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又再為各自的觀點吵了起來,兩個人就跟火藥桶似的,總是能點燃對方爆炸那根引線。
我對這種狀況十分頭疼,勸了幾次,也不想勸了,直接出了屋子,跑到夏俊凡的房間睡覺去了。
第二天醒來,也沒見夏俊凡回來,想著他也許進不來,就在隔壁湊合了。
我梳洗完畢,就接到了杜少的電話,杜少就是那個警察的名字,問我有沒有起來了。
我回他一聲:“怎么著,我今天還得去局子里?”
他笑說不是,讓我快點到賓館門口去,他在那里等我。
我不清楚他這是要干啥,依言去了。等到了樓下,就看到他蹲在賓館門前抽煙。
他今天沒穿警服,而是一件休閑的套頭衫,一看就是休假不上班的樣子。
我說他:“一大早打扮成這樣蹲守在門口干嘛?!?p> 他笑呵呵的站起來,說請我吃飯。
我看著他滿臉的笑容,心里更加疑惑,我多少也算是個涉案的嫌疑人吧。你一個警察跟我打得這么熱乎,八成又想來套我什么話。
可等我跟他上了車,隨口一聊,才發(fā)現他竟然還真只是想吃個飯那么簡單。
這就讓我好奇起來,問他:“你是不是覺得不讓我離開這地方,現在心里愧疚,所以準備補償我一下?”
他立馬搖頭:“不是!”
“那為什么???”
他坐在我的對面,笑嘻嘻的問我:“你還真會看風水?”
我“哦”了一聲,也搖頭說:“不會!”
“那你之前干嘛騙我?”
我攤手道:“我不騙你直接跟你說我撞鬼你信嗎?”
他一聽覺得有理,頓了一下,似乎對我的經歷有些好奇,嚷嚷著讓我給他說說。
我說告訴他可以,但他得先跟我講講昨天那尸體怎么處理的。
他一笑:“也就那樣,跟我說的沒差。這種邪門的事情,說出來能有幾個人信。當天晚上尸體就火化了,我們也是不能四處傳揚的,不過跟你說說沒關系?!?p> 我聽他這意思,其實之前對我那一點懷疑早就蕩然無存了,但也許是他身份的原因,凡事都喜歡刨根問底弄個清楚。
我想明白,也就跟著他笑了:“你干這行的,最忌諱的也就該是這些,別人躲都來不及,你倒是自己貼上來?!?p> 他喝了一口茶,然后告訴我:“這你就不知道了,我自己心里藏著件是事,好多年了都沒弄明白,如今一看到你,就覺得你能給我解釋解釋,不然你以為我這飯是白請的?。俊?p> 我笑道:“那你先說吧,啥事啊?”
于是他給我說了一段自己剛剛進入警局時候碰上的怪事。
其實要說怪,也算不上,就是有些不符常理,到現在他也沒弄明白。
當時他只是一個新人,一面做些瑣事,一面跟著一名老警察學習,他就叫他師父。
一天早上,他們接到報案,說移動建筑大樓了,工人早上去上工,發(fā)現里面躺著一具尸體,身子都已經硬了。
想到自己剛剛入職不久就遇上了命案,杜少一面覺得有些晦氣,但同時心里還有莫名的興奮。
可他跟著師傅來到現場一看,一見那尸體,又不免惡心起來,和昨天在賓館看到尸體的時候完全是兩幅模樣。
他說:“那時候吧,除了在電影里看過這種血腥暴力的場面,現實里還真是頭一遭。那尸體整個腦袋差不多都被拍碎了,腦漿子流得到處都是。弄得我一連兩三天都沒能好好吃下一頓飯?!?p> 當時他強忍著想吐的念頭,跟著師父把現場保護起來,等著法醫(yī)來細細查看,中途順便跟發(fā)現尸體的民工仔細詢問當時的情景。
我聽到這里,打斷了他:“這感覺跟普通命案也沒啥差別啊,你直接跳過這些環(huán)節(jié),說重點。”
他“哦”了一聲,默默想了想,隨后開口道:“這事吧,怪就怪在我們準備把尸體運走的時候。”
法醫(yī)看完現場,收集了一些線索,就讓他們把尸體拖回去,準備解剖在琢磨。
但這時候他們上前一臺,卻發(fā)現抬不起這具尸體。
“很重嗎?”我問他。
他搖了搖頭,說不是。
尸體的半個身子都已經抬起來了,但上半身一直伏在地上好像生根了一樣。
他們仔細一瞧,才發(fā)現尸體的兩個手指頭,緊緊抓著地上的水泥地。
杜少說著,抬起手,朝我比出一個“二”的手勢,晃動著他的食指和中指,對我說:“就這兩個手指頭,緊緊的扣在地上,而且那水泥地直接就多了兩個窟窿。不管我們怎么拉怎么扯,都沒辦法把它給弄出來?!?p> 這時候法醫(yī)也覺得奇怪,想不起他們剛剛檢查尸體的時候那兩根手指是不是就已經這樣。跟焊死在地上沒什么差別,好像這尸體緊緊抓著地面,不想讓他們帶走自己似的。
我聽得入迷了,急忙問杜少:“那后來怎么辦的?”
