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女孩，摩天輪和記憶里的夏天

　　“你并不知道未來到底會發(fā)生些什么，所以要用盡全力愛現(xiàn)在的眼前人?！?p>　　楚子航耳邊忽然響起這樣一句話，但并沒有記起來是誰和自己說過的。

　　此前他的人生就像一只被擰緊發(fā)條的軌道火車，通往未來的路早已經(jīng)被暗中完全規(guī)劃起來，他就等著某一天拿著父親留給自己的村雨，對著遙不可及的神發(fā)出戰(zhàn)吼。

　　“來吧！神啊，到了算總賬的時候了！”

　　他早已做好一切準備，即使這是一條通向深淵地獄的死路。

　　等到那天，即使是和父親當年一樣消失在暴雨滂沱的黑夜，即使是在神的怒火中化為灰燼，他也能面無表情地說出一直想說的那句話。

　　“這次我沒有再逃了啊，爸爸?！?p>　　這大概會是自己的遺言吧...他一直都這樣認為，可是這些在悄然間發(fā)生了一點改變。大概是因為二貨師弟在耳邊的叫喚，還有個女孩的活潑笑聲和臉上的一絲絲紅暈。

　　他內(nèi)心逐漸開始動搖，一個冷靜又瘋狂的想法不斷從心底滋生。

　　“殺死祂?！?p>　　“要活著殺死祂！”

　　...

　　...

　　當路明非和昂熱飆足了馬力在高速路上闊談人生的時候，楚子航和夏彌終于來到了他們今天的任務地點。

　　“哇哦，真是人聲鼎沸啊，師兄！”

　　夏彌對著楚子航喊了一聲，就歡呼著跳進了游樂園。但是這并不妨礙楚子航找到她。少女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的好辨認，總有股淡淡的梔子花的香氣環(huán)繞著她，少女身上帶著的氣息好像要比夏天更加清澈明亮半分。

　　時隔多年，楚子航又再次站在了游樂場的門口。這讓他想起來很久之前的景象，父親將自己舉起，放在他那不怎么寬厚卻無比結實的肩膀上，看著面前排起的長串隊伍，男人笑著和自己的兒子吹噓游樂園的那張票是怎么怎么樣珍貴。

　　就在楚子航思考著前進的時候，一個帶著三彩氣球帽，穿著工作服的男人朝他揮了揮手，“哥們，你女朋友都跑那么遠了，你還不跟上嗎？”

　　楚子航反應過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是學妹，并不是情侶關系?！?p>　　“你有什么事嗎？”

　　男人看著楚子航冷峻的臉，又回頭看了看幾乎已經(jīng)沒影子的夏彌，微微有點汗顏地說，“那什么，進游樂園要買票的...你女朋...不是，你倆還沒買票，我看你們是一起的，就先放她進去了...”

　　楚子航付過門票錢，很快便在一間小店鋪前找到夏彌。

　　這是每個游樂園都會有的，開在清涼的水塘旁邊的店鋪。因為會常有不耐熱的客人來休息，就有商家來這里賣一些冰淇淋之類的零食，很少見的是這里還開有一個小貨鋪，賣的是一些精美飾品。

　　旁邊的人造水塘上成片的燦白色光斑蕩漾在眼底，清澈的水面將路過其邊上的人影全部壓縮起來，頭和肚子擠在一塊，只有短短地一截，很是滑稽。岸邊的綠柳在地上籠絡起不規(guī)則的清涼陰影，將翠綠色蔓延至整片水塘。不斷有小孩在旁邊發(fā)出驚嘆，伴隨著家長的歡笑又逐漸走遠。這時候有風吹過，帶著夏天特有的灼熱和冰激凌的清甜就在周圍發(fā)散開來。

　　夏彌站在飾品鋪子前，雙手輕巧地背在身后，瞪大晶亮的眼睛看著攤位上各色的水晶色蝴蝶發(fā)飾，不斷在和老板交談。

　　察覺到楚子航走來，夏彌抓起兩只發(fā)卡，轉(zhuǎn)身向他詢問，“師兄師兄，你看這兩只哪個好看一點？”

