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總覺得會有不知名的的危險存在于周圍的環(huán)境與人群當中。普通人選擇足不出戶遠離危險,而有了自己武裝力量的人則想著去消滅危險,即或是這種危險并不存在。
坐在寶座上男人用一只手撐著腦袋,看著前面的馬迪聲波俱下地請求退兵,眼神里充滿著不耐煩。身為國王,他要裝著耐心的樣子假裝會聽取臣子的任何意見,盡管內(nèi)心充滿了鄙視。因為在他心中,沒有人會比自己更加有智慧了。
“卡希拉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了?”國王端起了酒杯呷了一口,心想:這酒的味道不錯。
聽到回答說所有人仍然在昏迷中,國王又丟了一塊小餅干在嘴里。
“是昏迷的話,看來并不是十分嚴重。”可笑,一幫無關(guān)緊要的人昏迷,就要讓自己停戰(zhàn),他們也配!
國王心里冷哼著,用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頭皮,將一個哈欠揉碎在臉上,又順了順自己十分寶貴的那一把大胡子,計劃著待會兒找自己的御用理發(fā)師再保養(yǎng)一下。
其實從馬迪剛踏入宮門的那一刻,國王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他不可能因為任何人而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盡管這次出兵的理由十分牽強,就因為黑山森林里住了一幫魔法師。
魔法師與沃倫公國的人和平相處已經(jīng)幾百年,從國王的祖父輩就開始。到現(xiàn)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出現(xiàn),只不過源于國王的一個噩夢。
夢里的他被人滴了藥在自己的胡子上,整把胡子都燒了起來。國王是驚叫著醒來的,當然胡子沒有事,可是國王的心里出了事兒,他總覺得夢里的事情可能是有些預(yù)兆,而且自己的王國旁邊正好住著一群魔法師。
國王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出兵,整出這樣大的陣仗,怎么可能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停了呢!很快國王就找了借口,賞了幾樣?xùn)|西打發(fā)了馬迪。
只不過半夜他又驚醒了,不是因為做了噩夢,而是軍事情報:前線的士兵死傷過半!
那幫魔法師連劍都拎不動,怎么可能造成這樣大的傷亡?
傳回來的報告上沒有提到士兵是怎么沒有的,不過國王已經(jīng)有了一個主意。
馬迪站在軍營門口,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地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因為太多了,根本來不及收拾干凈,而不遠處一個挖出來的大坑早就堆滿了。
剩下來活著的士兵都離得遠遠的,眼神中只有恐懼。
“這是怎么發(fā)生的?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人死掉?你們是遭受了什么樣的攻擊?”馬迪給了離自己最近的士兵一塊面包,那個年輕人瑟縮著靠近了些,接過了面包道了謝,邊吃邊說。
軍隊到邊境,并沒有任何阻攔。其實許多人都知道這里面只有魔法師,不可能有人會與軍隊正面對抗。
有經(jīng)驗的軍官并沒有直接進攻,因為這一場出兵從根本上就是無稽之談。雖然有命令,但是具體如何執(zhí)行是自己說了算。
大家就這樣在邊境扎了幾個營,與周圍村子里的村民和平共處,還有士兵在附近開墾了小菜園,一切都十分和諧。
一天早晨,幾個士兵抬著水桶去給自己開墾的小菜園澆水,直到中午都不見回來。其他人有點奇怪,就去尋找,哪知道也是一去不復(fù)返。
軍官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親自出發(fā)去找。后來狂奔回來,神情大變,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大家都覺得他是不是碰見了鬼。
軍官鎮(zhèn)定下來,從身上拿出了不少東西,都是之前失蹤士兵的貼身之物,上面帶有血跡??墒擒姽俪苏f所有人都死了之外,再也說不出什么東西。
之后失蹤的人越來越多,而且距離營地也越來越近,也不能稱之為失蹤,而直接是被殺,關(guān)鍵是什么樣的力量殺了這些人,沒有人知道。
“我的好朋友只是在營地里正常地行走,就在我眼前掉了腦袋,血噴了我一臉,眼睜睜地看著他身首分離,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說話的小士兵手里緊緊地攥著吃剩下的面包,一臉的淚水。
“我以為下一秒輪到自己,然后就沒有了動靜。之后營地里頻頻發(fā)生這種事情,大家都不敢輕易走動,還將營地往后移動了幾十公里,但是一點用都沒有,每天仍然會有人當場被割頭或者肢解,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瘋子在我們當中隨機殺人!”
