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喜歡你
“哼,快叫我姐!”
嚴六堡一手壓著哥哥,不依不饒。
“你想什么呢?別鬧,快松手……”
嚴辭一臉無語,本來想好重生后和妹妹改善關系,怎么一合不言又鬧起來,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
“叫不叫?不叫我揍你了。”嚴六堡撲閃大眼睛,有點好看。
“來,揍吧,打是情,罵是愛?!眹擂o無所謂地說。
“誰和你打是情罵是愛!”
“那你別打?!?p> “對對對,打是情罵是愛,我太愛你了,臭嚴辭。”
“……”
嚴辭被勒得臉紅脖子粗,發(fā)現(xiàn)妹妹手法可以,折彎他胳膊壓住,讓他完全沒法使力。
折騰幾下,還是掙脫不開,他只能無奈道:“六堡,你放手,為了我們家好,你以后都得聽我的。”
嚴六堡皺起小鼻子:“為什么我要聽你的?”
“因為我是重生的?!?p> “蟲生的?”嚴六堡輕哼一聲,“我管你是什么生的,你就是狗生的都沒用。”
嚴辭頓時無言以對。
“快說我是姐姐!”嚴六堡又威脅道。
嚴辭心中一陣無語,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無奈之下,只能暫時服軟:“好吧,你是姐,行了吧?”
“哼!”嚴六堡聞言嘴角上揚弧度,這才放手,嬌俏地說,“那你去菜園,快去快回?!?p> “我想想?!眹擂o思索菜園在什么地方。
“想什么?你是不是不想去?”
“誰說我不去了,我去?!?p> 嚴辭沒法推脫,只能選擇答應。
不是他懶惰不愿意去菜地,主要是剛重生過來,記憶都是二十年后的,對于菜地印象模糊。
他家菜地和鄰居是連在一塊的,萬一去錯了地方,可就鬧出尷尬來。
可仔細想想也不是什么問題,完全可以問嚴六堡,就說他記性不好,給忘了。
嚴辭問:“六堡,我們家菜地在哪?”
嚴六堡瞪著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說道:“臭嚴辭,你不想去就直說,我們前兩天剛在菜地旁邊種枇杷樹,你還能忘了?”
“我這年紀,忘記一些東西很合理吧?”嚴辭笑了笑說道。
“笨死你算了?!眹懒び州p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記憶如潮水涌來,嚴辭忽然回憶起了自家菜地的情況。
小時候他從堂姐那里學了嫁接,從山上摘了帶芽的枇杷樹枝條,插入砧木缺口上,用塑料袋綁緊,在菜地旁種下。
原來就是最近發(fā)生的事嗎?
他記得后來隨著春去秋來,枇杷枝條神奇地活了過來,長成了齊腰小樹。
他還想著長大后枇杷樹便亭亭如蓋,可以結下豐碩果實了。
可是鄉(xiāng)下流傳枇杷樹帶有陰氣,招惹鬼魂,家里最好不要栽種,風水不好。
偏偏幾年后父親包了一片土地,種植荷蘭豆,那年氣候不好,沒什么收成,虧了好多錢。
父親便認為是老家枇杷樹的問題,一怒之下更把老家的枇杷樹給砍了。
往事如煙浮現(xiàn)在腦海,恍如隔世。
那時候他的快樂真的很簡單,種下一棵枇杷樹,活了過來,他就開心很久。
嚴辭回憶著,不由對著妹妹微微一笑,“我和你開玩笑呢,我怎么會忘,我這就去?!?p> 說完就和妹妹擦肩而過,踩著噠噠的腳步聲下樓。
家里的菜地就在老屋旁,離的很近,沒幾步就到了,不必擔心中途下雨,就沒有帶傘。
嚴六堡見嚴辭走,也亦步亦趨,跟著嚴辭走下樓。
“嚴辭,家里沒菜了,你去菜地也順便摘些青菜回來?!眹懒び侄诘?。
聽著小蘿莉輕靈的聲音,嚴辭忍不住回頭,認真看了妹妹幾眼。
涼風習習吹來,嚴六堡努力擺出長姐的樣子,有點可愛是怎么回事?
