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楠!”
在各種議論聲中,一個身穿綠裙、頭發(fā)淡黃的女子沖上了武場。
李大楠皺眉看過去,見到來人,不悅地說道:“師姐,你來干什么?”
這名女子正是李大楠的同門師姐,王瑞杰,比李大楠早幾年拜入曹翰飛門下。
王瑞杰跑到李大楠面前,當眾抓住他的袖口,說道:“曉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應該上報宗門,請求宗門為你做主,為曉楠報仇,何必與人賭生死斗?”
李大楠不耐煩地說道:“女人家懂什么,男人的事就要男人自己解決,請求宗門替我出頭,懲治一個剛加入宗門的新人,我丟不起這個人!”
“大楠,你真的是為了替曉楠報仇嗎?”王瑞杰又問。
李大楠瞳孔一縮,冷聲問道:“師姐,你什么意思,幫著外人質(zhì)問我嗎?”
“你自己聽聽下面的聲音,聽聽別人是怎么說的!”
王瑞杰手指著武場外的人群說道,“大楠,為何要聽別人的,咱們自己潛心修煉,過自己的生活不行嗎?”
李大楠轉身不看她,說道:“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好,為了我們有更多的修煉資源,有一個更好的未來。師姐,你不要再說了,下去吧?!?p> “可……”
王瑞杰還想說什么,但聽到李大楠連說了兩次“我們”,情緒好了很多,也不再強求,只是勸說道:“大楠,答應我,如果可以的話,給你的對手留一線生機吧,畢竟他只是個新人?!?p> “知道了,你下去吧。”李大楠揮手道。
心里卻是在暗笑,給對手留一線生機,婦人之仁。
王瑞杰百般柔情地點頭答應道:“嗯,你自己也小心,別傷到了。”
說罷,三步一回頭地走下了武場。
直到王瑞杰回到人群中,竇康才緩緩上了武場,淡漠地看李大楠。
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飛到武場上方,說道:“既然你二人有血海深仇,又都同意生死決斗,那么大家?guī)湍銈冏鰝€見證也是可以的?!?p> 說著,他隨手順著武場的邊緣揮了幾下,用一套透明的羅網(wǎng)把四周圍起來,笑道:“既然是生死決斗,我也幫你們提供一些便利,不決出生死,走不出武場?!?p> 有人立即就認出了他:“這不是熊虎峰的執(zhí)事楊懷亮嗎?”
“楊執(zhí)事竟然堂而皇之地幫助自己峰上的弟子,置這位新人于死地,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哪有那么簡單,如果只是要幫自己峰上的弟子,楊執(zhí)事無論如何也不會公然封死武場,恐怕他也是受人指使,必須要竇康死?!?p> “唉,一團烏煙瘴氣!宗門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
楊懷亮沒聽到似的,滿面春風地退離了武場。
王瑞杰盯著自家?guī)熓?,滿心不舒服。
若不是有這樣的師叔,她的師弟兼道侶李大楠,怎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不過還好,他還算聽自己的話。
以后一定要規(guī)勸他,少跟楊懷亮師叔這樣的人來往。
楊懷亮悄然來到武場外的一個角落里。
曹麗紅拿出了一枚中品辟神丹,遞給他,道:“楊執(zhí)事,你辛苦了,這枚辟神丹是我父王前段時間專門送來的,希望楊執(zhí)事能早日進階虛神,以便為父王效力。”
楊懷亮接過辟神丹,笑道:“多謝郡主了,日后王爺和郡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需吩咐一聲即可?!?p> 曹麗紅點頭道:“聽說這個竇康還是我們越陽的,既如此,便可給他一個機會。稍后李大楠把他打得半死的時候,楊執(zhí)事出手留他一條小命,以后為我效力。”
楊懷亮點頭笑道:“這是小事,稍后我傳音通知李大楠一聲,讓他留點分寸。但是,郡主,他不是擋了你成為親傳弟子的路嗎?”
曹麗紅看了一眼武場上的竇康,道:“他要投靠我,總要表達誠意?!?p> “明白了,”楊懷亮沒有再多說,“祝郡主早日達成愿望,我先去武場了,以免有什么意外發(fā)生。”
……
潘云逸也站在人群里,盯著竇康的身影,神色復雜。
她心里有些恨竇康,但絕不至于讓竇康送死。
她實在想不明白,竇康為什么要答應與一個筑基境修士賭生死斗,還是個筑基后期!