　　楚子航看著夏彌拿著發(fā)卡在自己頭上比劃，纖細素色宛若白玉的手指在陽光下泛著淡淡明媚的柔光。捏在手指間的發(fā)卡變得活躍起來，如同兩只停在女孩頭發(fā)上的彩色蝴蝶，別致的色彩為女孩再度增添幾分活潑可愛。

　　夏彌明媚在陽光下的微笑又讓楚子航有一瞬間的失神。

　　楚子航不清楚該如何回答，他并沒有和女生相處時候談話的經(jīng)驗，平時和蘇茜在一塊說的最多的也是課程和獅心會的管理。

　　但是他清楚一點，因為曾經(jīng)在訓練中聽到過諾諾給師弟講的話。大概意思是當一個女生問你兩樣物品哪個更好的時候，你要看情況回答，而不是一股腦地說兩個都好。

　　很顯然，楚子航無法分辨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于是他停頓了一下，剛打算開口的時候，就看見夏彌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不斷念叨，“買哪個好呢？好糾結啊~”

　　楚子航無聲地站在夏彌旁邊，忽然看見女孩拿出包包看了看，又很快地收起了包，對著老板歉意一笑，就要拉著楚子航離開。

　　“？”楚子航很疑惑，看著夏彌，女孩笑嘻嘻地解釋道，“嘿嘿，有點大意啦，出來沒帶夠錢，買過飲料后錢就不夠了?！?p>　　“我可以幫你買下的?！背雍絼傄f話，忽然想起來這個女孩就算是和自己學弟住一間房都不愿意自己為她單開一間，她特有的堅持就像深冬暴雪中的那輪皓日，讓人無從拒絕。他停頓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楚子航看了看走在前方，身形輕快的夏彌。有白色的小花旋轉(zhuǎn)徘徊在她的周圍，手中捏著能免費領取的怪杰氣球，紅色的細繩環(huán)繞在女孩手腕上，伴隨著手臂地揮動不斷上下翻飛，夏彌的輕笑和詢問時不時就飛揚到楚子航的耳邊，這讓他忽然有種放松下來的感覺。

　　他很清楚，這樣的安穩(wěn)平和，甚至有點“可愛”的生活并不屬于自己，這只是任務的一個環(huán)節(jié)，這些和陽光下的泡沐一樣脆弱。

　　就像那件無可挽回的事一樣，男人高聲地喊著讓兒子逃跑的話，看見自己離開的背影都目含驕傲，然后就有了現(xiàn)在的楚子航。他能默念著一切妖魔鬼怪快離開然后就真的能將神驅(qū)逐王座嗎？并不能，一切失去的東西就像隨著潮水離開的透明細沙，再也無法尋覓蹤跡。

　　可是...

　　夏彌聽著楚子航的輕呼轉(zhuǎn)過身，“師兄，你怎么啦？”

　　“沒事，”楚子航搖搖頭，對著夏彌揮了揮手，“等我一下，馬上回來?！?p>　　“哦哦，好?！毕膹洺雍秸Ａ苏Ｑ?。

　　等到楚子航再次回來的時候，夏彌并沒有亂跑，一改來時路上的活潑歡快，而是安靜地站在樹蔭下，看著湖面上起起伏伏的光斑，淡雅如水般清澈的眼睛中倒映著整個人造湖，有風吹起她的頭發(fā)，將穿過柳葉最清涼的光送到女孩身邊。

　　“給?！背雍竭f過一杯飲品給夏彌。

　　“嘿嘿，謝謝師兄，師兄真好，”夏彌憨憨地笑著，瞇起眼睛問道，“接下來我們?nèi)ツ耐姘?，師兄？?p>　　楚子航指了指不遠處的摩天輪，再度環(huán)視了一下這個陽光下的游樂園。

