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官妓、身份低賤……
對從現(xiàn)代而來的段治平卻并不把這種東西放在心上。
在外人眼中,自己娶上一個被抄家發(fā)賣的官妓無異于奇恥大辱,但段治平卻最為清楚往往這種家世的女子,氣質(zhì)與容貌上反倒都不會太差。
段治平俗人一個,穿越異世心底里自然也有醒掌天下權(quán)、醉臥美人膝的奢望。
掌權(quán)之事還沒個影,身旁有個美人倒也算人生目標(biāo)完成一半了。
相較于大哥段修齊的長吁短嘆,段治平反倒心情頗為愉悅的帶著大哥去迎接自己的未來媳婦。
大梁朝初代皇帝原本是前朝武將,起兵奪權(quán)之后重文輕武,反倒是與段治平印象中的宋朝不謀而合。
正是因為大梁立國不正,文臣武將之間地位天差地別,而文官的沆瀣一氣在沒有其余勢力平衡,各地的官職長久以來便成了明碼標(biāo)價的商品。
這些買官的富商上位,只會把撈錢放在首位,顯然也不會管下面的百姓、商販能不能過日子,重稅苛稅數(shù)不勝數(shù),大多數(shù)人對此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可這也僅限于如今尚且在位的官員,現(xiàn)在的段氏早就沒了知府的氣派,儼然成了村中百姓用來發(fā)泄的替罪羊,將官府苛捐雜稅的怨氣大多都發(fā)泄在了段氏一門身上。
就算今天村里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段治平是來接親,其中更有好事者等著看熱鬧,可即便如此這一路從人群之中擠過去,也讓段家的兄弟倆擠得七葷八素……
“剛剛還吆喝著看笑話,現(xiàn)在又想方設(shè)法的不讓人過去,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
擠開了故意往段治平身上湊得兩人,段修齊一路上不住的暗罵,顯然也想不明白這些村民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東西。
不過段治平對這些小農(nóng)的心思可再了解不過,他們段家現(xiàn)在家道中落不假,今日他又要娶一官妓也可謂板上釘釘……
但就是這在一些人眼中堪稱奇恥大辱的丑事,在有一些人心里也總會有不平衡。
畢竟這天底下就是有些人看別人日子過得稍微好上一點,就巴不得想上去踩兩腳!
“人嘛……不都這個熊樣?!?p> 段治平輕輕地笑了笑,簡單安慰大哥一番又極為勉強往前動了兩步。
可在這擁擠的當(dāng)間,段治平眼角余光一撇,在無數(shù)腦袋之中看到兩個最為顯眼的家伙也在對著村口的車隊擠上前。
“張虎、張豹這兩個街痞又想干什么?”
說他們顯眼,并不是他們模樣丑陋,而是這他們兩人身上穿的并非是百姓穿著的布麻,而是肩甲!
他們兄弟兩人是村里的保甲兵,說白了編籍在冊的民兵。
這張虎在保甲兵里混上了一個小頭目的位置,把他這表弟張豹也一道編進(jìn)了保甲兵里,在村里鄉(xiāng)里混的可謂如魚得水……
但這他們嘴里的如魚得水,可是讓這里不少的小姑娘遭殃!
現(xiàn)在這兩個聲名狼藉的街痞迫不及待往前面湊,雖看不真切他們兩人表情,段治平大致也覺得這倆人絕非那么好心想上前接親。
“大哥,我看嫂子今日沒來,你回去后也別和人家置氣……”
兩兄弟快擠到近前,段治平卻忽的談及起別的事來,弄得段修齊也一時摸不著頭腦。
可隨即后腰被段治平杵來的搟杖一捅,又尋著段治平的眼色望去,段修齊登時便明白了自家兄弟的意思。
……
“哦喲,這不是咱村的新娘子嘛,讓你虎爺瞅瞅長啥模樣!”
擠出人群張虎全然無視了在旁看熱鬧的村民,說著就伸出手來打算揭了新娘的紅蓋頭。
段治平本就是村里誰都不待見的酸秀才,又加上著送親的人把新娘子送到村口扔下就跑,這無疑給了張虎天賜良機。
依著村里習(xí)俗,這蓋頭被外人揭了,那就是被人污了清白,堪比壞了貞潔!
這樣的女子在保守的村里肯定會被村民罵的狗血淋頭,要遇上那些激進(jìn)的村民,說不準(zhǔn)還得被丟去浸豬籠!
“你……你別過來!”
楚妍涵隔著紅紗雖看不真切,但見狀還是尖叫后退,生怕這蓋頭被這漢子揭了去。
雖不知道自己要嫁的是誰,但好不容易從管牢里脫身能過上正常日子,這希望擺在面前就這么破滅,恐怕是個人都會站出來反抗
“我夫君絕不是你這般蠻橫!你趕緊滾!”
楚妍涵急切帶著哭腔的聲音更激起了張虎邪念,剛要再伸手卻被張豹攔住。
“哥,這么多人是不是太……”
張豹也覺得這未免太離譜,平常干這些事兒好歹也在暗處,自然也沒什么顧忌。
可現(xiàn)在可是當(dāng)著諸多鄉(xiāng)親的面去揭人家新娘的紅蓋頭,一旦讓人攔下,恐怕他們哥倆就在這鄉(xiāng)里都待不下去。
誰料張虎直接甩開他的手,鄙夷道:“有什么怕的,一個下賤的官妓,我碰了又怎么了?”
“可那小子說不準(zhǔn)啥時候就來了,萬一讓他看到。”
“看就看唄,這小子要不親眼看到,你虎哥我還懶得動手!”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去揭新娘的蓋頭,要的不就是當(dāng)著正主面的刺激嗎?
想到這兒,張虎臉上的表情也愈發(fā)猥瑣,甚至于整個人要湊上去還繼續(xù)邪笑著說道:
“小娘皮,知道你平常在縣衙里伺候官爺都是吃香喝辣的,受不得我們村里的苦”
“不過放心,只要你把你虎爺伺候好了,虎爺讓你也……”
張虎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掌上,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能揭下這新娘的紅蓋頭。
可一道黑影拿著根搟杖,從一旁閃電般的砸在張虎關(guān)節(jié)上,木屑炸裂。
張虎那心頭的快意瞬間變成了殺豬般的嚎叫。
“你這家伙,這搟杖是拿來讓你揭新娘蓋頭的,怎么莫名其妙就碎了?!”
“大哥你別怪我啊,這么多人我本想著揭了就完,這一不留神不知道掄在哪了……哎?張虎,你胳膊咋的了?”
張虎捂著胳膊回頭正要怒斥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壞了自己好事,卻撞見段家兄弟倆一個哀其不幸的教訓(xùn),一個忙不迭的認(rèn)錯的畫面,登時就讓他蒙了。
而當(dāng)他聽到段治平看似一臉迷茫實則一針見血的補刀,那剛才還積攢在胸中的血壓登時就飆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