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怎么了?”
趙夢洲被拽著前進的同時還不忘回頭再看兩眼,似乎對沒有上去打招呼感到有些遺憾。
“沒,沒什么,咱不是還沒吃晚飯嘛,趕緊找到去食堂的路吧?!?p> 莫汀不自然地解釋道,正好腹中傳來陣陣不適,給她提供借口。自上高鐵后到現(xiàn)在滴水未進,也虧得她們還有心情先散步再吃飯。
“你這么一說我突然好餓啊,搞快點搞快點,打開手機看看食堂在哪兒!”
被莫汀這么一提醒,趙夢洲也感受到腸胃的激烈“抗議”,急忙催促莫汀找路。
“我們?nèi)ツ膫€食堂?”
“最近的最近的,有吃的就行,快快快,餓死我了!”
……
夜深人靜,皎潔月光灑在怎么也平靜不下的湖面上,映出點點“魚鱗”。
躺在寢室床上的莫汀心里就像這湖面總有道道漣漪起伏,折騰的她睡不著覺。她還在想著傍晚遇見的那個人,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逼迫著她翻遍腦海中的記憶,結果自然是徒勞無功。莫汀只能將這股熟悉感來的來源歸到十二歲之前,那是她唯一無法探尋的地方了,雖然莫汀能模糊確定這熟悉感的來源并沒有那么“久遠”。
漣漪逐漸平復,困意終究是隨著疲憊一起找上門來,從窗外吹進的風送來最后一根“稻草”,那是一股幽香。高考結束后的暑假,莫汀和趙夢洲的家鄉(xiāng)別石縣流行過一段時間的液體香薰,趙夢洲在來報名之前選了一瓶據(jù)說有安神效果的香薰帶來。
『現(xiàn)在看來廣告詞也不完全是假的』
莫汀在徹底入睡的瞬間暗自調(diào)侃道。
烈日在一縷縷秋風的安撫下逐漸不在那么咄咄逼人,而隨著白露時節(jié)的靠近,半個月的軍訓生活也在新生們苦中作樂的心態(tài)下迎來結尾,大學生活真正的第一個星期同樣在不斷的好奇與失望中度過。
周六早上七點,505寢室在一片寂靜中穿出幾聲透著小心的響動。覺不深的趙夢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拉開床簾一角,看到在微光環(huán)境中摸索的莫汀,不禁有幾分好奇,小聲地問道:“起這么早?”
莫汀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同樣小聲地回答:“嗯,有課?!?p> 莫汀這么說,趙夢洲更加好奇了,她們考上同一所大學,選了同一個專業(yè),生活軌跡相差無幾,怎么莫汀比她多出門課來?
“啥課?”
“輔修,經(jīng)濟學。”
“哦?!?p> 盡管感到奇怪,畢竟文瀾大學大一第二學期才開放輔修課,不過趙夢洲沒有多管,接著拉上床簾睡覺。每個人有自己的私事,沒必要刨根問底。
莫汀關掉開著最低檔的臺燈,腳步輕盈地離開了宿舍,她在最近的食堂隨便吃了點早餐后卻沒有走向政管院樓的方向,而是徑直走到政管院北邊半公里的另一棟建筑前,只見建筑大門上釘著兩個大字——仚院。
仚院整體恢宏大氣,但是人氣不足,顯得冷冷清清,配上周圍的蔥郁竹樹花草,平添一份靜謐。而這幅摸樣卻不是休息日清晨的緣故,前三個星期莫汀找借口自己一個人來過幾次,可是無論是什么時候,這棟極其顯眼并且靠近幾大學院前往食堂必經(jīng)之路的建筑始終見不到“相關人士”之外的任何人。
“嗨!早上好!”
莫汀身后突然蹦出一個古靈精怪的少女,拍著莫汀的肩膀打招呼。
少女姓權,是個在仚伂比較少見的姓氏,全名叫權月,和莫汀在軍訓期間認識,或者說這一屆所有源使大部分都是在軍訓期間認識的,因為他們被以各種借口編到一個隊伍之中。
“早上好,吃了嗎?”
“嗯?你有吃早飯的習慣?”
“呃……不吃的話不會餓嗎?”
“嗯——我還好,沒什么感覺,而且我基本都掐著點起床的,哪有時間吃早飯?!?p> 權月無所謂地攤攤手,倘若是八點上課,她基本上都會拖到七點四五十才起床,今天是個例外,因為摸不準走多久才能到,畢竟仚院和宿舍正好在湖的兩岸,而她又不像莫汀已經(jīng)來過好幾次了。
莫汀和權月一邊說笑一邊走進仚院樓,全然沒有注意就站在不遠處拐角的陳湛,以及坐在陳湛一旁玩手機的葉維元。
葉維元把手機揣進兜里,瞥了旁邊的陳湛一眼,說:“你要是看上人家學妹了我就把她賬號推給你,整天拉著我跟蹤別人算什么回事?”
