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家盯著，艾伯特泰然自若，舉手那一下，他已經(jīng)克服了心中最大的障礙。對兆芾，他是了解的，信服的，沒得話說?？傻浆F(xiàn)在了，還要說這個事，搞趕盡殺絕，他很不同意，必須得說出來。
“我認為，領(lǐng)航戰(zhàn)斗群接防第3行星后，若發(fā)現(xiàn)幸存的嵐緹人，可以不殺?！卑卣f出自己的意見。
“為什么？”兆芾問。
“先遣戰(zhàn)斗群移防前，已經(jīng)確認全滅第3行星上的嵐緹人?！卑乜粗总勒f話，一旁的蘭斯緊抿著嘴，肩膀卻是直扭直扭，艾伯特語速很快：“所以，即使有遺漏，幸存下來的嵐緹人，也是極少數(shù)，對我們不造成威脅，應(yīng)該讓他們繼續(xù)活下去?！?p> 艾伯特說完，目光仍直視著兆芾。被他盯著看的兆芾眨了下眼，點了點頭，接著目光掃視了圍在會議桌邊的與會者，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之前說，領(lǐng)航戰(zhàn)斗群接防后，若發(fā)現(xiàn)幸存的嵐緹人，必須立即消滅。是考慮到第3行星的體量巨大。而嵐緹人個子小，分布散，個別人躲過了先遣戰(zhàn)斗群的打擊，是有可能的。我們不能苛求先遣戰(zhàn)斗群的戰(zhàn)斗表現(xiàn)。但對可能殘余的敵人，又必須有態(tài)度。接防的領(lǐng)航戰(zhàn)斗群有查遺補漏的責(zé)任。艦隊是個整體，必須互補，互幫，互助。這就是我的考量。現(xiàn)在，艾伯特提出不殺。我是這樣想，在這個事情上，我不下命令，我們與會的6個人一起議，再舉手表決，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把這個事定下來?！?p> “萬一平票呢？”凱蒂問。
“那列席的也加入投票?！闭总琅ゎ^瞄了身后立直的5人一眼。蜜雪莉雅幾個都是興奮起來。
“說說，都說說。”兆芾催促與會者表態(tài)。
“我先說。”蘭斯立即開口：“第3行星上若發(fā)現(xiàn)幸存的嵐緹人，責(zé)任首先在我。戰(zhàn)報里，我們是報了敵人全滅的。所以，若發(fā)現(xiàn)有殘敵，我請求艦隊對我個人進行處罰?！?p> “哎，跑偏了啊?！闭总懒⒓瓷焓峙牧伺淖烂妫骸皠e沒事找事。說殺，還是不殺，理由是什么?！?p> 蘭斯使勁吸了吸鼻子，又嗯哼連聲清了清喉嚨，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后，繼續(xù)說道：“必須殺。不是我嗜殺。是第3行星戰(zhàn)役的目標就是全滅敵人。留一個敵人活著，都不行。我是這樣認為的?！?p> “我認為必須殺。”呂大鐘見蘭斯說完了，接著就說了：“萬一巡查，清理第3行星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幸存的嵐緹人，留他活命算什么？龍奇聲明里說的很清楚，嵐緹人該怎么做，是有選擇的。不按龍奇聲明的內(nèi)容做，就是與我為敵。消滅敵人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你要嵐緹人怎么做？第3行星的嵐緹人，怎么回到第2行星？他們有能力抗拒厄貝家族的控制嗎？”凱蒂忽然開口爭議道。
“怎么不能？我們來了，給龍奇爭霸主之位，信的就該反了厄貝。不起身反抗厄貝家族，就是和厄貝家族一伙。打光第3行星的嵐緹人，就是要做給第2行星上數(shù)百億的嵐緹人看，要他們知道，跟著厄貝混的下場，是為了讓更多的嵐緹人，看清現(xiàn)實，是為了挽救，更多的嵐緹人。”呂大鐘也是激動起來。
“哼，我認為不該殺。好不容易幸存下來，給他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不行嗎？”凱蒂瞪著呂大鐘，眼圈都紅了。
“表態(tài)就表態(tài)，別吵啊。”李白善出聲和稀泥。
“吵是正常的。你表你的態(tài)。”兆芾引導(dǎo)著會議的進程。
“好。”李白善沖兆芾笑了笑，開口說道：“我說啊，可能就不會有幸存者。大當量的質(zhì)子飛彈，那破壞力，那范圍殺傷，是經(jīng)過實戰(zhàn)檢驗的。當然，也說不到有人會躲，湊巧避過了遙感，偵測。我想，即使有活下來的，也沒幾個，沒必要殺。抓起來，放龍奇艦上關(guān)起來就行了。我就說這些?！?p> “好。都說了。我們舉手表決?！闭总勒f話目光掃過與會者：“同意殺的舉手。”他說話，先自己舉起手來。
蘭斯，呂大鐘都舉起手。兆芾等了下，見沒人再舉手，又說：“不同意殺的舉手?！?p> 艾伯特，李白善，凱蒂舉起手來。
