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鬼?你們在開玩笑吧?”
艾德幾乎是脫口而出,就連一旁的霍華德也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即使他們和維克德列爾進行了不下數(shù)十次的交易,也只是在他們的口中聽到過那些來自異域的怪物,很多東西,依舊存留于過去的神話之中。
即使格蘭城曾經(jīng)遭受過提普的襲擊,曾經(jīng)有大量的恐怖之物在其中游走。
即使克圖格亞降臨,將黑暗驅散。
即使意大利面神無處不在。
但那也只是過去,被逆流與回溯所顛覆。
因為那種不可名狀之物的存在,會給無數(shù)的普通人留下無法逆轉的傷害,唯有忘記,唯有回到過去,那一切才不會發(fā)生。
他們自然不會記得,也不會重新想起,或是談論這些問題。
只有少數(shù),極其特殊的人,才會記得,亦或是像格蘭·格蘭迪這樣重要的人物,擁有著強大的意識,才會依靠某些東西,記起那段恐怖的過往。
否則精神,會在第一時間崩壞,陷入瘋狂。
?。ㄖ劣谝恋み@群當事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很多東西會發(fā)生,但是會發(fā)生在格蘭城,甚至是在格蘭帝國之外。
那些遭遇災厄降臨的地域,自然而然的變成了廢墟,那些幸存者,自然也就來到了,維克德列爾療養(yǎng)院。
正如《異鄉(xiāng)人》中所說的,遺忘或許是一件好事,一件可以讓所有人,忘卻痛苦的手段。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似乎,我的假設,成真了?!卑律o奈地攤開雙手,以示惋惜。
說實話,她也沒想到,之前的一句玩笑話,竟然會真的實現(xiàn)。
從她當上大法官時,她就一直覺得,邪教,儀式,獻祭,只不過是他們用來控制民眾的一種手段罷了。
甚至在魔法部與騎士團出現(xiàn)之前,她甚至都認為,這些超自然的東西只是一種無雞之談,只是人們的想象罷了。
就更不用說,流傳于眾人口中,神話筆記內(nèi)的生物了。
魔法的出現(xiàn)或許部分顛覆了她的看法,但她依舊保留著原有的態(tài)度。
因為任何詭異事情的出現(xiàn),會在第一時間改變她們對案件的看法。
要是每個人殺人了之后,都說什么:“那是有一種恐怖的力量在驅使我,控制我,影響了我的心智,我對此完全不知情?!?p> 又或者是:“我什么都沒做,是那種恐怖的東西下的手?!?p> 那法律還有什么用,所有的規(guī)則都可以通過這種借口進行逃避,無論真假。
因為這些東西幾乎無法查實,按照疑罪從無,那絕大多數(shù)罪犯,都將得以逃避,那法律也就失去了意義。
也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她舉辦了這次宴會,并且開設了這次畫展。
而畫作的對象,正是人們想象中的,空鬼。
其中大多說確實只是一些無名畫家的作品,亦或是精美的仿制品。
但誰又能保證,里面沒有真貨呢?
為了達到最真實的效果,她甚至讓管家從黑市中尋找一些合適的東西,也正是這個決定,將它帶到了這里。
因為其中,正好有一副,便是‘畫家’的作品,從維克德列爾中,流浪到了現(xiàn)實。
“嗯~~~我覺得,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應該還有別的可能?!被羧A德將抵在下巴上的手掌放下,說道。
“當然?!币恋げ⒉环裾J,只要沒有足夠的證據(jù),任何假設都可能成為真相的前提,“但是我不知道,各位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就是,犯人,為什么要帶走蠟像的腦袋?”
“難道不是為了讓大法官出丑嗎?”西格甚至覺得這個問題再簡單不過了,甚至都沒有多想。
因為對于絕大多數(shù)貴族而言,權利和金錢,都可以擺放在名譽的后面,衣服可以不要,但是臉皮,不能丟。
“不,如果只是想要讓大法官丟臉的話,只要將蠟像的腦袋切下來就足夠了,如果要奚落我們這樣的制作人,只需要將腦袋放在蠟像的手上就足以制造矛盾。
至于霍華德他們,我想這樣的亂子也足以令他們深陷其中,所以帶走,恐怕,有別的意思?!?p> 沐意味深長地說道,看向一旁的霍華德,他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相反的,霍華德則是下意識躲閃對方的眼神,撓了撓頭,舔了舔嘴唇。
從這種肢體語言就可以看出,他似乎在逃避著什么。
他腦中的思路也在片刻,戛然而止。
“這么說,問題就應該在蠟像的腦袋上嘍?那里面,又有什么呢?”
伊丹雖然這么問,但他似乎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其中的癥結所在。
“是材質?是模型?是照片?填充物?還是,顏料?”
說到最后兩個字的時候,伊丹發(fā)現(xiàn),霍華德的眉角不經(jīng)意的上揚了一下,嘴角抽動,面部也變得有些緊繃,即使這些表情,轉瞬即逝。
這一切并非是詢問,而是印證,更多的,則是給予霍華德心理上的壓力。
因為早在幾天之前,西格就已經(jīng)將顏料的樣本送到了伊丹的手中,就算只有指甲蓋那么小一塊的樣本,也足以讓伊丹分析出一些實質性的東西。
只是伊丹還不清楚,這些東西的作用,以及產(chǎn)生的效果罷了。
西格與沐都只是初步懷疑,那些染料,或許和血舌教團的慟哭者有關,亦或是,有相似的作用。
西格·弗洛伊本人當時就是與慟哭者結合,不過以他體質的原因,才將所有的意識轉移到了大腦,身軀依舊陷落在血舌的手中。
然而正常人,恐怕只能與慟哭者同化。
至于蠟像······誰都沒有見過。
“那個,我們只是提供了蠟像的底色罷了,畢竟,這是沐要求的?!彼麑τ谌玖现械南懔?,雜質以及其他成分,可是只字不提。
至于理由,也很簡單,比起他們的配色,作為煉金術師的霍華德,更能夠尋找到不一樣的材料,只不過,授意者,是伊丹就是了。
至于其他塑像,鑄模,拋光,美化,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兩位冒險家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