　　六旗過山車游樂園，這是個主打驚險刺激的游樂園，其中最多的設施就是過山車，蜿蜒盤曲的鋼鐵軌道縱橫交叉在一起，速度極快的過山車如電般飛速竄過，隨著軌道的螺旋，此起彼伏地尖叫聲也環(huán)繞在周圍，而剛剛所在的人工湖和現(xiàn)在的摩天輪正是這里唯二兩處還算安靜平和的地方。

　　“那么，現(xiàn)在是新生入學培訓的時間?！背雍绞栈乜聪虼巴獾囊暰€，面帶嚴肅地認真說道。

　　“??？”夏彌小口地嘬著吸管的嘴巴緩緩張開，好看的眼睛瞪大，布靈布靈地看著楚子航，其中寫滿了驚訝，像極了看見奇珍異獸的眼神。

　　她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飲料，伴隨著咕嘟一聲下咽的聲音，“師兄啊，我們現(xiàn)在...正在摩天輪上欸...”

　　“是我特意選的，”楚子航認真地說道，“摩天輪雙人座艙，開啟后會離地50米，避開了人群，在這上邊我們將懸停十分鐘，完美符合入學培訓的環(huán)境要求，而且時間足夠我們完成入學培訓?！?p>　　“真是...錯付了...”夏彌咬了咬嘴唇，“我還以為師兄你因為我的美貌開竅了，又是為師妹買飲品，還帶她來坐摩天輪...”

　　“喂，笨蛋！”夏彌忽然朝楚子航喊了一聲，“你真的知道帶女孩坐摩天輪的含義嗎？”

　　楚子航冷峻的臉微微抽動了一下，這有點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qū)。他不知道的事情還真的很多，譬如師弟說的椰子樹上會長罐頭，譬如和女孩坐摩天輪的特殊講究，這些讓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震驚的神色。

　　“摩天輪和其他游樂設施的含義......有什么不同嗎？”楚子航帶著些許謹慎地發(fā)問。

　　“唉?！毕膹泧@了口氣，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戀人之間的約會三大圣地，師兄你知道嗎？”

　　楚子航思考了一下，隨后緩緩搖了搖頭，他讀過的書中并沒有說過，對于男女之愛的內(nèi)容也少的可憐，“三大圣地”這種東西……對楚子航來說真的是聞所未聞。

　　“笨，是電影院、水族館和摩天輪啦?！毕膹浺粋€個細數(shù)給男孩聽。

　　楚子航看著面前的夏彌，女孩歪著頭，每每次說出一個名就用手撥彎一根手指，一綹細長又柔軟的額發(fā)垂下來，在她澄澈的眼睛前晃動，一擺一擺間就像玻璃太陽一樣明媚，讓楚子航無法直視。

　　夏彌可顧不上楚子航坐著發(fā)愣，她要為師兄開個小課堂了。

　　“電影院師兄去過吧，里面的通道很亮，但是場內(nèi)卻一片漆黑，女孩子一般都是怕黑的，這樣的環(huán)境就自然會對身邊的男孩產(chǎn)生依賴感。大多數(shù)男生都會選擇帶女孩去看恐怖片，因為這時候不管是誰會害怕，都可以毫無顧忌地牽住對方的手啦?！?p>　　夏彌滔滔不絕地講述，眼睛都要瞇在一起。

　　“水族館是很有品味的地方，參觀水族館會顯得你文質(zhì)彬彬又很喜歡動物，女孩都喜歡有愛心的男生，會很樂意和你一起看海洋生物，”夏彌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而且?guī)熜帜悴挥X得嗎？挑個人少的時間，整個水族館里只有你和女孩兩個人，感受著深藍色的海將你們包圍，還有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里的生物徘徊在你們周圍，安靜的就好像世界只剩下兩個人，深幽又空曠，這時候的浪漫感簡直在美妙不過?！?p>　　夏彌朝楚子航眨眨眼，“而摩天輪就是最后一個，是其中最適合表白的地方?！?p>　　“你看，”夏彌指了指艙門，“這時候你們一起升入半空中，門已經(jīng)被鎖死，在這里沒有任何人會打擾你，你叫來的女孩也逃不走，你們能一起俯瞰這座城市的風景，這時候你有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最好這時候在搭配玫瑰花和下跪表白?！?p>　　“那可是十分鐘欸，在如此浪漫的環(huán)境中，對一個會說的男孩來說，十分鐘足夠把一只海龜感動到流淚了！”夏彌撅起了小嘴。