“好嘛，還真平票了?！闭总捞?，食指屈起，左一下，右一下扒拉過自己的鼻頭，轉(zhuǎn)身扭頭對身后的5人說：“你們也說說自己的意見?！?p> “我同意殺。”蜜雪莉雅聲音糯糯的又夾點英氣：“對敵人一點都不能手軟。溫柔只對自己人。”說完，見兆芾微微點頭，她心里別提多美了。
“我同意殺?！辨架绺響B(tài)：“第3行星上有上10億嵐緹人。戰(zhàn)役目的就是要消滅這些人。殘存的敵人也是敵人。無論其有無威脅，都應(yīng)該消滅。假如真有幸存者，留著他干什么？今后到處散播對我們的仇恨嗎？”
“我同意殺?！闭鹿に又響B(tài)：“如果真有人幸存，那武器系統(tǒng)也可能幸存。不殺這些人，就等于是救這些人。而救這些人，就可能搭上艦員的命，甚至危及戰(zhàn)艦的安全?！?p> 他這一表態(tài)，實際就定了決議。即使布蘭妮，兆和都主張不殺，那主殺的人數(shù)也多于主不殺的。果然，布蘭妮，兆和都不說話了。兆芾等了會兒，沖他倆一揚下巴，催到：
“表明下意見啊。我好再組一次表決?！?p> “我同意殺。”布蘭妮立即說話了：“要真有幸存者冒出來，卻不殺，那10億人死的豈不是太冤枉。按龍奇聲明的要求，縮回第2行星是有活的。可這些人挺在這里，就是與我為敵。無論幸存者看起來多可憐，那都是假象。而且給他生路，就是在扎我們先遣艦員的心。我們殺了那么多嵐緹人。如今剩下幾個，反而不殺了。哪是不是說我們之前殺錯了，殺過了？不能忘了第3戰(zhàn)役的目的。不能因為幾個可能活下來的嵐緹人，去留的處置，引起我們內(nèi)部的分歧，搞的互相猜疑。難道這不正是哈瑞斯想看到的嗎？難不成我們活人，還要被他個死人玩弄？哈瑞斯看似怯弱，離勇猛的科爾溫相差甚遠，其實和科爾溫一樣，都是厄貝家族的死忠，區(qū)別只不過是，一個攻艦，一個攻心?！?p> “說的好！”兆芾忍不住夸獎出聲，沖布蘭妮豎起大拇指。
凱蒂，艾伯特，李白善看到，都覺得臉上燒得慌，有點掛不住。
“謝艦隊司令！”布蘭妮激動的舉手向兆芾敬艦隊禮。
兆芾舉手回禮，目光看向不做聲的兆和。被艦隊司令老爸一瞅，兆和隨即開口：“我不覺得會有幸存者。當然，艦隊司令算無遺策，萬一有，那必須殺！”
兆芾沖兒子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又招呼艙內(nèi)的所有人舉手表決：“二次表決。同意殺的舉手?！?p> 本來繃著臉的凱蒂，看到他父子倆的樣子，忍不住樂，好不容易才算是把笑聲憋住了。看大家都舉手，她也跟著舉手。李白善見她舉手了，也跟著舉手。艾伯特雙眼瞪圓，連呼吸都屏住了，硬是沒把手舉起來。
“好。10人同意殺?！闭总勒f話放下手，其他人跟著都把手放下了，他接著說：“不同意殺的舉手?！?p> 艾伯特把右手高高舉起。
“好。1人不同意殺。決議是，領(lǐng)航戰(zhàn)斗群在打掃戰(zhàn)場，清理第3行星的過程中，若發(fā)現(xiàn)幸存的嵐緹人，立即消滅。你手可以放下來了。舉著不累啊。”
“失重，不累。”艾伯特有點慪氣的說。他倒不是不服這個決議，而是恨李白善，凱蒂反轉(zhuǎn)的太快。
“還有情緒了？”兆芾看著艾伯特說。
“哪有?！卑貞械谜f這個事，瞄了兆芾一眼，扭頭看艙壁。
“沒有就好?！闭总肋€是想多說兩句，雙手在面前比劃著：“我們幾個的想法各有各的很正常。艦員們的想法也是各種各樣。乘員們對入侵戰(zhàn)爭也有各自看法。都是人之常情。戰(zhàn)爭本身卻是不同尋常，不可以常情對待。第3行星是我們今后居住的行星，必須打掃干凈。物理，生態(tài)上如此，心態(tài)上更需寧靜。如果一定要背負什么，那就我們幾個背負好了。艦員只需執(zhí)行命令，放手去做。乘員只需享受勝利。”
聽艦隊司令這么說，艾伯特心里敞亮了些，其他人也都挺胸抬頭，深感光榮。
會議完后，各項事務(wù)都處置妥當，也快到飯點了。蘭斯說晚上大會餐，在大競技場。
兆芾真?zhèn)€是一哆嗦，手指蘭斯，欲言又止，是不知怎么說才好了。
“保證不會浪費糧食?！碧m斯歪著頭，認真的表態(tài)道。
“好。”兆芾也不想多說什么了，一揮手叫都去大競技場幫忙。
“龍奇也想?yún)⒓印！眳未箸姕愡^來說。
“那就一起。他在，也許，大家伙兒會溫柔點。”兆芾說。
艙內(nèi)眾人是哄笑起來。
一行人出了小會議艙，順通道游移。兆芾叫李白善跟自己來。他帶著李白善來到艦隊司令休息艙，叫蜜雪莉雅，婕茜，章工塔都去大競技場幫忙。別人都還好，看著李白善單獨和芾哥進了休息艙，都沒摻和。艾伯特卻是不樂意了，跟上也要進去，引得眾人停移，都看接下來會如何。
“我和他單聊。”兆芾說話，伸手按在艾伯特胸前，不讓他進艙門。
艙內(nèi)的李白善就樂了。
被攔在門外的艾伯特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