“所以我們剩下的人現(xiàn)在盡量聚在一起,不隨意走動。附近的居民也不敢輕易再過來,也拒絕與我們再來交易。營地里的士兵就算是逃出去,也會被盯上,好像我們的身上已經(jīng)有了某種氣味或者印跡,走到哪里都會被識別出來。大家都在這里絕望地等死?!?p> “這里連信都送不出去,用鴿子送信都被弄了下來。大人你們能接到報告可能是某只逃出生天的鴿子好不容易才送出去的?!?p> 馬迪有一種進了陷阱的感覺,至少現(xiàn)他明白國王是嫌自己麻煩才給自己塞了個麻煩的任務(wù)。
于是,他也原地蹲下了……
過去的幾天馬迪有生以來最為恐怖的幾天。因為在他面前直接死了幾個人,還是以千奇百怪的姿式被弄死的,脖子斷掉的,半截身子被劈開的,大家都堅守著自己的小地方不敢動,問題是就算這樣也有人原地被弄死。
馬迪記得十分清楚,他正和旁邊的一個士兵說話,結(jié)果就看到那個人的脖子上突然出現(xiàn)一道紅線,接著脖子就錯開,腦袋掉在地上時,還保持著錯愕的表情。
馬迪躲閉不及,被濺了滿頭的血,一時間呆在原地動彈不得,直到有人過來將他拉開,他也只能在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低的悶哼,不敢大聲。
夜晚到來,整個營地里一片黑暗。沒有人敢亮燈,都怕引來不可預(yù)計的后果。沒有人再尋思找新的地方,無論躲在哪里都一樣的危險。白天精神高度緊張,晚上再也堅持不住,營地里此起彼伏的鼾聲格外大聲。
馬迪迷糊當中被人推醒,他坐起來看著來人,腦海中沒有一點印象。
那人示意讓他跟著走,一直到了營地外面的山坡上才停下來。馬迪也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聽話,會跟著一個陌生人走這么遠。
“你們的國王一直到現(xiàn)在都不退兵,還把你派過來,死了許多人他也不知道。今天我來就是警告你的,將來還會發(fā)生更加可怕的事情,你最好趁現(xiàn)在趕緊離開?!?p> 馬迪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但是臉上沒有絲毫開心的表情:“我所有的事業(yè)還有家人都在沃倫公國,而前一陣子我的妻子突然患病,為了讓她能清醒過來,我哀求國王退兵。國王讓我來兵營督軍,如果情況算順利的話,他就答應(yīng)退兵。但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很難向國王交待,如果他不退兵的話,我的妻子就無法清醒,還有其他人的命都系在我的身上。就算是現(xiàn)在我離開回去,但是家里人都像死了一樣,加上國王肯定不能放過我,那我回去還有什么意義呢?”
