳,落腳才一夜的功夫就開始死人了,“怎么回事?”
“我去的時候牙行的人已經(jīng)報了官,尸身入了衙,我沒見著。聽周遭小鋪的人說吳嫂子是昨天傍晚出去的,吳嫂子出身不好一直遭人議論,夜里出去也沒人驚怪。
牙行的鑰匙一直是吳嫂子系身上的,牙子見她沒回來便落了鎖。
早起,在牙行門口的麻袋里發(fā)現(xiàn)了被打的渾身是血不成人形的吳嫂子。”
“吳嫂子沒回來牙行的人沒有去找?芻狗呢?”
芻狗是她放在吳嫂子身邊的牙子為人機靈做事自有章程,對西京城里的大事小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們?nèi)刖┢c狗是知道的,吳嫂子出事按道理昨夜就該報過來,怎么半點風(fēng)聲也沒有呢?
“芻狗有沒有出事?”
“沒有?!?p> 黎書險些失了理智隨后又反應(yīng)過來,“牙行的人現(xiàn)在都被帶到了京兆衙門么?”
“嗯!”二毛悻悻的點點頭。
吳嫂子是娼戶出身被暗香坊贖身后依舊是賤籍,因做人做事利落爽快四年前得了黎書的賞識被安排到西京接管牙行生意。
黎書做的可不是尋常牙行買賣,富貴云集之所但凡人模狗樣的都會買上一兩個丫頭小廝留在身邊伺候,在達(dá)官貴人眼中這些人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不喜歡了可以打可以罵可以賣可以殺。
蚍蜉亦可撼樹。
他們不知道,這些不起眼兒的螻蟻嘴里吐出來的東西加以利用,足以拖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吳嫂子是黎書在西京的路引,偏她來的第二天人就死了,也太巧合了些。
京兆尹府的劉芳是個輕狂自大的,一個賤籍女人死了怕不會放在心上,甚至有可能會覺著吳嫂子一個婦道人家整日里拋頭露面,便是橫死也是咎由自取,不守婦道的代價。
這個案子,京兆尹府怕是不會多查。
兇手怎么發(fā)現(xiàn)的吳嫂子呢?還知道她手里的哪些人?
“老大,會不會是985下的手?”二毛問,昨兒老大讓他栽了跟頭,怕是要報復(fù)他們呢。
“不知道這事也不是靠猜的,你去衙門盯著風(fēng)向讓手底下的人都打起精神來,我先去牙行看看。”
黎書落了鎖,掃了一眼身后,疾步從一個巷子穿到另一個。
吉祥牙行開在熱鬧的東市的牙行街,黎書彎彎繞繞的用了半個時辰才到。
出了人命官司牙行的大門上貼了京兆尹府的封條,門口還有兩個衙役守著引來不少圍觀的百姓。
黎書翻墻而入時耳邊刮過幾道風(fēng),無一不是說吳嫂子自作自受,一個女人家還出來跑生意傷風(fēng)敗俗,不安守婦道就應(yīng)足不出戶在家里待著左右橫死都是活該,還有甚者扒出吳嫂子曾經(jīng)為娼的事說嘴。
誰沒有個過去,難道女人就應(yīng)該一輩子縮在屋子里仰人鼻息的活著么?
呸!
黎書啐了一口,咬牙握著腰里刀,恨不得割了這些爛嚼舌頭的長舌婦。
牙行雇主、賣家、婆子小廝的信息吳嫂子按照習(xí)慣每一筆都是登記在冊的,黎書坐在門檻兒上翻看著店志,三個月內(nèi)確實有幾筆比較大的生意。
花間月滿樓依次從牙行買入了十六個丫頭,丫頭們年歲都不大,大多都是北邊逃難過來的,按律牙行是不得隨意收買這些人,以防瀚北的奸細(xì)混進(jìn)來,吳嫂子在這些人的戶籍上動了手腳賣的也是死契。
鄧郡王府打發(fā)出來的一個婆子和八個丫頭,牙行接手時幾人均被灌了碳打的只剩了半條命,好在里面有兩個識字的,吳嫂子細(xì)審了,起因是鄧郡王最得寵的嵐姨娘偷情主母家的幼弟,一朝事發(fā)這些貼身侍奉的人沒被打死簡直就燒了高香了。
刑部侍郎邱元海之子邱衡新納的妾室秋人身契和籍冊原是抵在牙行的,秋人在牙行做過事,也是個聰明的知道哄著主君拿銀子買斷籍冊,吳嫂子從中掙了不少。
這幾戶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家,黎書眼中最有嫌疑的是鄧郡王府,畢竟這種丑聞沒有哪個府邸愿意外流。
可當(dāng)初為什么不直接打死?交給牙行做什么?
還是一開始就是圈套,針對牙行設(shè)下的圈套?
但是,誰會拿自家的名聲和前程去陷害一個不起眼兒的女人。
也忒看得起吳嫂子了。
黎書捻著指腹想著聽到有腳步聲,墻根兒處傳來大雄的罵聲:“狗娘養(yǎng)的,末了也沒給人個痛快。”
殺人不過頭點地,單瞧門口的那一灘血就知道吳嫂子生前遭了多大的罪。
“姑娘。”采白捏緊了拳頭,“我們回了院兒瞧著你們都沒在,打聽著才知道吳嫂子她...”
“大雄,你去花間滿月樓、鄧郡王府和刑部侍郎家的邱府周邊打聽打聽,看看昨日落黑后有沒有人見到過吳嫂子?!崩钑闹杏辛擞嬢^冷聲干脆的吩咐,“吳嫂子好打扮,采白你去置身華衣來,讓她走的開心些?!?p> “是!”兩個人應(yīng)了,各自翻了墻去忙碌。
過了晌午,牙行的大門重開。
看來,衙門對這個案子已經(jīng)有了決斷,這么快。
二毛帶著芻狗進(jìn)了房,芻狗一見黎書當(dāng)即就跪了下來。
“大當(dāng)家的,是我廢物沒護(hù)住吳嫂子?!逼c狗抹著眼淚兒道。
“哭有什么用,起來回話兒,京兆尹府那邊怎么說?”
“他娘的狗官根本就沒想查案?!倍月牭姆味?xì)庹耍澳枪饭侔蜒佬械娜藢弳柫艘蝗?,審的是什么??p> “恨不得將吳嫂子的生平都要翻出來了!
那意思說,吳嫂子曾經(jīng)是娼戶是個水性楊花的骨子,大晚上的往外跑指定沒干啥好事,暗指說吳嫂子是個半掩門的暗娼。
死了也是活該!操他奶奶的...”二毛越說越生氣,“那吳嫂子愿意么?那不是被爹娘賣了沒法子么?過去的那點兒子屁事,還一輩子翻不了身了咋的?”
“他們這種人,怎么會知道活著有多難?!边@件事跟黎書猜的八九不離十。
她就知道,這案子交給官府審不出個狗屁結(jié)果。
“老大~”大雄一溜煙兒的跑了進(jìn)來,“查到了!”
查到了?
“說,是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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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過去,過去只是過去,不應(yīng)該成為將來的羈絆,記得拋下一切全力以赴的走自己剩余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