“還能咋辦?總不可能把尸體留在工地上吧。原本想了各種辦法希望能完完整整的把手指從地上拔出來,但后來實在沒法,只能硬生生把手指掰斷了,這才把尸體拖了回去?!?p> 杜少在意的事情就是這件,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這女人的兩個手指是怎么插到那堅硬的地面里去的。
但后來時間長了,他漸漸也不放在心上了。直到出了昨天那事,他才想了起來,忍不住跑來問我:“會不會當時那尸體也是自己動的?”
我搖頭說:“我哪知道啊,你們后來怎么解決的?”
他嘆了口氣:“沒能解決,死在那的女人也不是本地的,我們查到的消息都說,這女人風評很不好啊,似乎是個被包養(yǎng)的小三,原本也不住在那個地方。周圍也沒人認識包養(yǎng)她的那個男人,不知道是哪里人。那幾年也沒什么攝像頭,線索太少,破不了案?!?p> 我頓時就把眉頭皺了起來:“小三?你說的這案發(fā)地點,該不會就是昨天那個小區(qū)吧?”
他一愣:“臥槽你還真會看風水?”
我一拍大腿說:“這跟看風水有個屁關系??!”
他又問我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其實我也不是十分確定,只是感覺他口中這件事情跟鬼屋里那女鬼的遭遇有幾分類似,因此忍不住問了一句,沒想到還真是發(fā)生在那里的事情。
我考慮一會,提前給他交代了幾句,說:“我跟你說幾個故事,但你就當做故事被當真,因為你沒地方去查,也沒證據,行不?”
他點了點頭,我才將借尸還魂和鬼屋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他聽得目瞪口呆的,也算弄清楚了我去鬼屋附近的原因。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問我:“真能有這種死而復生的事?”
我說我沒死過現在還不知道,但估計是有的。
杜少聽我說的上癮了,又嚷嚷著讓我說說其他的。我想了想,就把曹良華的事情告訴他,然后指指自己脖子上還沒有好徹底的傷痕,說:“看到沒有,這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他伸長脖子湊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后有些失望的道:“哎,這傷痕都不明顯了,沒意思?!?p> 我簡直想踹他兩腳,感情被繩子勒的人不是他自己,或者我這傷口好的快還讓他失望了。
我嘲諷道:“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啊,比不得你干這行的,看得多口味重?!?p> 他邊吃東西邊笑,但笑著笑著臉色又變得奇怪起來。問我說:“你看,你有沒有遇到過誰,脖子上有一圈紅色的痕跡,就像被人用繩子勒過似的,但這痕跡一直去不掉?”
我搖頭說沒見過,問他怎么了?
他遲疑一會,說我倆聊到勒痕的時候他想到一個人,是他表妹。
他這個表妹比他小三歲,但應該也比我大上許多。
他說這人以前都很正常的,后來出去工作,忽然失蹤了一段時間,大概有幾個月的樣子。家里人接到她單位的通知,都急瘋了。他也因為工作的關系,脫了很多關系請人幫忙找找,但最后都一無所獲。
大家都已經放棄了,可沒想到有一天,他表妹忽然自己回來了。
全家人都很開心,但他職業(yè)病也犯了,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更加上心,三番五次拖著他表妹問。最后得知是被人綁架到山里賣了,好不容易才逃回來。
起先大家都覺得能回來就不錯了,可他還是發(fā)現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因為杜少只要問的詳細一些,他表妹都回答不上來,甚至可能前后不一牛頭不對馬嘴。
而且自她回來以后,有個行為十分怪異,大熱天的,還總是帶著圍巾。
杜少手也比較賤,趁著他表妹不注意,一下就把那圍巾給扯了下來。結果換來的是他表妹捂著脖子瘋狂的尖叫。
那時候杜少才發(fā)現,他表妹脖子上有一道不規(guī)整的紅色痕跡,繞了脖子一圈。而且那紅色的痕跡像是一個分界線,上下皮膚的顏色都有些差異。
我聽到這里覺得不對勁,心里徒然升起一股詭異的感覺來。杜少說的事情,很像葉泠送來那本書里的一個故事。但我沒有點破。只問他:“你沒問你表妹這怎么回事?”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問了,她最后跟我們講,她一開始沒說實話,她是去整容了,后來出了狀況,弄成了這幅樣子,沒臉回來,所以自己躲起來了。我聽她這么說也就沒多問,但我就是不明白整容怎么會弄成這幅樣子?而且她還也不愿意跟我們說是哪家醫(yī)院弄出來的?!?p> 我望著面前的碗,很長時間沒出聲音,心里又開始聯(lián)想,不知道該不該把那書里寫的一個故事告訴他。
因為他表妹的事情和那書中的故事真的很像,但里面寫的自然不是這么簡單,故事里,這脖子上的痕跡,不是因為整容,而是直接和別人換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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