來人沉吟片刻,壓低聲音:“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你必須離開,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你的家人再也見不到你了?,F(xiàn)在你立刻騎馬離開,回去自然有轉(zhuǎn)機。至于國王如何想,你既然控制不了,還不如離開沃倫,去找你的女兒,她那里肯定比沃倫更加安全。”
馬迪覺得此人的話里好似帶給自己一線希望。一想到國王完全不顧他之前鞍前馬后地出力出財,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反手將自己送到這個令人絕望的地方,對他提出的請求完全置若罔聞,馬迪越發(fā)地認同眼前這個人說的話。
看著馬迪騎馬越行越遠,站在山坡上的耶爾德利斯抬手,一只充滿了能量的水晶球在面前閃爍著,閃著光的文字倒影在他的臉上。
“呵呵,干嘛這樣著急地找我呢,就算是要來幫你,也要等我將所有的障礙替你掃除干凈呀!這個譯元性子真是急!”光線慢慢退去,山風(fēng)卷過來,吹起了滿地的樹葉,再無一人。
譯元正坐在桌子旁邊喝咖啡,她已經(jīng)知道馬迪出發(fā)去軍營的事情,心里完全不介意。只是她沒有想到沃倫國王會有這樣的決定。
雖然那天她用法術(shù)弄到卡希拉昏迷,只是暫時不想讓卡希拉將那些話再說出去,再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本來譯元希望自己留下來的信息能夠通過馬迪傳達給沃倫國王讓其退兵,只是沒有料到國王居然讓馬迪直接去軍營!譯元是不可能故意為難瑪姬的父母的,所以她決定去給卡希拉解除魔法。沃倫國王看來也不是非常重視馬迪一家的,否則他應(yīng)該立刻下令退兵的。所以就算是卡希拉再講出些什么內(nèi)容,也不會影響國王的決定的。
令譯元頭疼的是無論她發(fā)出多少信息給耶爾德利斯,那邊始終沒有回答。譯元不知道現(xiàn)在耶爾德利斯在哪里,為什么不在約定的地方出現(xiàn),也不回應(yīng)自己。
現(xiàn)在黑山森林的邊界相對安靜,對方軍隊并沒有任何動作。拉瑪師父為了不傷害到無辜的人,將結(jié)界的殺傷力改為不帶有任何傷害功效,只是困住人身。
“戰(zhàn)爭殘酷,身為戰(zhàn)爭底端的士兵不該無謂犧牲。幸好現(xiàn)在我有修改的權(quán)限,不至于造成過多的殺戮?!?p> 與拉瑪通話時,譯元并未提到耶爾德利斯的事情,反正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只要沃倫公國再有異動,蘭花王朝的大部隊能夠立刻將其邊境所有的士兵一網(wǎng)打盡。
外面的太陽十分和煦,譯元一邊沐浴著陽光一邊練習(xí)著自己的法術(shù),她每天都要這樣練習(xí)好幾次,想試試看魔法的力量恢復(fù)到何種程度,既然自己都能與師父恢復(fù)通信了,耶爾叔叔為什么還沒有信息給自己。
眼見著自己的魔法力量恢復(fù),且明顯有強大的跡象,譯元內(nèi)心十分喜悅,她想著今晚上就去給卡希拉夫人解除魔咒。
正在此時,一個士兵匆匆地趕過來:“譯元大人,這里有一只信鴿,它昏迷了從天上掉了下來!”
譯元接過來,找到腿上綁著的羊皮卷,將受了傷的鴿子托付給士兵照顧。
那張羊皮卷沾滿了血漬,顯然是從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帶出來的。上面寫著:快來救救我們!這里現(xiàn)在是地獄。我們逃不出去,不敢動,也不知道哪里安全。昨天湯姆沒有了,他滴到身上的血我到現(xiàn)在都沒有洗,因為我也不敢隨便移動。不敢動也不算安全,湯姆在他的地方窩了很多天了,還是沒有能躲得過,我不敢想,可能下一個就輪到我了吧!我想媽媽
后面沒有寫完,只有一個血的拇指的印跡。
譯元反復(fù)看了幾遍,眉頭皺了起來。按照士兵的描述,鴿子從北邊飛過來,那邊正是黑山森林與沃倫的邊境,也是現(xiàn)在沃倫大軍駐扎之地。
之前拉瑪提到現(xiàn)在兩邊都沒有什么動作,而且她還修改了結(jié)界的作用,不會傷害到人,為什么這個羊皮卷上描述的情形如此可怕?
為什么人不能隨便移動,而且看不出來是如何形成這種情形的,感覺有些像魔法,可是按照師父提供的情況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這樣的現(xiàn)象啊!
譯元坐到椅子上,手使勁按著額頭,大腦運轉(zhuǎn)得飛快,仍然整理不出思路。
手里傳過灼熱的感覺,這是她設(shè)在伯爵府的結(jié)界有人進出的標記。之前馬迪進出時她就憑借此掌握其動向,看來現(xiàn)在他時回來了。
打開水晶球,映射出此時伯爵府里的情形,馬迪一個人正抱著卡希拉放在馬車上,接著又去抱其他人放在車上,再將幾個大箱子也放在車上,看樣子他是打算要離開。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他拋下偌大的家業(yè)要偷偷逃離?在卡希拉身上的昏睡魔法如果拖的時間過長對身體會有傷害的,譯元不能坐視下去,她知道自己必須趕緊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