他有半成的希望嗎?
樊少波也在場,目光中充滿期望。
他的極品筑基丹還在竇康手里。
如果竇康死了,再請二爺爺把筑基丹討回來,可能性會增加不少。
而竇康目前的找死行為,令他興奮不已。
他有半成的希望嗎?
恭主府中,顧青桐裹著一件有著十八歲男孩氣味的寬袍,輕輕地飛上高空,朝武場的位置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甜甜的笑,然后回到她住的房間,對著鏡子練習委屈加可憐的表情。
李大楠的眼神往外看了一下,顯然是收到了傳音,眼里閃過一絲猶豫之色,問竇康:“小子,你還有什么話說嗎?”
竇康說道:“本座跟你有個屁的話。”
“既然沒有,那就簽字吧!”
說著,在武場上矗立著的水晶碑上寫下了“李大楠”三個字。
竇康也不廢話,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
李大楠露出了邪魅的笑:“還挺有種的,我還以為你會臨陣逃脫。既然沒逃,那就讓你嘗嘗金童霸訣的厲害!”
武場外一陣騷動。
“金童霸訣?熊虎峰的標志性傳承!”
“是啊,可以越階殺敵的功法!”
“但是,我怎么聽說,要想練到金童霸訣的高級境界,必須保持童子之身啊!這個白毛還是童子身嗎?”
“你看他那猥瑣樣子,再看他剛才和他師姐的樣子,肯定不是了?。 ?p> 李大楠對著外面冷笑道:“我雖早已失去了童子身,但那又如何?在和師姐交流之前,我已將金童霸訣修煉至第二階段,對戰(zhàn)筑基九層都不是問題!
小子,接招吧!金龍擺尾——”
筑基七層的氣勢瞬間爆發(fā),帶著一股霸道的氣勢,掃腿攻向竇康。
竇康輕描淡寫地迎上去,拿出一把彎刀,“刷!”
二人在空中交錯,然后分開,換了個位置站在地面上。
現(xiàn)場極度安靜。
“大楠!”
最先發(fā)出驚呼的,是站在武場最邊緣,密切關注著武場上的一切的王瑞杰。
隨后,現(xiàn)場爆發(fā)出一陣狂吼。
“我不會看錯吧?這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嗎?”
“你們誰看清竇康出手了?我怎么感覺有點假啊,他們這是在演戲嗎?”
“瞎說,這要是演戲,成本也太高了吧!”
竇康右手依然拿著那把彎刀,左手里多了一條腿,淡然道:“你還有一條腿,可以繼續(xù)擺尾?!?p> 李大楠迷茫地看著手里的那條腿,非常熟悉的腿,聽到王瑞杰的喊聲,忽然往下看,
“啊,啊——”
聲音由小及大,由憤怒轉為恐懼,大聲喊道:“快把腿還給我!”
筑基期修士,及時把斷腿接上并不難。
竇康左手發(fā)力,一條腿很快枯死,然后才扔掉,說道:“接下來該你接我一招了,也讓你見識一下銀田峰摧空掌的厲害?!?p> 摧空掌,離恨上人所贈,與藍緞真經(jīng)一起送給竇康的。
竇康看了之后,就融進了碧落十八掌之中。
“別殺大楠!”
“且慢!”
王瑞杰大聲喊叫的同時,楊懷亮也來到了武場上空,說道:“竇康師侄,你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修為,而且這么短時間就已經(jīng)成了筑基……筑基二層的修士,額……”
說到這里,楊懷亮心里有太多的不可思議,瞥見角落里曹麗紅難看的臉色,頓時勃然大怒,罵道:“竇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說,你潛入我碧落門,到底是何目的?”
竇康停下問道:“哦?這位王八蛋,此話怎講?”
楊懷亮冷笑道:“竇康,你在宗門見習一個月,都沒能進入煉氣境,誰不知道你什么資質(zhì)?
剛好在考核前一天晚上煉氣成功,你是怎么做到的?
正式加入宗門區(qū)區(qū)十天,就能從煉氣初期修煉到筑基二層,你是怎么做到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你能修煉到筑基二層,但一招重傷筑基七層修士,說,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臺下不少人原本因為楊懷亮突然插手別人賭生死斗而對他極度不滿,但聽了他這話之后,又有幾人竊竊私語起來。
“好像有些道理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這幾個問題,的確用常理解釋不通啊!”
