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諾與商隊老板攀談了起來。
“哎,人與妖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心不都是肉長的?”
商隊老板坐在馬車上,喝了口酒,悶悶地說道。
諾微微低著頭,她和輝坐在同一匹馬上。
側(cè)著身子坐在馬后,小腳丫子隨著馬的步伐一晃一晃。
頭隨著步伐一點一點。
耳朵毛茸茸的聳在頭上,也跟著輕輕搖著。
“老板,以你看,人與妖要怎么才能和諧相處?”
“難啊。這是祖先留下的,畢竟刻在雙方血脈里的仇恨?!?p> “嗯?”諾一聽似乎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登時好奇了起來,腦瓜的耳朵也豎了起來,做出了傾聽的樣子。
這時,她似乎發(fā)現(xiàn)輝隱秘的眼神似乎看了一眼自己。
但又很快消失。
嗯?怎么回事。
我臉上長了什么嗎。
諾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見正在隔壁馬車上與自己攀談的老板并沒有異樣。
很快便不再關(guān)注。
看就看吧。我是那種連自己的尊容都不給他看的小氣妖?
哼,等回朔峰再找他要靈石。
“老板,你知道曾經(jīng)妖和人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嗎?”諾的眼睛閃爍著光。
老板又抬手喝了口酒:
“人族和妖族傳下來的說法并不一樣。
我給你講講我總結(jié)后的故事?!?p> 老板似乎有些微醺,頭隨著馬車微微輕晃,眼睛微瞇,往向了天空,說起了那段似有似無的歷史。
相傳,世界上一開始是沒有妖族的。
世界除了人便是各種獸。
直到有一天,一位人族的姑娘,名為伊,在河邊游玩時,碰到一頭奄奄一息的鹿。
這鹿跟尋常的鹿可不一樣。
通體雪白似剔透晶石,頭頂鹿角立在頭頂,彎著漂亮弧度,強勁有力。
但此時這鹿身上有一塊肉眼可見的傷,被撕下一塊肉往外冒著血。
嘴邊吐著血沫,眼神略微渙散。
要是以往,這人族的姑娘伊肯定是叫上家里人,然后講這鹿帶回家中。
變成盤中餐。
但今天伊卻似中邪,呆呆的看著鹿看了一會。
心一橫,跑回家中帶出了包扎的布匹和草藥等等。
又返回了河邊,就給這鹿包扎起傷口。
一連幾天,伊都幫這鹿照看。
這鹿似乎通人性,在伊來的時候,總會用腦袋蹭著伊的衣角。
后來,為了不讓家里發(fā)現(xiàn),伊還親自采藥。
日子一過便是幾個月。
這天,這白鹿終是治好了傷口,站起身來竟是前蹄彎曲,給伊跪著行了一禮。
伊十分吃驚,自己養(yǎng)過寵物,竟沒有一只能和這頭鹿的靈性相比。
一時間伊便想著講它留下來陪伴自己,當自己的寵物。
只是,伊想,既然已經(jīng)救了它,那便還它自由。
除非它自己想留下來。
果不其然,這鹿行了一禮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而伊在那鹿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倍感孤獨,悵然若失。
回到家,伊便聽到父親和眾多弟子說著話。
伊的家是修仙修道的世家,手下弟子上百上千。
此時父親正氣憤地對著一眾弟子發(fā)號施令:
“北山那妖獸真是邪性!
竟然敢來偷看我們修煉講道!
給我找!
都幾個月了!影都見不到!
怎么回事,你們吃干飯的?
更何況那妖獸受了重創(chuàng),不可能跑遠的!”
后來伊才知道那妖獸便是那白鹿。
原來這白鹿,在父親帶弟子游歷北山時,竟是偷聽修煉秘法!