陳湛白了葉維元一眼,無語地說道:“你以為我愿意?要不是老爺子下任務了我才懶得干這在違法邊緣大鵬展翅的活。”
“院長?”
葉維元意外地看向陳湛,陳湛和院長的關系他略有耳聞,馬上猜出陳湛口中的“老爺子”是誰。
“是啊,老爺子讓我多關注關注這個叫莫汀的女生,我能怎么辦?!?p> 陳湛無奈地攤手,表示到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出自自身意愿。
葉維元奇怪地看著陳湛,忍不住吐槽道:“那你直接加人家好友和正主聊不就完事了嗎?”
“……咳,我不好意思?!?p> “你不是e人嗎?”
“沒e在這里,而且我完全不認識她,怎么和她聊?”
“假e人……聊天不敢,調(diào)查跟蹤到是敢了——走了走了,快上課了?!?p> “這是一回事嘛!位子占了嗎?”
“占了占了,昨天就來占了?!?p> “靠譜。”
……
被枝葉裁剪過的陽光零零散散地落在窗臺邊緣,時隱時現(xiàn)——天氣不太晴朗,這個早晨是如此慵懶,教室里的燈光又是那么明亮,直叫人分不清日出日落。教室的規(guī)制并沒有特別的地方,不過諾大的空間里只坐了五十余人,顯得格外冷清。一名穿戴得一絲不茍的中年教師在電子黑板上畫著一份簡易的思維導圖,他是負責仚院新生《伂外源使發(fā)展史概述》課程的仚院副教授王會山。
隨著最后兩個關鍵詞被線段連接,王會山轉過身,短短掃視了一眼臺下,開口說道:“這就是我國源使大概的發(fā)展歷程。咱們同學有些是練氣士道承出身,可能多少知道一些……其他人看到這有沒有什么問題?”
臺下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的新生們紛紛互相觀望,部分領會到老師意思的學生已經(jīng)開始和身邊的人交頭接耳,低聲解釋。
“嗯?有人愿意起來說一下自己的看法嗎?說錯了也沒關系嘛,到了大學就要勇敢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不要死氣沉沉的,要不然還怎么搞研究???”
穿著刻板的王會山與人交流起來卻是意外的隨和,他笑瞇瞇地看著臺下的學生,也不著急,慢慢地鼓勵學生起來回答問題。
莫汀雖然是和權月一起來的教室,卻沒有坐在一起。莫汀有些近視,卻吃吃不愿意配眼鏡,所以她更喜歡坐在第一排,而權月因為是練氣士道承出身,對于仚院的部分課程并不上心,講發(fā)展史的正是其中之一。
因此,沒有權月幫助確認的莫汀有些猶豫,但是感受到身后的竊竊私語逐漸消停,她還是站了起來,底氣不足地開口道:“呃,前面老師你說源使和湮使得古稱都是練氣士,可是后面提到源使和湮使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似乎不是修煉途徑的差異導致的,不是這國人和那國人的差別,而是地球人和外星人的差別?”
“好,這個同學的比喻很形象,坐下吧——你叫什么名字?”王會山很滿意莫汀的回答,他轉過身把“源使”“湮使”“練氣士”三個詞圈了起來,指著它們說道:“就像莫汀同學剛才說的,源使和湮使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他們使用的能量完全不一樣,是兩個‘物種’,但是在幾千年前,當時的人們還認識不到這一點,只以為是正道和外道之分,是修煉方式的差異,使用的能量都是一樣的,所以統(tǒng)稱為練氣士?!?p> 似乎是講得口渴了,王會山停下來喝了口茶才接著說:“這是歷史的局限性,不過也和各自的文化傳統(tǒng)有關系,我們講究殊途同歸,也講陰陽和諧,是道生一,所以源使和湮使被看作同一事物的陰陽兩面。像米西羅威文明就不講這個,他們的神魔對立比較嚴重,不過也有類似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魔’是墮落的神,我們和他們古人的認識實際上都差不多,都沒有認識到源使和湮使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八十年前,文明交流發(fā)展大會常設機構之一的超凡研究屬借助現(xiàn)代儀器發(fā)現(xiàn)了湮能和源能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證明超凡領域也能被科學手段研究的同時也將修煉者分了類——我國的四個超凡研究院也是那個時候成立的,我們仚院就是其中之一。
“在后一年的文明交流發(fā)展大會上,經(jīng)各國一致同意,把各大文明圈的修煉者名稱統(tǒng)一為‘源使’和‘湮使’,并且趁此機會建立了全球范圍的超凡恐怖主義防范機制,各主要國家也借這個由頭整合國內(nèi)的超凡勢力,該收編的收編,該改造的改造,該處理的處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