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云城三里地之外,常碩大軍駐扎處。
沈秋風(fēng)看著坐在椅子上,仍舊擦拭著手中的寶劍的常碩欲言又止。
“秋風(fēng),你想要說什么?”常碩頭也不抬的問道。
沈秋風(fēng)終于是忍耐不住了:“舅舅……常將軍,聽說齊恒被北戎人一箭射成重傷昏迷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送回闊云城了。那邊境怎么辦?北戎人隨時都有可能打回來的,我們要不要先跑?”
“混賬!”常碩猛的將手中的寶劍摔在桌子上,恨鐵不成鋼的道:“秋風(fēng),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當(dāng)逃兵是要連坐的,你不要害了一家人。”
沈秋風(fēng)一臉委屈,他本來就不是帶兵打仗的料,是他的母親、常碩的姐姐硬要讓他來撿幾份軍功,如若不然,此時他還在京城中流連風(fēng)月呢。哪用得著在這里受苦?
畢竟是自家孩子,常碩心軟的道:“秋風(fēng)啊,你熬過今年,我讓你搞點功勞,你就回京城去吧?!?p> 常碩也怕啊,都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兵。
沈秋風(fēng)要是真成逃兵了,他既是主將,又是舅舅,絕對逃不了治罪。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沈秋風(fēng)還是忍不住的問。
常碩瞥了他一眼:“你慌什么?前線不是還有人頂著嗎?那什么段治平?就讓他帶著齊家軍的人去擋住好了?!?p> “那段治平就是個工匠,要是擋不住了怎么辦?”沈秋風(fēng)不屑的道。
常碩哈哈一笑:“那段治平確實是個不入流的工匠,擋不住北戎騎兵也是正常的?!?p> “不過,就算他死了,咱們不還有其他八部兵馬嗎?把他們都派上去不就好了。”
沈秋風(fēng)弱弱的問道:“那如果八部兵馬都攔不住呢?!?p> “那就退兵咯。九部兵馬都攔不住,憑什么只怪我一個人?到時候各家都拿出點錢來平息事端,把罪責(zé)推給那個該死的齊恒不就行了?!背4T笑道。
這些年,齊恒一個人抵抗著北戎人的進(jìn)攻,在大梁國上下賺足了名聲,但是他們卻丟盡了臉面,特別是他這個主將,更是顏面無存。
他們恨不得將齊恒弄死,大家都打不過北戎騎兵,那就是皆大歡喜,沒有人被問罪。
但是只要有一個人能夠擋住北戎騎兵的鐵蹄,就會顯得他們無能,遭受百姓唾棄。
所以,該怎么做,他們心里都門清。
“高!實在是高!”沈秋風(fēng)不禁佩服的五體投地。
就在這時,一個掛著紅旗的士兵闖入了常碩大軍中,軍中沒有一個人敢攔,因為馬背掛著紅旗,代表的是軍中急報,誰敢攔誰死。
“大將軍,有急報傳來?!?p> 常碩接過急報看了一眼,臉上的神色晦明生暗,陰晴不定。
沈秋風(fēng)忍不住問道:“常大將軍,發(fā)生什么事了?”
常碩臉色難看的道:“那個臭工匠,在前線打退了北戎騎兵,重新奪回了斷壁崖,前來請求支援?!?p> “什么?”沈秋風(fēng)滿臉不可置信:“他能夠打敗北戎騎兵?”
常碩點頭,雖然不知道他怎么打敗的北戎騎兵,但是沒有人敢在軍報上作假,除非不想活了。
“那我們要不要支援他?”沈秋風(fēng)問道。
常碩冷冷一笑:“他打了勝仗,老百姓們就會一邊稱贊他的功勞一邊數(shù)落我們的無能。憑什么讓他做好人,升官發(fā)財,我們就要被罵?”
“那就是不支援了?!鄙蚯镲L(fēng)篤定的說。
常碩又搖頭:“當(dāng)然不是。拒不救援可是重罪,你想死嗎?”
這下沈秋風(fēng)可徹底蒙住了,這到底是支不支援???
常碩忍不住給了他腦袋一掌:“笨吶,我們只聲援不實援不就好了。召集人馬不需要時間嗎?”
沈秋風(fēng)恍然大悟:“對哦?!?p> 常碩召來傳令兵,說道:“你速速傳令回去,務(wù)必讓段先生守住斷壁崖,我這就召集人馬趕過去?!?p> 傳令兵大喜,對常碩十分感謝。
看常碩那老實憨厚的黝黑模樣,一看就是實在人,對他的話更是深信不疑,立即告辭返回斷壁崖。
斷壁崖之中,段治平正在打掃戰(zhàn)場,這次他們繳獲了不少北戎的兵器和鎧甲,有些還能用,有些沒用了,還可以拿去鐵爐子里煉化。
還有些戰(zhàn)馬存活,這些戰(zhàn)馬沒有踩中鐵蒺藜,還能夠使用。
就在這時,傳令兵急匆匆的趕回來。
“先生,常將軍已經(jīng)答應(yīng)馳援了,他讓將軍多撐一會兒,他很快就趕來?!?p> 段治平?jīng)]有高興,而是問道:“他有沒有召集人馬的動作?”
傳令兵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說道:“沒有?;蛟S是屬下沒有看到也說不定?!?p> 段治平嘆了一口氣,讓傳令兵下去休息。
一旁的付正有些疑惑:“常將軍已經(jīng)答應(yīng)馳援,段將軍為何嘆氣?”
段治平搖頭道:“難怪付監(jiān)軍會被發(fā)配到前線來,怪你不懂常碩那家伙的心思?!?p> 付正有些臉紅,但是心中仍是疑惑不解,拱手道:“還請先生解惑?!?p> 段治平怕他想到晚上睡不著覺,只好解釋道:“那常碩若是真有心馳援,就應(yīng)該在接到求援消息的時候立即召集人馬趕來。他只說不做,分明就是不想來支援。因此嘆氣。”
付正勃然大怒,義正言辭的道:“大敵當(dāng)前,這常碩竟然還有心思搞這種花花腸子!氣死我了,我這就回去找他對質(zhì)!”
“哎,等等。你找他對質(zhì)有什么用?”段治平攔住了他。
付正也是一怔,他剛才怒從心底起,根本沒想那么多,只想和常碩對質(zhì)。
但是段治平卻點醒了他,常碩作為大將軍,權(quán)力滔天,他頂多算是一個謀士,常碩憑什么聽他的?
付正一臉苦笑:“那常碩不派兵支援,咱們可能守不住這斷壁崖?!?p>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苦大元只是先鋒部隊而已,北戎大軍的重頭戲還在后面呢。
段治平道:“沒辦法了,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守住斷壁崖,而不是去找常碩興師問罪,這筆賬,等我打退北戎騎兵之后,我一定會找他算算的?!?p> “但不是現(xiàn)在!”
付正連忙問道:“段將軍可是有良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