嚴辭憋著笑,心想晚上六堡你就該露出原型了。
他記得妹妹小時候被鬼片嚇得不輕,特別怕黑來著。
鄉(xiāng)下晚上可不比城里,若是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那天地黑黢黢一片,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每一步仿佛都要陷進去。
嚴六堡膽子很小,都不敢一個人走沒人的夜路,還特別怕黑,甚至是睡覺都要蒙著頭睡。
他就不一樣了,黑暗里到處跑也不怕,和鄰居小孩玩捉迷藏,還喜歡裝鬼嚇六堡。論膽子還是他這個男孩子比較大。
“臭嚴辭,你干嘛一直盯著我?”
嚴六堡見哥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有些不滿地說。
“你不也一直在看著我嗎?”嚴辭笑了笑。
“你先看我的?!?p> “明明是你先?!?p> “才不是,嚴辭,就是你先?!?p> 得了,沒完沒了。
嚴辭無語,舉手投降:“行,我先?!?p> 嚴六堡又揚起雪白的下巴,輕哼了一聲,但感覺更奇怪了,為什么今天哥哥脾氣這么好?
嚴辭又問道:“奶奶什么時候回家?”
工作后背井離鄉(xiāng),見奶奶日子屈指可數(shù),說來還是很懷念小時候作為留守兒童,和奶奶、妹妹相依為命的日子。
“奶奶一大早就去大伯母家了,下午才會回來。”嚴六堡抿了抿唇。
“哦。”嚴辭點了點頭,看著妹妹,忍不住笑了一下,“六堡,放心吧,以后哥來照顧你?!?p> 嚴六堡愣了愣,“照顧我?說什么呀你?”
嚴辭眼神瞬間柔和,語氣溫柔地說:“真的,因為六堡你呀,是我最親近最喜歡的人了?!?p> 簡單的表白,勝卻了多少詞不達意,上輩子他對其他女孩說過喜歡,唯獨沒有對妹妹說過喜歡。當他這輩子終于說出口后,沒有絲毫害羞,因為這份感情,純潔到透明。
剎那,嚴六堡呆住了,不可置信地地看著哥哥,耳根漸漸紅了起來。
……
雨下一天,終于停了。
嚴辭往菜地走去,三兩棵桃樹梨樹掩映之間,隱約可以看到錯落有致的菜地。
廚房窗口位置,嚴六堡注視著哥哥蹣跚地往菜地走去,臉有點紅撲撲的,澄凈如水的眼中充滿疑惑。
“什么嘛。居然說最喜歡我了?”
嚴六堡小聲嘀咕著。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哥哥今天有些不一樣。
以往哥哥貪玩淘氣不懂事,從不聽她使喚,說著就容易打鬧起來。
可是今天卻對她和顏悅色,不淘氣了,居然還說最喜歡自己,破天荒頭一遭,她都有點懵了。
臭哥哥到底是哪里不對啦?
她小小的腦袋,也想不清這么深奧的事情。
但剛才討厭鬼的眼神真的好溫柔。
……
雨后鄉(xiāng)村路真不好走,雨水浸透的泥土,軟得像是棉花糖,一踩就要掉下去。
“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
嚴辭輕哼著歌,拉起褲腳,帶著小鋤頭,小心翼翼地沿著泥土路往下走,穿過了蔥蔥青草。
沿途的青草,給他送來雨中辛苦儲藏的雨水,可謂慷慨大方。
嚴辭看了濕漉漉的褲子,冰涼之感蔓延全身,頓時就無語。
這鄉(xiāng)下生活,特喵的過于真實。
怪不得妹妹那個小丫頭自己不來呢。
“小丫頭,小小年紀就鬼精鬼精的。”
嚴辭無奈搖頭。
不過重生后,絕不會再和妹妹動手打架。
妹妹還沒他大,只是懵懂無知的幼稚丫頭,卻學著奶奶,照顧家里起來,總感覺有點滑稽。
二十年后,嚴六堡這個年紀的女孩,讀三年級差不多,估計最大的煩惱就是學習,為完不成作業(yè)而苦惱,為成績不好而難過。
可此刻嚴六堡卻儼然小大人一樣為家里操心,除了感到好笑,他也有點心疼。
窮人家孩子早當家,何況他家太特喵窮了。
沒有傘的孩子,才知道風是風,雨是雨。
這輩子,輪到他做她的傘了。
重生后改變的第一步,從菜園摘菜開始。