　　楚子航被夏彌連環(huán)嘴炮一般的話語鎮(zhèn)住了，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這讓他有點汗顏，額角有點流汗，于是面容僵硬地回復了一句路明非式的爛話。

　　“為什么要感動海龜？”

　　夏彌被噎了一下，忍不住朝楚子航翻了個大白眼，神色窘迫地說道，“重點不是海龜啦?！?p>　　“是女孩??！女孩?！?p>　　“摩天輪是個浪漫的地方，不要說讓女孩討厭的話題才是關鍵！”

　　“入學培訓……算討厭的話題么？”楚子航語氣有點不確定。

　　“還好吧。”夏彌無所謂地說道。

　　楚子航逐漸放松，臉上緊繃的線條緩緩柔和下來。

　　“和把一只死蜘蛛扔在女孩身上并且哈哈大笑比，入學培訓實際上也沒那么難以接受?！?p>　　楚子航的臉色難看起來，線條再度緊繃，好像剛剛把那只死蜘蛛吃到了嘴里。

　　“所以說師兄，入學的培訓我早就都了解過啦，不需要再培訓了哦~”

　　夏彌輕聲說道，目光卻看向窗外，正有一輛過山車如同地龍般飛竄，不時就要沖上天空。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只是等著方艙爬升，等著摩天輪劃破命運的高點。

　　感受著空氣中的沉默，楚子航看了看面前的夏彌，陽光灑滿她的面龐，長長的睫毛上似乎有光點在不斷跳躍。他猶豫了一下，從衣兜里摸出了一樣東西，伸手遞到夏彌面前。

　　“送給你?！?p>　　“什么？”夏彌扭過頭，就看見楚子航的手掌中安靜躺著的，兩只顏色不同的發(fā)飾。

　　夏彌瞇起眼睛，開玩笑地說，“師兄啊，師妹可是懂無功不受祿的，你不會是要拿這個來考驗夏彌小干部吧？”

　　“路明非和我說作為師兄，照顧師妹是理所應當?shù)氖??！背雍降ǖ?，“買飲品的時候順帶的，這個就當作入學培訓的禮物吧?！?p>　　隨著時間的流逝，摩天輪逐漸到達最高點。

　　此時，透過女孩澄澈的雙眼，能看到整個世界。

　　送給夏彌的發(fā)飾被她輕輕地戴在了頭上，女孩微微紅著臉，詢問楚子航在看什么。

　　楚子航只是冷著臉，目光中淺藍色的發(fā)飾，在女孩如同瀑布一般的栗色海洋中飄蕩起伏。

　　陽光透過玻璃，撒滿整個狹小的空間，女孩的臉又被鍍上一層淡金色，雖然楚子航是無神論者，但是這時候也不由覺得有天使在自己面前嬌笑。

　　這時候，整個世界都染上橙黃色。只有面前的女孩，她身上帶著如同清泉一般清澈的海藍，讓你在一瞬間就沉淪在其中，像是被大海的自由蠱惑的魚兒，再也無法回歸泥濘坑洼的沼澤。

　　“沒看什么?！背雍綄⒁暰€偏移向窗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自然。

　　他撒謊了，在女孩面前撒了一個玻璃質(zhì)的謊言，脆弱又明亮。

　　夏彌微微一笑，也將目光轉(zhuǎn)向楚子航看的地方。透過玻璃，頭上的那只發(fā)飾反射的藍色光弧清晰可見，女孩又不覺的臉龐發(fā)燙，一絲絲紅暈就攀附上晶瑩的臉頰。

