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的聲音響起,四名原本錢家的下人再度跪了下來。
“大人,大人饒命啊……”
不得不說,錢大富幾人的死,在這四人的心里還是留下了很深的影響,他們四個當(dāng)然也害怕自己會重蹈錢大富幾人的覆轍。
高元無奈地?fù)u了搖頭。
這時代本就是如此,這些弱勢群體的人對于強(qiáng)權(quán),心中只有懼怕。
當(dāng)然,畢竟這個時代也沒有那么多武器和工具,可以幫助這些弱勢群體去對抗強(qiáng)權(quán)。
人吃人,叢林法則,弱者恒弱,強(qiáng)者恒強(qiáng),似乎才是這些時代的標(biāo)簽和色彩。
在心中嘆了口氣,高元伸手將中間的兩人扶了起來,道:“審判大會已經(jīng)宣判了你四人無罪,那你們四人就不會背負(fù)任何罪名,我若是隨意處置你們,那就是濫殺無辜,該下十八層地獄,遭萬火焚身,永世不得超生的。
你們和那些小坪村的村民一樣,從此都是堂堂正正的人?!?p> 高元著重咬緊了人這個字。
四人有些迷茫地站起,雖然能明白高元的意思,但心中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真實感。
他們身為錢家的奴仆,身家性命都操控在錢家手里,這似乎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矩,現(xiàn)在突然有人說,你們現(xiàn)在是人了,除了一個審判大會,沒有人能處置你們……
就算是做夢,也不會做的這么離譜吧……
高元留出了一點時間讓他們盡量消化,隨后道:“你們?nèi)缃窦热灰呀?jīng)是堂堂正正的人,那你們自然也有你們的自由。
你們?nèi)缃裼腥齻€選擇,第一個選擇是留在小坪村,我會和孫老說,在小坪村給你們正常村民的待遇和身份;
第二個選擇就是回家,你們可以去你們之前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回你們的老家去見你們的親人,如果你們選擇回家,我們會給你們銀子作為盤纏。
當(dāng)然,你們也可以選擇加入我們?!?p> “加入?”其中一人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道:“我們,我們真的可以加入你們嗎?”
“當(dāng)然,你們又不是那些罪惡的地主惡霸,為什么不能加入我們呢?”
“可我們是錢家的下人?!?p> “是家人籍?!庇钟幸蝗嗽谂赃呇a充道。
家人籍并不是家人,而是家中的奴仆,可以看作是奴籍,極為低下。
高元笑了笑,輕聲道:“在腐朽的清廷那里,你們是家人籍,是被人看不起的人,可這是不合理的。
我們應(yīng)該是共同的人,我們可以耕種我們自己的土地,可以用我們的雙手,去富足我們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人隨意欺壓,被人貼上三六九等的標(biāo)簽。
你們現(xiàn)在是家人籍,但你們的祖輩呢?能在數(shù)千年的歷史中留下你們的血脈,你們的祖輩說不準(zhǔn),就是哪一個國家的王侯將相,所以……
沒有人生來低賤。
就像錢家,他們對你們的壓迫毫無道理,你們看錢大富,刀插進(jìn)去他也會痛,腦袋掉了他也會死,他和我們有什么不一樣?都是血肉之軀,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胳膊,他憑什么高人一等呢?”
高元這一次說的比之前面對小坪村村民的時候更多,但也說的更富有感染力。
四名錢家下人此時跟隨著高元的思維一步一步走下來,忽然覺得這些竟然好有道理。
是啊,說不準(zhǔn)我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數(shù)摹臓敔?,就是哪個朝代的王侯將相,這不比你錢大富一個沒功名的地主強(qiáng)多了?
你憑什么敢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的?
高元繼續(xù)說道:“所以,這是不公平的,所以……”
高元攤開手,迎著西邊的夕陽,整個人都被照的似乎發(fā)出了光來。
“我們來了。
我們要打倒這些作威作福的豪強(qiáng)惡霸,要告訴這天下人,這世界不是這個樣子的,沒有人生來高貴,也沒有人生來低賤。
只要我們擁有共同的志向,我們就是一樣的人啊?!?p> 聽著這些,那四名錢家下人只覺得頭腦中的一切正在轟然崩塌,但他們的眼神并未因此而變得混沌,反而熠熠生輝,炯炯有神。
“我加入!”
“我也加入!”
“還有我!”
……
四名錢家下人已經(jīng)成功被高元感化,帶著一眾人等去搬錢家的糧食和地窖。
馬臉薛丹林卻沒去跟著大家一起搬,而是向著高元走了過來,淡淡地道了一句,“口才不錯?!?p> “哈……”高元伸了個懶腰,隨意道:“二哥覺得,這就只是口才?”
薛丹林沉默了一會,他不傻,相反,他極為聰明,所以他聽得出高元的弦外之音。
“沒有人生來高貴,也沒有人生來低賤,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相比,難道不同?”
“當(dāng)然不一樣?!备咴α诵?,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也不過是王侯將相四個字。他們能說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證明他們已經(jīng)將王侯將相,認(rèn)定成了高出普通人的人。
可其他人呢?”
高元回頭看了一眼村間的土路,道:“這些世世代代在地里耕作的農(nóng)民呢?他們?yōu)槭裁淳鸵韧鹾顚⑾啾百v呢?
人人都想成為王侯將相,都不想成為農(nóng)民,這難道就沒有問題嗎?”
薛丹林再一次沉默了。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些人當(dāng)初所救下來的這么一個商賈之子,好似并沒有那么簡單。
“可是這很難,我之前……嗯,我沒見過有人成功過?!?p> “沒有人成功,又不代表不會成功。每一個嶄新的未來,都是用無數(shù)血汗交織出來的,沒有這些血汗,當(dāng)然就沒有未來……”
高元長吁了口氣,很是輕聲地道了一句,“中國等不起了。”
薛丹林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高元前面的這些話,他還能聽明白,也能感受到高元心中的抱負(fù),可最后那句……
中國等不起了?
什么等不起了?
怎么就等不起了?
不過他終究不是一個喜歡問問題的人,所以只是悶著聲。
高元灑然一笑,將手背了過去,目光重新看向錢家大院,輕聲道:“不過現(xiàn)在,我們還是先解決一下我們眼前的麻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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