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邢輔還在那里沉思的模樣,荀西華笑著將胳膊伸了過去,隨后猛地拍了下邢輔的肩膀,道:“老五,不要考慮那么多了。
你想啊,這些清狗是從廣州城里出來的,保不準(zhǔn)他們身上就帶著什么火器,咱們?nèi)绻夤淌氐脑捒隙ú怀伞?p> 與其如此不如就主動一次,而且萬一成了,他們帶出來的那些火器,可都是咱們的了!”
邢輔終于被荀西華說動了。
“那我能干什么?”
“是這樣的,四哥有件事得求求你?!避魑魅A嘿嘿一笑,變戲法似的從腰側(cè)取出了那把燧發(fā)槍,道:“這把槍威力大是威力大,但是準(zhǔn)頭還有些差,老五你看看有沒有什么法子,能讓哥哥打得準(zhǔn)一點?”
……
三天后,距離高元等人招募流民向北大約二十余里的地方,一支清軍正排列成一字長蛇陣,緩慢地移動著。
他們已經(jīng)行軍兩天多,滿打滿算加起來走了也不過60余里,這對于一支只有幾千人的隊伍來說,已經(jīng)是極慢的速度了。
要知道,他們走的可不光是陸路。
行軍本就是沿著江邊而行,他們后面的各種補給,都是可以由廣東的水師通過船只運輸提供。
可即便是在這種條件下,他們?nèi)匀幻恳惶斓男熊娝俣纫仓荒苓_(dá)到30里。
足以見得這支軍隊如今的士氣很是低迷。
不過身為這支軍隊的統(tǒng)領(lǐng),廣東將軍孟宇,此時卻半點也沒有想要提振軍隊當(dāng)中士氣的想法。
因為就連他本人的士氣,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孟宇是堂堂正正的鑲黃旗人,正兒八經(jīng)的上三旗,即便是在滿洲旗人當(dāng)中,也是老爺一般的存在。
正是因為這他的身份高貴,所以他才能得到廣東將軍這個肥缺。
所謂的肥缺并不在于權(quán)力大不大,而在于能不能撈到錢。
廣州作為整個清朝,如今唯一的對外通商口岸,可以說這里絕對是富得流油。
他任職廣東將軍這么多年,早就愛上了這里。
他滿身的肥膘就是最好的明證。
孟宇身高頂多也就1米6,但體重已經(jīng)不下于一百八十斤了。
常年不練武的他,現(xiàn)在就是每天在馬上走一步,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尤其是在想到自己那些還在廣州城里的嬌妻美妾,他心里就更是一肚子的怨氣。
更不要說這次出城,要面對的還是一群不知道哪里出來的逆匪。
那可是逆匪!
別說是撈不到多少油水了,搞不好恐怕是連自己的小命都得搭進(jìn)去。
這種明顯就是費力不討好的活,孟宇怎么可能提得起來興趣?
至于什么所謂救援欽差的話……
欽差又怎么了?再怎么樣,不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漢人嗎?能有自己堂堂鑲黃旗人的身份尊貴?
要是沒什么危險也就罷了。
現(xiàn)在這么危險的情況,犯得著要把自己小命搭進(jìn)去嗎?
整個軍隊連他這位級別最高的廣東將軍都如此,更不要說下面的人了。
八旗兵本就一個比一個憊懶,那些綠營兵看到八旗兵都如此,自然更不愿意出工出力。
以至于連最基礎(chǔ)的,行軍途中要派出的斥候,也跟著開始磨洋工。
“報——”
就在大軍行進(jìn)途中,從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急切的拉長音。
孟宇精神為之一振,當(dāng)下將手舉了起來,示意大軍停下。
前方的斥候,很快就騎馬來到了孟宇身前。
翻身下馬跪在地上,斥候快速稟報道:“啟稟將軍,前方有一人一騎阻擋在我大軍行進(jìn)途中,說是要親自給將軍您帶個話?!?p> “親自給本將軍帶話?”
孟宇琢磨了一下,眉頭不由地皺緊。
行軍途中被人攔路,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那人說了他身份了嗎?”
“回將軍,沒有?!?p> “那人說要給本將軍帶什么話了嗎?”
“回將軍,那人說他帶的話很重要,必須當(dāng)面向?qū)④姺A報?!?p> “那你們?yōu)槭裁床话阉麕н^來?”
“這……”
斥候遲疑地看向左右,孟宇頓時會意。
很明顯,這是有些話不適合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
招了招手,示意這名斥候上前來。
斥候起身快速走到孟宇身側(cè),孟宇費了好大的力氣彎下了腰,斥候附耳輕聲快速說著什么。
等到這名斥候說完,孟宇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
這些話確實不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因為前面攔路的人正是那支名為太平軍的逆匪。
有這樣一層關(guān)系,這名斥候當(dāng)然不可能把人家?guī)н^來。
“你確定只有他一人?”
“回將軍,在下確定?!?p> 聽到這名斥候如此堅定的回答,孟宇不由地摩挲著下巴,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本將軍就去見他一見?!?p> 畢竟雖說對面是逆匪的人,但逆匪又不一定是敵人。
說不定自己還能從對面的人嘴里套出點話來。
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自己這么往前一走,整支大軍的行進(jìn)速度又可以遲緩下來了。
孟宇一手提著韁繩,策馬上前。
果不其然,在他剛剛走出大軍陣型的時候,就看到前方確實站著一人一馬。
“閣下可是廣州將軍孟宇孟將軍?”
對面的人率先高喊著開口。
雙方距離不過100多步,加上周圍又沒有什么太多的雜音,對面的聲音還是可以很清晰地傳到孟宇的耳朵里。
孟宇點了點頭,同樣扯著嗓子高聲喊道:“不錯,我就是廣州將軍孟宇。閣下說有話要親自和本將軍講,閣下現(xiàn)在可以說了?!?p> 可就在他說完之后,對面的人卻并沒有回應(yīng)他。
反而是從馬匹身后掏出了一個什么東西。
看起來像是一根棍。
孟宇先是一愣,就在他瞇著眼睛觀察著對面到底拿出了一個什么東西的時候,一聲砰地巨響突然傳了過來。
還沒等孟宇反應(yīng)過來,他便覺得自己身上像是被什么東西給重重?fù)糁辛艘话恪?p> 胸口有些發(fā)疼。
臃腫的身子在馬匹上向后挪了一下,緊接著便是劇烈的疼痛感自胸口快速向全身蔓延。
孟宇這時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對面那人拿的東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