“怎么回事,難道那個竇康真的有問題?”
“不可能,真有問題的話,離恨上人看不出來嗎,還需要別人指出來?”
“或許,離恨上人也有失誤的時候也說不定……”
竇康可不管臺下的議論,前世已經(jīng)習慣了。
關于他的話題從來就沒有停過,而且經(jīng)常是全國性的焦點。
為防止李大楠逃跑,竇康伸手砍掉了他僅剩的左腿,在李大楠的狂吼中對楊懷亮笑道:“關你屁事,自己沒本事,就不要嫉妒別人的修煉速度?!?p> “豎子!”
楊懷亮根本沒想到,竇康在應對自己的時候,還敢再對李大楠動手,當場要出手阻攔,卻發(fā)現(xiàn)竇康的速度奇快。
當他打出的真氣到達李大楠的左腿時,那腿已經(jīng)被砍掉,竇康的動作已經(jīng)結束,一股元嬰境后期的真氣轟在了李大楠兩腿之間僅存的一坨上。
于是,李大楠又發(fā)出了痛徹心扉的、驚天動地的慘叫。
楊懷亮:“!”
太沒面子了!
竟然沒能攔住一個筑基境弟子下手,以后這張臉還往哪兒擱?
楊懷亮惱羞成怒,大聲罵道:“你這個品質(zhì)低劣、道德敗壞的狂徒,竟然不把宗門前輩放在眼里,今天我就替離恨上人好好教訓你,再把你送到執(zhí)法堂,交由宗門處置!”
竇康正要催動神識迎擊楊懷亮,忽然感受到外面又有一道強橫、霸道、陰柔而且熟悉的真氣直向楊懷亮而去,便再也不去理會,轉向李大楠。
在洪荒混生活,還是要保留底牌的,能不用就不用。
美女師父出手了,那個王八蛋還有什么好怕的?
“你別過來,不要過來!”李大楠驚慌了,看著竇康死神般的腳步走過來,瞪大恐懼的眼睛,完全忘了失去下半身的疼痛。
“既然是生死斗,臨死前就不要害怕,否則只會讓人更加看不起你?!备]康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李大楠面前。
“竇康,且慢!”
楊懷亮被一股力量禁錮在空中動彈不得,不知是誰在出手,只好放下怒氣,心平氣和地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既然他已經(jīng)敗了,你還是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殘殺同門,我是為你好!”
竇康指著武場外圍的羅網(wǎng)笑道:“這位王八蛋,你先是布置這些羅網(wǎng),說什么不決出生死走不出去,現(xiàn)在見這個白毛輸了,又站出來講什么同門殘殺,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們倆已經(jīng)在生死碑上寫下了名字,我就是殺了他,也沒有違反任何一條門規(guī),你又能怎么樣?
堂堂碧落門,還能任由一個內(nèi)門執(zhí)事只手遮天不成?”
說著,竇康對李大楠抬起了手掌。
“不!不要!師叔救我!郡主救我!救我!”李大楠一邊雙手扒地后退,一邊大聲喊。
“不要!求求你不要殺他!”
王瑞杰瘋了似的雙手使勁地往羅網(wǎng)上扒,試圖扒開。
竇康面無表情地抓起李大楠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問:“后悔嗎?告訴我,誰指使你殺我的,饒你不死?!?p> “我……”
李大楠目光看向四周,也沒有看到曹麗紅的影子。
難道自己已經(jīng)被她放棄了嗎?
她怎么沒有出手救自己?
“說,誰指使你的。”竇康把他拉到自己眼前,再次淡然問道。
相比于李大楠,他更想殺的當然是背后指使人。
只要李大楠說出“曹麗紅”三個字,竇康愿意饒他一命。
他沒了價值,對自己不會再構成威脅。
李大楠臉上露出了苦笑。
怎么能說?
不說,可能只死他一個。
說了,全家都會遭殃。
竇康拿起彎刀,拋向王瑞杰面前的羅網(wǎng)。
羅網(wǎng)立即被割開了個洞。
無數(shù)觀眾訝然。
這么輕易就割開了?
是竇康厲害,還是楊懷亮太水?
王瑞杰立即扒開洞口,飛奔過來。
竇康一腳把靠近的王瑞杰踹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回頭冷聲說道:“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是誰指使你殺我的。說出來,留你一命。不說,你們兩個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