但此時伊并沒有心情關(guān)注。
日子便是這樣一天天過著,伊也一天天長大。
這些年,伊來到河邊,已經(jīng)不是玩耍,而是修煉了。
這天,伊遇上了一個男人。
修長的身材,穿著如雪白裝,臉上棱角分明,眼神靈動有神。
他一到,便給伊行了一禮。
往后的時間,每每伊來河邊修煉,便能遇到這男子。
本想著家傳的修煉方法不能外傳,沒曾想這男子的修為道行比她還高。
漸漸的,伊便放下了戒心。
再后來,伊知道了男子的姓名。
陸月。
朝夕相處著,女孩修為在這陸月的幫助下漸漸增長。
而對陸月也開始暗生情愫,每每河邊修煉,便是她最高興開心的時光。
那日,在河邊,伊氣憤的和陸月說著自己的家里竟是給自己安排了一樁婚事。
此時的伊已是亭亭玉立,就似一朵盛放鮮花。
故事說到這,諾忽的舉起手:
“我知道我知道,接下來便是那化形的鹿妖帶著人族少女私奔拒婚,兩人雙宿雙飛!”
“如果真是這樣,哪來的人與妖之間的矛盾啊?!?p> 老板幽幽說道。
“嗯…”諾稍一思索,又興奮的舉著手:
“我知道我知道,那肯定是那人族的父親挑起的矛盾!”
“嘿!”老板有些哭笑不得,之后又頗為嚴肅的說道,“倒也不全錯。
后來,那人族少女伊帶著鹿妖陸月,回到了少女的家。
伊要陸月假扮自己的意中人。讓他上門提親。
誰知道,這剛過了家門,見到了少女伊的父親,也就是家主。
那鹿妖突然暴起,一招便取了那少女父親的性命。
那伊的父親甚至來不及提起靈力就一命嗚呼。
而后,鹿妖陸月又是一把火燒了整棟宅院。
還殺光屠盡了少女父親這一門上下幾百上千人。
只留下女孩伊。
伊當時就傻了眼,見家中上下都被屠殺殆盡,跪著哭著吶喊著。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
后來,她就求那鹿妖殺了自己。
可那鹿妖卻拒絕了,說她對他有救命之恩,自己下不去手。
這時那少女伊才依稀察覺了什么。”
輝這是插口:
“諾,你覺得他們倆,孰是孰非呢?”
諾想也沒想,便道:
“那這么說,肯定是妖族的不是,先偷學(xué)了人族的修煉秘法,又是屠盡那家上下幾百人!
簡直十惡不赦!令人發(fā)指!”
輝沒有說話,而那老板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酒,重重嘆息:
“唉!到這里,便是人族傳下來的故事。
說是那少女伊在妖族的屠戮下,僥幸存活,后來努力修煉,碰到了妖,見一只殺一只。
到后來,妖族那邊也有修煉有成的妖,便演化成了人與妖的大戰(zhàn)。”
諾摸著自己的耳朵,小聲嘀咕道:
“那這么說,人族也沒做錯什么呀?!?p> 商隊老板呵呵一笑:
“在妖族那邊,還有一個說法。
說是那白鹿本是雌雄一對,雌鹿死在了少女伊父親的手下,在那次游歷中,被抽筋扒皮。
意外的是,那雌白鹿懷中,竟還有一只未出世的小鹿。
要了一頭雌白鹿還不夠,得知雌雄一對,便還要那頭雄白鹿。
那白鹿死了自己的娘子,沒了孩子,還受了重創(chuàng)。
滅了他們一群人,還留下他的子嗣,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
誰知那少女伊竟恩將仇報,開始聚集修行之人屠殺妖族。
最后,本是兩個個體之間的恩怨,變成了兩個種族的恩怨。”
輝這時又問:
“諾,這次你看,孰是孰非呢?”
諾耷拉著腦袋,低頭不語。
商隊已經(jīng)離開了深淵,朝著妖族進發(fā)。
已經(jīng)遙遙可見那妖族村子。
這時商隊老板喊了一聲: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