　　老舍先生在《駱駝祥子》中的一句話就能說明一切了。

　　“人間的真話本來不多，一個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長話?！?p>　　可是真的有女孩為你臉紅過嗎？

　　楚子航記不起來了，記憶中似乎有個身影，小小的，和面前的夏彌一樣靈巧活潑，自己曾經(jīng)和她一起談論過公海馬是如何用育兒袋養(yǎng)育小海馬的，當時場景昏暗，似乎也有紅暈如同玫瑰花般盛開在女孩的臉上。

　　到底是誰呢？

　　楚子航陷入沉思，衣兜中的葫蘆掛飾發(fā)散著點點溫熱，回憶中那道身影就逐漸明晰起來...

　　像是放映膠片電影一般的畫面開始在腦海里回映。

　　高中的時候，在一場校外男籃比賽的賽場中，學校的啦啦隊隊長帶頭聲援自己，那個穿著短裙梳高馬尾的姑娘還給自己遞了一瓶水，賽后楚子航特地請女孩去看了一場電影，之后就沒在聯(lián)系過，只不過再往后見面的時候，他總能從女孩眼中看出一點點怪異的情緒。

　　還有一次因為要寫一篇課外論文，邀請仕蘭中學舞蹈團團長參觀過水族館，女孩被海龜逗的哈哈大笑，因為自己和她說科學研究表明海龜滾起來是要比兔子快的。

　　可是楚子航還是記不起來那個人的臉和名字，就連任何一絲細節(jié)都回憶不到，他拼了命的翻動著記憶，像是要將溺在海底的沉船拉起。

　　電影，那是一部叫做《Once》的電影，劇情還歷歷在目，但是再回憶，身旁的人又變得模糊不清了。

　　恐懼感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他過去的每一天每個夜晚都在回憶，就是因為不想忘記一些事，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好像在好久以前，自己就已經(jīng)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楚子航閉上眼，輕輕哼起那首《Falling Slowly》，當你忘記一些事情，通過有關的東西從頭回憶總能記起來一些。

　　一旁的夏彌眼神像是見了鬼。

　　葫蘆吊墜熱的發(fā)燙，如閃電劈碎黑暗，將成塊的碎片化作雨滴灑落，忽然的白光將那道人影照亮，女孩的面容清晰起來，楚子航緩緩睜開眼，看著面前湊過來的夏彌。

　　看著她越來越近的臉，逐漸和記憶中身影貼合。

　　那也是一個夏天，那是他們第一次相識。女孩很開朗，她穿著藍色的格子裙，頭發(fā)用白色的絲帶束成高馬尾，站在樹下的身影就像下凡的仙女。當時爸爸還在，和楚子航說以后娶媳婦就娶這樣的，結果好像是被女孩聽到了，楚子航只記得她笑得很甜，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化成光斑，一片一片的鋪在女孩腳下。

　　“你好，我叫夏彌?！?p>　　“學長你好，我叫夏彌，是啦啦隊隊長?！迸⒁贿叢梁?，一邊笑著介紹自己。

　　“學長學長，我是學校舞蹈團的團長夏彌，論文要去水族館實地考察哦...”

　　聲音雜亂如同雷鳴，又十分有序。

　　楚子航眼神逐漸聚焦在面前的女孩身上，只見夏彌著急地用手在自己面前不斷揮舞，語氣慌張。

　　“喂喂，師兄你怎么了？不要嚇我啊。”

　　楚子航?jīng)]有回答，她的樣貌已經(jīng)和記憶中的身影完美重疊在了一起。

　　“是你，夏彌?！?p>　　原來早在以前的以前，自己就已經(jīng)和她一起去過前邊兩個圣地了......

　　“??？什么？”夏彌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可能和慌亂神色。

　　這個名叫楚子航的孤獨又固執(zhí)的死小孩，這個一直都認為只有握緊刀柄才算活著的男孩，終于在今天重新找到了那個丟失已久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